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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顾长歌回到房间,银筝早等候多时,自然抓住她问东问西,郡主如何说?季大人又如何说?顾长歌也不隐瞒,一件件说给银筝知道。
银筝听得津津有味,偶尔发出惊叹之声,不时还问“然后呢?”一双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几乎要冒出星星来。
顾长歌对这个听众极为满意,少不得添油加醋一番,以显示自己如何胆大心细,游刃有余,英雄了得。她描绘完一下午的经历,才捧起茶碗润润喉咙,就听银筝兴奋地声音道:“公子啊,季大人这是喜欢上你了!”
“噗~”顾长歌一口茶全都喷了出去。
“哎呀,公子,你可小心着点!”银筝灵活,及时跳脚躲开。
顾长歌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神色有几分惊恐,“你刚刚说什么?是说公子我英明神武,大家都喜欢我吗?”
“不是大家,是季大人。”
顾长歌拿手指点着银筝,“净胡说八道,怎么可能?”
银筝噗嗤一笑,“好好,是我胡说八道。”
顾长歌以为这个事就算过去了。可吃完晚饭回来,她就觉得浑身不畅快。银筝这丫头可能是被风吹得面瘫了,不是傻笑,就是朝她做鬼脸。
“银筝。”
“公子什么事?”银筝飞奔而来,满眼兴奋地看着她。
“你从前是不是净偷看我的话本子?”
银筝眼神乱飞,“什么话本子,我不知道!话本子是什么?能吃吗?”
“你不知道便罢了!”顾长歌转开眼神,自言自语道:“我藏在床下边那几本,怕是要给大哥搜出来了!”
银筝明显松了口气,“公子忘了,上个月你就把那几本锁进西厢的桃木箱子了,大爷发现……发现……不了!”银筝差点咬到舌头,可还是顶着压力把话说完了。
“嘿嘿,”顾长歌拍了拍银筝的肩膀,“有眼光,公子我搜罗来的,都是市面上的精品!不过里面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瞎编出来的。还有,季霖喜欢男人的事,其实也是我瞎编的!所以,真是你想多了!”
已经脑补出“男扮女装大小姐掰直断袖前朝廷大员,打败无数情敌,夫妻双双把家还”八十回折子戏的银筝:……
她转而精神一振,这回简单多了!“直男前朝廷大员,自以为爱上俊秀公子,痛不欲生,于礼教与情感的欲海中挣扎徘徊。就在崩溃边缘,惊喜发现原来公子是女郎……夫妻双双把家还!”只要四十回就够了!
银筝眯起眼睛,“我说这两天季三对咱们嘘寒问暖的,可殷勤了。季大人为了你都宁愿断袖了,其情可叹啊!”
顾长歌:……这丫头彻底没救了!
她叹了口气,把银筝拉到四方桌前,一把摁在椅子上,怒气冲冲指着隔壁,“他喜欢我?他刚刚还故意试探我!”
银筝双眼一亮,“试探公子是否和他两情相悦?”
银筝你这什么脑子呀!顾长歌想了想,还是要给银筝掰扯清楚了,以免她总是心存妄想,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季霖在朝中树敌不少。咱们半路来的,你以为他会完全信任咱们吗?刚刚他在写回信,我本来避在一旁,他却故意叫我到近前,就是试探我会不会偷看他的回信。他心里不知防咱们防成什么样呢?”顾长歌伸出食指,连着在银筝额头上点了几下,咬牙切齿道:“你这傻丫头,我真怕你以后给人卖了都不知道,你呀!”
银筝听完差点哭了,小姐不会得妄想症了吧!明明在家里好好的,哥哥疼嫂子爱,没吃过一点亏的大小姐,突然就变成这幅神叨叨的样子,满脑子不是逃命,就是有人要卖了她!
顾长歌见银筝哭丧着脸,似乎受到极大的打击,不由暗暗后悔。这丫头心思浅,可别吓着了!于是又哄道:“咱们跟季霖走不到一块去,没几日就分道扬镳了,别担心啊。没人会愿意卖你的,也卖不了几两银子。”
她一阵忙活,额头略有汗意,随手用袖子扇了扇。
银筝一眼就叼到袖口里月白色锦帕的一角。
小姐说为了逃命方便,能不带的就不带。巾帕这种东西,他们已经好几天没用过了。
她一抬手,揪住月白色的一角,猛地一拽。嗬!这不就是季大人惯用的样式吗?她拈着帕子在顾长歌眼前抖了两下,“还说你们没什么?季大人的帕子都在你这了。”
“哎哎哎,别抢嘛!”顾长歌要抢帕子,银筝故意不给,掂着脚举在手里。可顾长歌个高,不出两个回合,就夺了下来,她心疼地摸了摸,道,“别扯坏了!下次我再骗来一块给你用。不是自己的,跑路的时候都扔了也不心疼的!”
银筝:……
此时,隔壁房间。
季三推门进屋,轻声道:“爷,明早辰时启程,已经安排妥当。”
季霖翻了一页书,“吩咐下去,改道大名府。”
季三一愣,临时改主意这种事,很少发生在季霖身上。再说从大名府走,又饶了远!
他上前一步,刚想问上两句,就瞧见半桌子摊开的书本,横七竖八,有两本还打开着反扣在桌面上。他服侍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此等乱像!
爷这是有烦心事?
刚刚云公子在这边……难不成两个人吵嘴了?他们爷杀伐决断,没想到也能一朝为情所困。他知道季霖在这方便没什么经验,可也不能直说。于是绕着弯子道:“我看云公子主仆两个,只有一个小包袱,也太简便了。等到了大名府,是否给云公子置办一些日常所需的物件?”
吵几句没什么的,买点礼物哄哄就行了!
季霖抬头,诧异地望了季三一眼,他记着季三前两天还对顾长歌横眉冷对的。这丫头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连季三都给笼络住了。于是随口道:“你看着办吧!”
“是。”季三马上把此事排在了心中诸事的第一位。
“爷……”季三又开了口。
季霖微微皱了皱眉。
“……云公子身子纤弱,虽有马车,行路着实辛苦,到大名府还需白余里路,你看是安排三天还是四天的路程?”
季霖放下手中书,“季三。”
“哎!”
“云公子是我故人之子,送她到南边也是顺路,不需为此耽搁。还有,这小子鬼主意多,你离他远着点!”
“是……”季三晕乎乎地出了门,砸吧着嘴寻思季霖这几句话。他虽然跟随季霖多年,可季家只剩下这一根独苗,季霖又未娶妻,季三在内宅事务的经验实在乏善可陈。而且云公子是男子,这个尺度更难把握。爷告诉自己要离他远着点,难道连他也要避嫌?
他毫无头绪,下楼到后厨要了一碗酱牛肉,直奔院子里的大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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