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的天真与梦想

作者:滚河放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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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就别走了吧



      周三,路扬所在的公司要搬迁。

      “大家快点打包东西,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到了。东西装纸箱封好,扔这就行了,一会儿他们会上来搬走。”出纳刘姐来到办公室招呼到。

      “Amy,这电脑怎么打包啊?”一个叫Lisa的女孩问路扬。Lisa是海南人,矮小黒瘦,说起话来手舞足蹈,她在工作上是外贸业务高手,在生活上却一窍不通。

      “先把电脑关机,然后拔掉主机箱上的所有线,在把线的另一头也拔下来,剩下的就能分散打包了。”路扬已经拆完了自己的电脑,她把电脑零碎塞进一个纸箱,个人办公用品等零碎塞进另一个纸箱,胶带一封,完事。

      “哎,陈总他们呢?”路扬问大伙。

      “嗨,早去新公司啦!”

      “这么看来,他的东西是留给我来拆了!”路扬无奈地说着,走进了经理办公室。三下五去二地拆装完毕,又把他桌子上的零碎物品、文件等装进一个个纸箱,封好。

      等路扬出来,同事们已经走完了。一支庞大的搬家公司队伍走了进来。

      路扬站在31楼按下电梯,不消半分钟便下到了一楼。走出大堂,她回望这座90多层的高档写字楼,蓝色的幕墙玻璃映照着大朵白云,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毕业第一年的时光就这么永恒地留在了那里。

      “嗨,路扬!”

      能喊路扬中文名字的肯定不是外贸部的那群女同事,路扬抬头一看,是新来的司机,给老板开奔驰的。

      “你怎么还没走呢?”路扬问他。

      “他们都走了,我没赶上趟。我不知道路,你知道吗?”

      “知道!走,我带你坐公交去。”

      两个人坐的公交车沿着滨河大道来到车公庙的南侧——泰然工业园附近。第一次来不熟悉,两人提前一站下了车,距离泰然工业园还有一段路,便只好悠闲地走着。

      “你多大啊?”路扬问眼前这个腼腆的小伙子。

      “23岁。”

      “你呢?”

      “我比你大!”

      “真看不出来……”

      “你咋来给我们老板开车来了……”

      “我是他河南老家的亲戚,刚当完兵退伍回来,在家没事做,他就喊我来给他开车了。”

      “哦这样啊……”

      “你呢?”

      “我大学毕业自己找工作找的呗。”

      “真羡慕你们大学生!”

      “嗨,有啥好羡慕的。你看我们这些女同事一个月工资都才两千块钱,够干嘛……我助学贷款都还有一万多没还。”

      “没事,慢慢攒钱,不急。”

      “哇哦,你看那树上结的菠萝蜜好吓人!那么大,万一掉下来岂不是要砸死人?”

      “哈哈,确实啊!”

      “咦,那有个菠萝蜜,你去摘下来好不好!”路扬指着一个离地面最近的菠萝蜜说。

      “行,看我的!”小伙子蹭蹭爬上了树干,摘下了那颗手掌大的菠萝蜜。

      路扬拿着那个菠萝蜜爱不释手地玩着。

      “路扬!”一辆奔驰车停在了他们旁边,老板摇下车窗来喊着,“你俩咋在这呢?上车吧!”

      老板把路扬和小司机送到了公司楼下,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咦呃,哪来的菠萝蜜,都还没有长大!”出纳刘姐拿起路扬随手搁下的菠萝蜜大呼小叫道。

      “路边上的树上摘的!”小司机直爽地说道。

      路扬也嘿嘿地笑着。出纳刘姐翻了他们一个白眼,好像在说,老大不小的了,能不能懂点事!

      新办公室很小,桌椅、纸箱一塞进来,便更显得逼仄、杂乱。

      七八个同事各自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路扬把自己的电脑重新组装好后,又去了办公室,把经理的电脑组装好。

      “Amy,电脑怎么连不上网啊?”陈总在他的办公室里悄无声息地出现。这个四十多岁的潮汕男人极富成熟魅力,说话温文尔雅,从来没有红过脸,这也是这一群女孩子宁愿拿着低工资也愿意留在这里的原因。

      路扬一脸“小意思”的走了进来,一番检查后,发现是网线没有接好,重新拔插网线,电脑恢复正常。陈总很高兴,当初招人的时候,他并不看好路扬,在他眼里,路扬拘谨地像刚从一个山沟里来的人,更别提她那结结巴巴的英语。

      “英语专业八级?”陈总有点儿难以置信,不过他需要一个有这个证书的下属,于是便留下了路扬。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八级证书是路扬在路边花了60块钱办的假证,她的专八考试只考了56分。路扬是一个藐视规则的人,所以她对□□这种事毫无负担。

