未若倾城赋

作者:槐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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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娶你吧


      这一段甬道比刚才那段更加寒冷,而且潮湿。地面湿漉漉的,散布着一些水草细沙,甚至还有跳动挣扎的鱼。

      齐衍算的没错,不久前,这里的水才刚退出去。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只剩下大半个时辰了。如果不在洞宫退水的这一个时辰里出去,那么之后他们将被灌满洞室的水困死在这里。

      由于甬道阴暗,再加上地面湿滑,陆莳泽一路都是牵着她走的,纵然身上披着他的衣裳,可林落笙还是觉得自己冻得厉害,甚至还有些晕眩之感。

      “还能走吗?”许是觉察到她的摇摇欲坠,陆莳泽放下手中的蜡烛,将林落笙揽在怀里。

      “没事儿,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时间不多了。”

      林落笙撑着身子才走了两步,就觉得天旋地转,向前倒去。幸被一把搀住,才勉强站住了脚。

      “别说了,我们先停下休息一会儿。”

      陆莳泽嘴上虽这么说,但林落笙知道这满是水的墓道,哪里有能让她坐下来休息的地方。

      “十爷,在我腰间的锦囊里有药,能帮我取下来吗?”

      陆莳泽让她靠在他胸口,从她的腰间取下一个锦囊,细细一摸,里面果然有一颗丹药,便迅速地给林落笙服下。

      那丹药药效极快,不多时,便见林落笙渐渐缓过来,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说实话,可是生了病却瞒着我。”

      林落笙听他当真有些生气,垂着头虚弱道:“哪有什么瞒不瞒的,许是前一阵子落水还没全好,现在一受寒才会身子不爽。”

      陆莳泽神色凝重道:“最好如此,回去后,让胥叔给你把把脉吧。”

      她点点头,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灼穿了。

      陆莳泽将烛台交给她,不由分说地将她背起来,她刚挣扎着想要下来,却听他道:“安分些,若让你自己走,恐怕我们都要给这墓室的主人陪葬了。”

      林落笙感觉一阵暖意从心头涌上来,她知道这是他的好意。他大可将自己丢在这里,拿完东西,然后再返回来找她。可她曾对他说过,她想亲眼见到那样东西,自己找出答案。

      她举着烛台,趴在他背上,身子也渐渐回暖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灿若白日,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见前面的墓道两侧,燃着无数的白烛,一路延伸到最尽头的主墓室。
      这耀眼的烛光,还有燃不尽的烛火,是长明灯!

      她示意陆莳泽放她下来。一落地才发现,她此时踏着的地面竟是干的,与那湿漉漉的甬道还有着一条明显的界限。

      “好生奇怪,前面的墓道明明那么湿,可这里好似没被水浸泡过一样,还燃着蜡烛,可这明明是同一个墓道啊!”

      “或许,这里有着我们看不到的机
      关。”陆莳泽突然在那条干湿交界线上蹲了下来,林落笙好奇,也跟着他照做。仔细一看,没想到地面上竟有一条一寸宽的玉带,镶砌在青石砖之间,左右延伸到两侧的石壁,正好将整个墓道分成了干与湿、明与暗两个极端。

      “也许正是这个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让这个墓室虽藏于千水之下,却可不受湖水的侵蚀。当年祁苍帝兴建这座洞宫,为之设计的就是尹桐君。故这座洞宫怕不像其他地方,只以繁复缜密的机关陷阱来阻挡盗墓者,其中运用的怕还有道术。”

      “道术?”

      “你看!”林落笙往陆莳泽指的方向一瞧,只见其中一块青石砖上,好似刻着什么字。

      “入此墓者,惟继承之人。”

      她努力地辨认出了这一行小字,读完却忍不住蹙眉,不解地看向陆莳泽。

      “你还记得刚才嬷嬷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墓室吗?我猜这个墓室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方可进入。”

      “符合条件?难道就是上面所说的继承之人?可是这个‘继承’,究竟所指为何?”

