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微沙海]过了坎就是坑

　　今儿是这个月的初五，主街上的云蓁堂外清早起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看穿着都是穷苦的人家，衣服上都是补丁垒补丁的，有上了岁数的花甲老人，有那满面风霜的妇人抱着面黄肌瘦的孩子的，还有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

　　你问他们在这排着干什么？

　　求医问药。

　　每个月的初五，十五，二十五，都是云蓁堂免费问诊赠药的日子。自打这三年前云蓁堂开起来，就定下了这么个规矩。在这三天里，只要你是中国人，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来，就给你看。

　　而且，这药堂的主家是咱城内赫赫有名的贝勒爷的女儿，云蓁格格开的，规矩也是她定下的，别看人家年龄小，但论起医术，是这个——大拇指。

　　刚开始是没什么人来看，但是穷苦人家，哪有钱看病啊，吃都吃不饱，别说大夫的年龄小，就是你瞎看一通，只要能给药就行！只是，这云蓁格格用实力让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药到病除！所以以后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赶着日子过来，就为了能让格格给咱看看病。

　　其实，这话被百姓传的有些过了。至少现在有些个手术她是没办法上手的。工具不足是一个，外加西药现在少之又少，消炎药更别提了。叶蓁现在主要是研究从中药中提炼出能够代替消炎的药物，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地界发生的到底是不是正史，但总归是中国人，虽然能力微小，她只能尽最大努力，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吧。

　　到了时辰，云蓁堂的伙计开了门，在门外摆开一张长桌子，搬出来三个黄泥炉子，上边坐着铁皮水壶，桌子上摞了一大摞的粗瓷碗。都一一排开，挨个的往里边倒茶水，都是家里剩下的茶叶沫子煮出来的，虽说是茶叶沫子，但贝勒府里主子们能喝得了次茶叶么！

　　伙计们给还没看诊排队的人都送一碗热茶暖暖身子，这大冷的天，别冻坏了。领到热茶的都双手接过，口中连连说着吉祥话，有那笨嘴拙舌的，把脸都憋红了就憋出了俩字谢谢。

　　伙计们都是干惯了事的了，这仨年来什么人都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笑着摆摆手对后边还没喝到热茶的喊着“后边的大家伙稍等啊，等下一波水开了啊！有带着孩子的吗？”

　　“有，小兄弟，俺带着娃来的！”有个大嫂抱着还在她怀里睡着的娃娃举着手。

　　小伙计过去看看“大嫂，孩子这是怎么不舒服了？”

　　“就最近这几天吧，老嚷着肚子疼，疼的都满地打滚，但是过了劲就跟好人一样，可能吃了，昨晚上这又疼了一晚上，早晨才将将睡着……”

　　小伙计看看孩子这脸色，对大嫂说道“您先跟我过来吧。”说着对还在排队的人喊着“大家伙多受累等会儿啊，孩子小，咱先让孩子看好不好？”

　　大家伙都三三两两的说好。大多数时候，人们对孩子总会多一些宽容的。大嫂子感激的直抹眼泪，连连对大伙儿鞠躬“谢谢，谢谢大家了！”

　　小伙计把她引到前厅。叶蓁刚洗过手，穿着一身利落的旗装坐在桌子后边，见进来人了，未语先笑，指了指凳子“大嫂子先坐下，把孩子的手腕拿出来。”

　　其实这孩子的病症，这几年叶蓁没少看，什么病啊，就是蛔虫病。给大嫂子开了药，一遍一遍的叮嘱她要注意卫生，不要喝生水，一定要把水煮开了再喝，吃的喝的都多注意些。大嫂子连连点头答应着。

　　等大嫂子抱着孩子拎着药千恩万谢的走了，叶蓁叹了口气“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呢，吃都吃不上了，还注意什么卫生……”

　　绿意给她倒了杯热茶“格格别叹气，这么多人呢，咱尽力而为就好了。”

　　叶蓁喝了口茶，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继续吧。”