      路扬经常穿着那件不合适的、土气廉价的黑色西装外套来上班。在这个美女精英云集的写字楼显得格格不入,但她毫不在意。谁让自己没钱呢,再者说,她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打扮上面。她看报纸、看新闻、看论坛,天天关心着这个国家和社会的大小事,忙着呢。

      陈总喜欢路扬的聪明,爱思考勤动手,能喝酒,但很嫌弃她的不修边幅,以至于有一次特意跟她说,“发工资了买件新衣服吧!”路扬红了脸,一时间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向来逆反的她,偏要跟陈总对着干,就是不买,就是那么穿,怎么着吧!结果上一年秋季的香港展会,陈总把女下属们都带过去了,唯独要路扬留守。路扬猜到了原因,气的黯然神伤了好几天。后来,她穿的可随便了,就是短袖、短裤/牛仔裤、帆布鞋甚至人字拖。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路扬的手机亮了一下。

      【路扬,下班了有事没,没事的话,来我家吃饭!】

      “哈,是杜老师!”路扬玩弄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去。去是肯定想去的,只是,去了麻烦别人也不太好!

      【好,我六点下班,十五分钟后到。】路扬还是发出了肯定的短信,在潜意识里,她渴望有个家,能被一个母亲般的人照顾着。

      这次来的急,路扬什么也没买,杜晴妤倒是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有红烧福寿鱼、白灼基围虾、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几瓶青岛啤酒。

      路扬到了五楼,发现门为她大开着,里面的厨房里传来油锅爆炒的声音。她走到厨房,杜晴妤才回过头来,“啊?上来了!快去外面坐着吧!厨房里面呛人!”

      路扬拘谨地摸着头,走到了沙发那里,静静地坐着等候。百无聊赖中她又想,不行啊,这样干坐着多不好,她说什么也要去给杜晴妤帮忙打下手,杜晴妤只好把最后一道西红柿炒鸡蛋这道菜交给了路扬。

      路扬洗干净西红柿切好放到一个盘子里,又切了一点青椒丝放到另一个盘子里,在案板上又切好了蒜末和姜丝。接着,她拿出一个碗来,洗干净后打入鸡蛋,用筷子搅拌好后放在案板旁边。一切就绪,她点火热锅……

      杜晴妤站在推拉门门口,看着路扬有条不紊地忙活,暗自生出许多赞许。

      “你炒菜怎么一点儿都不慌啊?”杜晴妤欣赏地看着路扬,为自己的手忙脚乱感到一点惭愧。

      路扬专注地看着锅里的菜,十分淡定地说:“有什么可慌的,先把材料准备好就行了啊!毕竟油锅热起来不等人……”

      “油锅热起来不等人”,杜晴妤笑着玩味着这句话……

      吃饭的时候,都是杜晴妤在照顾路扬,给她夹菜,给她倒酒,开始的时候,路扬觉得不好意思,渐渐地也就习惯了她的好。她很愿意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尤其是比自己年长的人。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这次是非常轻松愉快的。饭后,杜晴妤送路扬到了地铁站。

      路扬正要跨入地铁站,杜晴妤在后面喊道:“要不,就别走了吧,晚上住我这里!”

      路扬难为情地直挠头,她倒是愿意,一个喜欢女人的人,怎么可能不乐意跟一个女人共处一室呢?只是,这未免也太不合礼数。学生住老师家,合适吗?

      挡不住杜晴妤热情的劝说,路扬同意了,两个人又并肩往回走。

      洗完澡后,杜晴妤给路扬找来了一条花哨的睡裙。

      “我不穿这件!”

      “咋了?”

      “不喜欢,换一个简单点的吧!”

      杜晴妤只好给她找来了一条长T恤衫。

      洗完澡,杜晴妤给路扬介绍自己的房间。右边一间原本是主卧,不过现在清空了,摆着一张白板、两排桌椅,用来给学生们讲课用。左边那间有一张双人床,床尾的书柜里摆满了书。

      “这些都是我的书!你喜欢看书吗?”书柜里摆满了文学名著、心理学专业书还有一些畅销小说。从书的品类来看,它的主人品位一般。

      “喜欢!”路扬兴奋地回答,她不太敢盯着杜晴妤看,生怕她那鼓起的胸部勾起自己的邪念。杜晴妤人瘦,胸也不大,但挺着,还是展现出了女人的风采。

      这天晚上,两个人各自看着书度过。睡觉时,杜晴妤把自己的床让给了路扬,自己睡在了沙发上。

      路扬忐忑着、兴奋着、快乐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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