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不如你

　　睡得晚，时不时还睁眼到天亮，忆君怀疑自己进入中年焦虑。眼看投入的金钱一天天累积，“高杨，万一我们不行了，不会把我卖了抵债吧？”

　　“整天胡思乱想。”高杨比了拇指食指，做个手势，“我们谈八年的恋爱了。我哪里不行？你该大的大，该圆的圆，小妹妹小嘴巴我都喜欢，哪里不行？”

　　遇上个随时随地开大货车的男人，忆君心肌梗塞。

　　八年恋爱？脸真大…忆君无话可说，“你数学真好。”

　　临睡前，忆君通过眼神凌迟他，要不要天天这么猛，跟吃了上顿没下顿似的。从来没觉得大姨妈这个多年老不死的亲戚是那么可爱，可以阻挡一切洪水猛兽，可惜魔法只能维持四天。

　　“累点你好睡点。唔，以后就这样吧，每天给你花的钱，晚上我就收债行吧。好，现在咱们两清了。”男人自以为迷人抛了个媚眼。

　　顿时被电到的忆君：……萌出一口血。

　　两个人头挨头，躺在一起说悄悄话。

　　“呃！你怎么又…”这个姿势太难受了，忆君挣了挣，“疼呢。”

　　成功进城门的高杨哪里肯，把推他的手安抚在线条起伏的腹肌上流连，暗暗警告：“别动。待会起火你得负责。”还是安安稳稳地待在里边，“没看这段时间你身上该大的大，该翘的翘？这事就得多做。”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信你个鬼！“不觉得，长痘了。”

　　“谁用谁知道！”作为唯一指定的使用者，高杨自己最有发言权。

　　周五高杨陪母亲杨海在家吃完饭，父亲高云到外地出席会议。夏天日长夜短，将近晚八点，天仍然未全黑，暑气蒸腾，长长宽大的餐桌上，两两相对没什么胃口。

　　即使下班，杨海亦是一套深色的休闲运动服，端坐如钟，四平八稳。若父亲在家，那就是食不言，餐桌上只有进食的轻声。像是做准备，高杨没有离席，等着母亲接下来的问话。

　　忆君曾不可思议地，“一天下来，一家人能有几个小时待在一起啊！像我家那种情况特殊没话可说，你们家恩恩爱爱的，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啊！”

　　确实，若没有一宝那个可恶的电灯泡，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为了抢一根雪糕，能你来我往斗嘴十几个来回。说去看一眼楼下的流浪猫，准备猫猫的食物，喂完猫撒娇勒住你脖子，要你背她爬楼梯上去，“因为你精力太旺盛了！”甚至用水果冻几根冰棍，轮流好奇地扒拉冰箱一次次地查看…放在台面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让人心神欢喜。

　　“想什么？吃个饭能走神？”也不期盼儿子的回答。在客厅各占一角，杨海自顾自地问：“又是送房子又是送店铺的，最近挺忙？”之前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不干涉他们两个，他可以做出任何让步。殊不知，这话听在耳里无异于点火引子。

　　“除了这些，其他的我还能给什么？”一个女孩子，跟了他，不图他的钱，不图他的未来，仅仅是开开心心过日子，说不定哪□□不保夕，自己的生活也随之鸡飞蛋打，这点东西算什么。

　　就是这样的表情，为外人叫屈，跟自己父母叫板，无名之火愈烧愈旺：“她哪一样比得上安安？”

　　接下来的不说也罢，没有共识的争吵最终两败俱伤。杨海笃定这个丑小鸭下一步就要母凭子贵把高杨抓在手里揉捏，而高杨简直是鬼迷心窍，还打算将她介绍进自己的圈子里，无异于引火烧身。

　　“妈，你没必要担心忆君有孩子。什么时候你松口让她怀了，她也愿意怀，这才会发生。”

　　店铺即将装修完毕，近期主要做好通风除味工作，忆君和甄伟带着口罩监工，两人从头到尾没有出一分钱，直接听从高杨的分配，她独占六成，甄伟三成，邓叔一成。

　　“你都有胆子一天天睡我，还有什么不敢接个小店铺的。”

　　在他嘴里占了天大便宜的忆君：……捶捶腰，老腰还得再睡男人。

　　牛逼哄哄要时常上供的设计师被撤场，他们两个自然有无数的想法和创意，点开创意蛋糕坊的各种装修风格，势必要把喜欢的统统买下。至于邓叔，选好自己工作坊的吃饭家伙，瞬间下了十几个单子。

　　这段时间一宝跟着干爸，飞来飞去出差。杨甫是个不会带的孩子，但万能的助理会。没多久小报新闻开始耸人听闻编故事，一会地产老总私生子，一会疑陷入感情风波。作为当事人的忆君，感受着风雨欲来的满城压力。

　　连她和高杨的小道新闻也陆陆续续冒头。开篇一张图，全文全靠编，戏本慢慢演变到忆君已经成为地产老总和酒店接班人之间不得不说两三事之关键人物，甚至还脚踏两条船，拿捏着两位地产老总，导致小老总愤而辞职，兄弟祸起萧墙等等。