　　一直忙到天擦黑了，才把最后一位病人看完。叶蓁站起来抻了抻腰，绿意端着水盆毛巾过来，把毛巾投湿递给她“格格，擦擦脸。”

　　“哎。谢谢。”

　　绿意无奈的笑笑，她这小主子啊，这客气劲儿是怎么也改不掉了。出了门小福子早就驾着车在门口等着呢，见叶蓁出来赶紧跳下车“哎哟，格格哎，赶紧上车吧，贝勒爷还等着您开饭呢。”

　　叶蓁拢了拢披风笑着说道“阿玛又等我啊，那咱快点走吧。”

　　“好嘞，格格您瞧着脚下。”

　　回到府中，叶蓁直接去了正房，一边往里走一边解披风，绿意在一边伸手接过，她笑着走进去“阿玛，我回来了！”

　　贝勒爷正喝着茶呢，听见她的声音，脸上就挂满了笑意，抬头看着他这俏生生的闺女走过来“我们的小神医回来啦。”

　　“阿玛~”叶蓁走上前伏了伏身，走到他身边歪头看他“您这是打趣我呢。”

　　贝勒爷拍拍她的脑袋“阿玛这是夸你呢！这城内谁不知道咱家有个妙手回春的小神医呢。”

　　这话说得，叶蓁都不好意思了，她捂了捂脸“说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贝勒爷看她这摸样儿，不由的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吃饭，累坏了吧。”

　　用过了晚饭，叶蓁给她这阿玛通了通头，按了一会儿。“阿玛，我想去长沙。”

　　贝勒爷听她这么说就笑了，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就这么扬手反手拍拍她的脑袋“你啊……可算是说出来了。”他说着就坐起了身“我一直等着你说，可是你这孩子倒是能忍住，三年了，才说出口。”

　　叶蓁愣了一下，低头揉了揉鼻子“哪有刚被您认回家就走的啊。”

　　贝勒爷哈哈的笑着“你啊……”

　　说要走，那也不是今儿说了，明儿就能抬腿走的了的。现在这个年月，又不是现代，说走拿着钱包手机身份证的买了机票就颠儿了。这得准备啊。更别提她这半路的格格了。

　　光是收拾行李就收拾了三天。叶蓁还得把云蓁堂的事安排好，她这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但每月的那三天可不能停了。她也只是这三天才出诊，其他时间都有坐堂大夫的，她过去交代了几句也就行了。这次南下也顺便收收药材。

　　临行前，贝勒爷交给她一件玉佩，对她说“出了东北到京城，去新月饭店，有些事他们会给你安排好。顺便替阿玛拜访一下老朋友。”

　　新月饭店……叶蓁点点头，双手接过玉佩。“知道了阿玛。”

　　贝勒爷不仅仅是给了她玉佩这么简单，与她随行的下人都是贝勒爷精心挑选出来的，他的意思就是以后这些就是他家闺女的人了。绿意是要跟着她一起的，嬷嬷……不好意思，从她第一天到了贝勒府起，就没要什么嬷嬷~~~

　　前前后后一共收拾了小半个月，总算是要启程了。贝勒爷送他们到了火车站。叶蓁临上车前，脚都踏上车门了，她又下来，跑到贝勒爷跟前，抱着他的腰“阿玛~”

　　贝勒爷轻抚她的后背“舍不得阿玛啦？那咱就回家吧。”

　　叶蓁直接把眼泪蹭他胸前的衣服上，鼓着嘴瞪他“阿玛！”

　　“好了，好啦，放心大胆的出去闯闯，咱们满族的姑奶奶可比男儿还厉害呢！多给阿玛寄信啊。别在外面玩野了，可得记着家里还有个老阿玛等着闺女呢。”

　　“媳妇儿都没有呢还老阿玛。”叶蓁抿起嘴笑出了嘴边的小梨涡，弯了弯眼睛，对贝勒爷行了蹲礼“阿玛，那我走了~”