      “我哪能知道。不过你想想,若你是祁苍帝,你会允许谁进入这个墓室?”

      谁?林落笙低下头不禁思索起来。

      祁苍帝虽造了这个墓室,但他似乎并没有将自己安葬在这里,反而将一件重要的东西藏于此处,而他希望能得到这样东西的人,除了乾衢王朝的后裔,还能有谁?

      “可是继承祁苍帝血脉的只有骁国的皇族,但奇怪的是,我和十爷都安然地进入了这里,我们明明都不是啊。”

      陆莳泽略带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意味声长道:“说不准,也或许真是我们与这墓室有缘吧。不过也好。”

      “好什么?”

      “至少证明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来,这里面的东西十有八九还在。”

      陆莳泽将林落笙扶起来,领着她站在了壁前,只见壁上画着繁复的图案。刚才没怎么留意,没想到,这一段墓道两侧,竟绘有满墙壁画,其色彩鲜艳,好似昨日才画就。

      他们顺着墓道一路走一路观察,这些壁画上画着的,密密麻麻都是身穿白色长袍的女人,他们队列整齐,手持各种仪具,或跪或站,而队列的最前面,同是一群女人,不过他们身穿华服,垂着头坐在轿子里,壁画的尽头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

      “这画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出殡图?”
      “不太像。”陆莳泽摇了摇头,“从头到尾我们看到的多是人,若是出殡图,那总应该有个棺椁吧。”

      的确,壁画上除了人就是最后那座宫殿,根本没有看过任何抬棺的人和棺椁。林落笙最后往壁画上瞥了一眼,蓦地,她的眼睛定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和周围人一样垂首坐在轿子上,面目悲伤,脸颊上还挂着一滴泪,除此之外,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落笙回过神,也不再去细思。壁画的尽头早已可以看见这第二道门,不同于前一道青石巨门,这一道门与普通的门大小相似,通身雪白,想必是玉石所制,上刻有精致浮雕,细看之下,竟是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花。本来还担心这道门也设了难解的机关,可谁知陆莳泽只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和之前一样,他将她护在身后,先走了进去。这间墓室,在林落笙的想象中是极尽奢靡的,偌大的墓室,富丽堂皇,还有数不尽的稀世珍宝。

      然而,门后面确实是灯火通明,亮堂的很,可却极小,一眼便可望尽。纵观四周,不过一棺,一桌,一榻,一柜,一梳妆台而已。如果没有那个棺木,这个墓室与女子闺房无异。

      棺木并非木制,而是类似冰的东西制成,还冒着微微的寒气。毕竟是一个人的长眠之所,还是有些渗人的。林落笙一直紧挨着身旁这个男人走,她打开梳妆台上的妆匣,仔细地翻找着,虽然这里面的每一件首饰都价值连城,精美绝伦,可她只看一眼,便知这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她还耐心地翻了衣橱,书桌,把能看到的都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过来。”

      林落笙往陆莳泽那儿一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那棺旁,更惊悚的是,那棺盖竟然还被他打开了。她一步步小心地挪到他身旁,大着胆子伸长脖子往里瞧。

      她一惊,却也不是被吓到,只是被棺中人的美貌所震慑。不是她以为的森森白骨,躺在棺中的女人似熟睡了一般,衣衫完整,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她怎么......”

      “这棺是由千年玄冰所制,死人躺在里面可保不腐不化。”

      林落笙盯着那女人的脸看了半天道:“可......她是谁?”如果倾城赋为真,那么这里面的女人就不可能是皇后千黎,可看这女子的穿戴却不似寻常女子,但又不像皇室贵胄,这衣裳和发饰分明是异族之物。

      “可丹,燎族族长之女,燎族第一美人。”

      “燎族?”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十爷怎么知道的?”