　　新闻喧嚣尘上，高杨虽经常拿着报纸上她和杨甫的陈年工作照找茬占便宜，威逼她穿些稀奇古怪的衣服满足自己不为人知的某种心思，大体上是隔岸观火，还哄骗她：“穿西装短裙真迷人。”

　　第二天捣鼓了一套西装超短裙回来，千哄万哄让她穿上，又是高跟鞋又是走T台的，怡君发现这货果真对自己的后面的两块大肥肉神之迷恋，私底下又舔又啃，睡着还摸着不放。现在好了，说是背影动人，自己还得配合他搔首弄姿摆腰摇臀。

　　“一看你这屁股！”高杨抽了裤子，开始行便宜之事，杨甫那老奸巨猾说不定披着弯道的皮动什么不得见人的心思，每每要求自己的助理穿这种职业一步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种事能上瘾。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蜜里调油，高杨永远不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涉及忆君的心理防线。其余的不管怎么样，两个人斗嘴吵架很快雨过天晴，有空往店里添点东西，跟刘远丽清约个饭，倒也生活安逸。

　　太阳终于下山，在店里躲了半天，忆君叼着一根雪糕正准备去搭地铁。刚好迎面一辆车，车窗半降，就这样被“请”上车。

　　面对媒体的寻根问底，高杨正面回应两人是恋人关系，也一一解释了她和杨甫兄弟以及一宝的关系，舆论哗然一片，丑小鸭变天鹅，乌鸦飞上枝头诸如此类的言语未停，男方在女方身上各种奢侈挥霍又起一波。

　　面对外界种种揣测，忆君开始坐实传闻，车子，房子，票子，来者不拒。高杨给得痛快，她收得利落。如他所言，“我的就是你的，你自己不拿，也会认为你拿了。”

　　高杨一出差，她对这样的“见面”就开始有心理准备。除了高杨的妈妈，逃不过的，还有“老熟人”刘安安。当年清纯可爱，声如翠鸟的小女孩，如今越发明艳动人，妆容精致，胶原蛋白满满。最新一季的香风小套装，又长又白又直的双腿，细细的跟鞋。

　　趁着她穿平底鞋，每个人违规“高人一等”。

　　三个女人一台戏，没有剧本没有台词。在咖啡厅的一隅，这场景何其熟悉。自卑深植于基因序列，刻在脑海里的条件反射。忆君突然就气自己了，何必顾忌这些人，在他们眼里恨不得捏死自己。

　　自己所持的不过是两人的感情，说白了，高杨对自己的态度。四年前无法解决的，今天仍未见得能友好磋商。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微动。

　　梁姐姐，是我缠着杨妈妈来找你喝个咖啡的。您不会介意吧？
　　不会。我先干为敬。
　　……

　　梁姐姐的指甲做得好漂亮啊，这颜色调得很粉嫩，能介绍给我和杨妈妈嘛！
　　高杨做的，你们可以找他。
　　……

　　梁姐姐的身材越来越好了！
　　高杨说这是他的功劳。
　　……

　　全场尬聊，一口气喝了一杯咖啡冲掉喉咙里甜腻腻的雪糕，之后忆君只顾本心回答。没有抬头看对面两位的脸色，听着小美女的声音越发脆不起来，恐怕得是两个调色盘了。

　　在终于表达了一切矛盾的源头不在自己，在于高杨之后，“我本性上就是谁对我好，我对谁好。对我好的人拉着我，我也不反抗。如果有一天没人拉我了，我会结束这个局面。若暂时无法改变，何不和我一样耐心等待呢。我们双方谁先动谁被动，杨董事长，您说对么？”

　　“何况我不过是和你的儿子住在一起，做点成年人的事情。关于以后，我们谈得很清楚，若无您的准许，我们不会向前一步。高杨既然暂时无心他人，身处这个年纪，你赶走了我，对他又落下什么好处？跟我在一起，影响他工作还是声誉还是未来？不过是花一点钱而已，何况这钱他花得开心，这也是您们赚钱的初衷吧。”

　　不等对方回答，拍拍屁股离场。自始至终杨海没有说过一句话，忆君也没有抬头正视对面两位。

　　对三位女人见面最感兴趣的还是高杨，一遍一遍地问她各种细节，忆君也如实回答。当然是不希望他得到一些片面的转述，从而创伤两人的感情。

　　“我妈妈肯定快被你气死了。哈哈！”不孝子高杨全场爆笑，每听她回忆一个问答就一阵大笑。慢慢开始动手动脚，“终于肯承认这是我的功劳了？不过，还不够……”先把自己脱了个干净，忆君将手递给他，被一把拉到身边，自成风流，出色的五官全神贯注于一人：“是不是想了？又短又窄的小裙子，趴给我看看……”

　　至于怎么样才够，答案少儿不宜，成年人自有成年人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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