　　“去吧，去吧。”

　　直到火车发车走远，小福子小声的叫了他一声“爷？”

　　“嗯，走吧。”

　　“爷您真放心格格自己出门啊。”

　　“不放心能怎么着，与其让她自己偷跑出去，还不如爷给安排好了呢，这丫头别看平时脾气好的不行，其实骨子里倔着呢。”贝勒爷前头慢悠悠的走着。他嘴角噙笑。

　　“您这是疼小主子。”

　　贝勒爷回手就拿扇子敲上他的脑门“废话，爷的闺女，爷不疼谁疼！”

　　小福子捂着脑门瘪嘴，您这是舍不得小主子又拿我撒气——

　　这时代的火车，可真是……慢的一批啊。从东北到北京哐当哐当的愣是七天才到了京城。下了车，叶蓁踩在地面，不由的跺了两下脚“可算是能脚踏实地了，到现在耳朵边上还哐当哐当的乱响呢。”

　　绿意笑了笑“奴婢是第一次坐火车，已经很快了，这要放以前，从咱家到京城可得走一个多月那都是快的。”

　　叶蓁抻抻腰，心说这要是搁我们那会儿，不到俩小时就能飞到了~

　　“格格！那是来接我们的吗？”

　　叶蓁顺着绿意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么，那牌子上写就是她的名字……云蓁格格。

　　云蓁……哎，叶蓁暗自叹气，倒退几十年倒是成了云字科的人了。也算是造化弄人喽。

　　过去一问，是新月饭店来接他们的。叶蓁带着绿意上了汽车，随行的人也都被安排好了，行李什么的整整一串的车队。到了新月饭店，叶蓁一看，嘿……这门脸倒是没怎么变。

　　她先是被佣人安排到房间休整，到了晚上，叶蓁的门被敲响了。开门一看，是一位十八-九-岁的靓丽少女，一袭华丽的衣裙站在门口对她笑。

　　“是云蓁格格吧，我叫尹新月。”

　　“您好。”叶蓁赶忙把她迎进屋内“尹小姐叫我云蓁就好。”

　　尹新月进了房间，绿意给她上了茶，叶蓁陪她坐在沙发上“临行前阿玛特意嘱咐要我来拜访尹先生，不知道尹先生何时有空？”

　　“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尹新月笑着对她说道“父亲正等着你呢，咱们一起吃个晚饭。”

　　把贝勒爷交代的事情都办好，叶蓁也算是松了口气，让她意外的是尹新月，这位大小姐，初见是端庄大气，等混熟了……这性格……

　　屋内，这位大小姐正趴在她的行李上拽着她的衣袖不让走。“桃子，桃子，再多呆两天嘛~~”

　　“……我都呆了半个月啦，再呆下去我过了年都到不了长沙啊姑奶奶！”

　　“那不正好，你过了年在去嘛，那会儿开春儿了，天儿也暖和了呀！”

　　叶蓁头疼的捏捏鼻梁“你想都不要想。”

　　“桃子~~~~”

　　“撒娇不管用哦！”

　　这好说歹说的，又被这大小姐拖了三天，是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叶蓁利落的赶紧走人了。大清早走的，趁大小姐还没起床~~~

　　从家里出来到长沙火车站，加上中间耽搁的时间，这走了小一个月才到了地方！！叶蓁站在出站口眼泪都快下来了，特么的，这年月出门一趟太不容易了！！他们直接租车去了别馆。

　　叶蓁再一次的感叹，她家这阿玛还真是……到处都有房产的人啊。东北到长沙这么远的地界都还有自己的别馆，也是够厉害的了！

　　到了地方，叶蓁首先给阿玛写了信报平安。明儿让人给先寄出去。按理说她应该先找太爷爷，只是那时候爷爷讲的时间线不清晰，只知道他是在抗日爆发之后去的杭州，现在没到时候呢，再说……叫叶狗蛋的布店学徒，全国这么多地界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得到的。所以啊……她就只能直奔长沙，先看看自家的太姑奶奶吧。