      陆莳泽笑,示意她看这女子的眉心。她定睛一瞧,只见一朵鲜红的花盛开在她的额上,衬得她越发娇艳动人。

      “这是海棠,也是燎族的族花,燎族以此为图腾,每一个出嫁的燎族女子都会在眉心纹上一朵这样的花,以誓对本族的忠贞。”

      “哦......”林落笙似恍然大悟,却又问道,“那她与祁苍帝又有何关系?”

      “祁苍帝当年出征收复燎族,而战利品就是这个燎族第一美人。在千黎入宫之前,最受宠的就是被封为贵妃的可丹。只是,千黎皇后的集宠万千,使她在后世鲜为人知。”

      果然是帝王之爱,来得快,去的也快。

      “那她是失宠了......不对,如若她失宠,为什么祁苍帝还大费周章地为她打造墓室,还将尸身保存地这般完整。”

      “也许,这么做的人根本不是祁苍帝。”陆莳泽顿了顿,突然抬起尸体交叠的双手,从下面取出两件东西来,“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这间客栈开在闹市一侧,正逢千水祭,一开窗,便可见灯火通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异常。

      元九抱着剑坐着,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找一间僻静的客栈,这嘈杂声吵得床上的人略微有些要醒来的动静,要不是不允许,他真想用木板把那扇窗给封实了。

      他突然想起方才他扛着这轻飘飘的小丫头要住店时,整个客栈里投来各色各异的目光,连柜台前的掌柜都用警惕试探的眼神看着他,若不是那锭沉甸甸的银子,想必他现在都被报官抓起来了。
      他就这么像人贩子?

      元九放下剑,给自己倒了杯茶,似喝酒般一饮而尽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往床上望了一眼,有些无奈,若无这小丫头,今日他也是在保护十爷之列的,要是被手下人知道,他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守了这丫头一夜,怕是不知道会怎么看他了。

      他站起来,刚思忖着要不要放点迷药,让今夜过得安稳些,只见床上的人慢悠悠地坐起身来,透过那薄薄的床幔与他四目相对。

      一片死寂......

      元九向前走了一步,刚做了一记手刃解决这小丫头的打算,只听床上人幽幽开口。

      “我要吃珍馐阁的蜜枣糕。”

      元九睨她一眼,倒有些意外,他原本做好了听她大吵大闹的准备,未曾想那丫头一醒来,第一句话就想着吃了。

      “没有!这街上的铺肆早打烊了。”

      叶渺儿掀开床幔,探出一个头来,听得这话,小嘴委屈地瘪了下来。

      “那你便娶我吧。”

      元九往前走的步子一个踉跄。

      “我们意阑阁有个规矩,凡是未出阁的弟子私自与男子在外过夜,要么被赶出意阑阁,要么就嫁给那个男人。”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乳臭未干,与自己差了十余岁的小丫头,突然发现他妹妹口中这个所谓的傻徒弟,在美食的诱惑下也是会开窍的,竟还学会威胁他了。

      “照你这么说,那你师父和十爷在外过夜,不是也要嫁给十爷了吗?”

      “怎么可能,姑姑是不能出嫁的。”叶渺儿眉头一皱道,“我听姐妹们说,不守规矩的姑姑是要受鞭刑的。”

      “可你师父不是阁主吗?”

      “阁主也......你怎么知道我师父是阁主的?这件事除了阁中几个姑姑和我之外,鲜有人知的。”

      元九气定神闲地坐回去,眼也不眨地撒谎道:“她自己说的。”

      “对了,你刚刚说的鞭刑是怎么回事?”

      “鞭刑啊......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明明在说娶我的事,不对,是蜜枣糕的事,别给我往别处绕。”叶渺儿渐渐转过弯来,“你若不给我买蜜枣糕来,我便将你打晕我的事告诉师父。”

      元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到她心里发毛,少顷,只见元九挑眉无奈道:“那......我还是娶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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