　　而且……她心里总有种预感，长沙是她必须要来的地方。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她就带着绿意走上了大街，先转转打听打听消息，总不能直愣愣的就奔人家啊，去了说什么？

　　说，你好太姑爷爷，我是您未来的谁谁谁，那不得被当神经病给打出来啊。再说……她还没找到太爷爷呢= =！

　　大街上叶蓁也是放平了心态，这看看，那逛逛的。进了一家首饰店，一边选着首饰一边跟掌柜的闲聊。

　　“这您可问对人了，要说咱长沙城内的名角儿，除了红老板就没别人了！”掌柜的一看就是红老板的粉丝啊这是，还是铁粉那种，一说起红老板两眼都放光。

　　“不过，红老板的徒弟最近这一两年也起来了，咱都叫他小二爷，嘿，真是得了红老板的真传了，那嗓门那叫一个敞亮，别看年纪小，会的可不少，会说会唱，现在红老板唱堂会，都是他开场热场子，那太平歌词……嗯对，是这么个叫法，太平歌词小曲小调的唱的那叫一个地道！还会讲……”

　　扒拉……

　　叶蓁手里把玩的扳指顺着手指就滑落了下来，眼睛蓦地瞪大“太平歌词？？”

　　“对啊，小贵人您知道？听您口音像是京城那边的，这您应该熟悉吧？”

　　……怎么能不熟悉！！她深深的呼吸着，使劲的压下心底的翻涌“他……他叫什么名字？”叶蓁声音都在发抖，有惊喜有期盼，但更多的却是忐忑不安。她怕从掌柜的口中说出来的不是她想要知道的那个名字。

　　“咱这位小二爷叫张筱春。”

　　“您慢走！欢迎您再光临小店！”掌柜的乐呵呵的把主顾送出门口，今儿可真是遇见大主顾了。

　　叶蓁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绿意拎着刚买的首饰跟在她身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格格这状态不对。她担忧的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格格？您还好吗？”

　　“……好啊。”叶蓁低头捂着嘴，身体微微发抖“好的不得了。”张筱春……她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人一袭蓝衣风光霁月的缓步走到台前的样子。……应该不是巧合吧。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绿意，去堂会！”

　　“哎？……哦哦，好！”

　　戏园后台，长高了不少的小辫儿正整理着衣服，今儿他打算开场唱一段大鼓《百山图》。

　　正整理着衣服呢，扫了眼门口，见他的师弟，两年前他跟师娘出门从街边带回家的师弟，陈皮。这师弟还是他给背回家的。看他一瘸一拐的进来，就摇了摇头，从他的箱子里翻出红花油，对他招招手“过来这边。”

　　扶着他胳膊坐下，撩起他的裤腿，看着红肿的膝盖，把红花油倒在手心搓热，蹲下来给他把膝盖上的淤青揉开，一边揉一边说他“你就不能不惹师父生气吗，三天两头的跪祠堂，咱家祠堂的地砖都快让你跪出坑儿来了。”

　　陈皮忍着疼，还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哪惹师父生气了！还不是师父看不惯我。”

　　小辫儿抬头白了他一眼“你要不把人腿打折了，师父能罚你？”

　　“谁让那混蛋说师娘来着！打折他一条腿算是便宜他了！”陈皮脸上阴霾一片，眼中闪烁着冷光。

　　小辫儿给他揉完了腿，站起来，拿着手绢一边擦手一边慢悠悠的说着“说你笨还不服气，你把他腿打折了，你这腿也快被跪折了。”说完敲敲满脸不服气的小师弟的脑门“等晚上的，咱俩一起去给丫把牙给敲掉了。”

　　陈皮眼睛刷的一亮，嘿嘿的笑着看他“师父还老说你好让我跟你学，我看最坏的就是你了！腿折了能长好，牙掉了可长不回来了。”

　　“套上麻袋，他知道咱是谁？就算知道了也没证据不是，没证据到了师父跟前儿，师父也不好再罚跪了嘛~”

　　“你当师父真不知道啊。”陈皮白他一眼。

　　小辫儿一脸这就不知道了的表情“师父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说完就拍拍他脑袋“傻BerBer！”

　　说着就一甩袖子，一身风采的准备去给师父开场。陈皮看着师哥的背影，撇撇嘴“你才傻呢。”但下一秒就跳下椅子准备找麻袋去了。

　　他们俩走后，二月红穿着白色的水衣子勒着头脸上带着妆从镜子后走出来，眼中满是无奈的笑意。

　　“这俩小东西啊……”

　　陈皮这孩子身上戾气颇重，而且他能看出来这孩子年级不大却是有人命在身的，他也要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的戾气不要太重，这两年已经好很多了，至少只是把人家腿打折了……想到这，红二爷不由的捂着额头，他这要求也是越来越低了。

　　大徒弟别看人前风光霁月初现风采，未来必会成为一代名角儿的，其实……这小子真是蔫坏蔫坏！就是那种把你卖了你还得乐呵呵的帮着他数钱的那种！这二徒弟啊……眼看着就要被大徒弟给带跑偏了……

　　不过，倒也还好，他是准备让二徒弟接手九门的事宜的，能多点心眼总是好的。红二爷想到这又有些欣慰了，背着手慢慢的踱步到戏服前，准备穿衣。

　　叶蓁坐在舞台下，看着伙计把大鼓搬了上来，她的眼睛亮了亮，手不由的攥紧。底下的看客们都欢呼叫好了“今儿小二爷是唱大鼓啊。”

　　他们说着，就见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袭蓝色大褂，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到台前，站定，对底下叫好的人拱手道谢。

　　“谢谢大家伙儿捧场，今儿给大家来一段京韵大鼓，您各位随便听听，咱多等会儿我师父。这大鼓啊分……”

　　叶蓁一见到台上的人，眼泪就下来了，她低头捂着嘴任由眼泪往下流，绿意都吓到了“格格？！”

　　她抓着她的胳膊对她摆手“你坐好，先别管我。”

　　她这人小个子也小，座位稍微靠后一点，这一低头就显得下边满坑满谷的座位突兀的出了一个坑儿，小辫儿站在台上可不是看的清楚。习惯的打趣着“那位小姑娘，怎么一见我就低头了啊，咱这长的也不丑啊。”

　　众位看客都哈哈的笑出了声，还回头看看这位低头的小姑娘。叶蓁听他这么说真是哭不得笑不得的，抽出手绢赶紧擦掉眼泪，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但头没抬起来。

　　“哎~坐好就行，要不我给你先讲个笑话听听~”

　　看客们都笑着起哄“小二爷你这是调戏人家小姑娘啊。”

　　“去去去，什么叫调戏，个没文化的，我这叫照顾观众。”

　　叶蓁低头抿着嘴笑，她眼中还含着眼泪，慢慢的抬起头，台上，台下，两个小人儿的眼神四目相对……

　　小辫儿那手里拿着的鼓键子扒拉一身掉了，眼睛瞪的老大，下意识的就要往台下跳。但叶蓁却给他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她也是激动的不行，想要马上就冲过去抱着他大哭一场。但……不行！

　　无论何时——她不能坏了他的规矩。

　　小辫儿眼睛雾蒙蒙的一片，浑身都在发抖，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台下诸位还在打趣他“小二爷您这眼睛可都直了啊！”

　　他蹲下身把鼓键子捡起来，使劲的搓了把脸，把眼角的眼泪抹掉，扬起嘴角笑弯了一双眼睛，声音虽然还带着丝丝的哽咽，但眼神却可见的亮了很多，他眼神注视着台下那个小小的人影“话不多说，诸位，学徒我挚挚诚诚为您献上一段京韵大鼓《百山图》！”

　　“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