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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季大人不去说，我去河间府走一遭。”慧宁郡主哪里肯罢休，伸手就要招呼身后的侍卫。
“季某的事，不劳郡主费心。还有，别再称我季大人了，郡主请便吧。”季霖声音冰冷，说完转头，拿脊背朝着薛岚。
“季霖，你……”薛岚咬着下唇，眼圈里浮出几分湿意。
季霖只当没听见，负手而立，看向明月楼将要燃尽的火光，仿佛大火里能烧出什么新奇玩意一般。
季三张张嘴巴又闭上，也转头去看明月楼的余烬。
薛岚盯着季霖的脊背，眼中呈现出与她的英姿半点也不相称的哀怨来。
此时机会正好。
顾长歌上前一步，笑问：“郡主这是往何处去呢？”
薛岚本来没太在意顾长歌。先前季霖提起时，只大约看了两眼，这时才仔细打量她。见他中等个头，身形单薄，长相清秀，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倒不是个讨厌的。于是答道：“我有事路过此地，瞧见起了大火，这才过来看看。我此行，此行……”她瞥了季霖的背影两眼，终究没说下去。
顾长歌知道，薛岚这是追着季霖出京的，自然是季霖往何处去，她就往何处去了！只不过被季霖冷落如此，她天性骄傲，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郡主可是要南下？”
“是。”薛岚咬了咬唇，声音低了下去。
“不如与我们同行，路上也可互相照顾，郡主意下如何？”
薛岚听了一喜，却不知季霖是什么意思。这个云松桂又与他是何关系？情分怎样？可做的了主？
季霖也不回身，声音仍旧冰冷，“松桂，郡主金枝玉叶，怎好与我们同行？你也太没分寸了！”
“季兄过滤了。”顾长歌拽了拽季霖的斗篷。
季霖衣服还湿着，生怕斗篷给拽掉了，便往回扯了扯。
那边顾长歌紧着劝说，“郡主虽然是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却性情爽利平易近人，有什么不能同行的？是吧，郡主？”
薛岚一听，连忙点头，“这个自然，我吃住没什么讲究，与你们一样就好。”
“季兄，你看，郡主都说了，与我们一样就好。”顾长歌又拽了拽斗篷。
季霖仍旧望着火光，冰冷的表情似乎给火光照得温暖起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暗暗扯回斗篷裹得更紧些。然后慢慢转过身，面色如常道：“既然这样，那么委屈郡主了。”
顾长歌听了一喜。照季霖这臭脾气，不出两日就能把薛岚气走。她这两日要加紧讨好薛岚，薛岚走时，说不定可以带上自己。那么她不仅能躲过大哥的追查，也不至于被季霖连累致死。
真是太完美了。
恰在此时，她收到了薛岚感激的目光，登时信心大振。良好的开端已经有了，还需再加把劲儿，于是上前两步，夸道：“在下听说郡主仁善好施，为人豪爽，并无一点贵女的娇弱。今日一见，当真是女中豪杰！”
薛岚一愣，她出身高贵，从来不缺赞美。可是别人不是赞她父王权势熏天，就是夸她受皇伯父看重，从来无人评价她自身如何。此时听到这样的夸赞，先是疑惑，云松桂从来没见过自己，又如何知道她的为人？再想，他与季霖一处，这些话难道是季霖说过的？
想到此处，心中万分妥帖，她俏脸一红，不由低下头去。
顾长歌有些懵。哎呀坏了，薛岚不会看上我吧？我也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呀！
“松桂。”
“啊？”顾长歌猛然听见季霖叫她。
“过来！”季霖背对这火光，神情晦暗不明。
顾长歌白眼才翻到一半，马上化成一个乖巧的笑容。要讨好薛岚，自然不能再跟季霖作对。她与季霖关系越好，薛岚才越看重她。主意已定，顾长歌笑意盈盈走到季霖身前，抬头问：“大哥，怎么了？”
季三暗啐一口，这小子怎么有脸叫得如此亲切？！
季霖抬手，迅速在顾长歌腮上一抚而过，口气亲昵，“你看看你，怎么弄得这样脏？”
顾长歌抬起袖子擦了擦，疑道：“脏吗？我怎么没觉得。”
突然，她背后一紧，冷不丁打了个冷战。不对啊，背后怎么突然起了一阵凉风？她刚想回头去看，季霖突然伸出长臂，揽住她的肩膀，用力贴紧自己，“是不是冷了？我都说了，虽然春日里，可夜里还是凉的，你也不多穿两件衣服。”
顾长歌：……大哥，你是怕我冷还是不够冷啊？你身上的冷水，把我衣服都弄湿了啊！
旁边季三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爷啊，您不能为了摆脱慧宁郡主，就毁了自己的清誉。季家只剩了您这一根独苗。老祖宗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薛岚：她之前竟然认为这姓云的不讨厌，如今看来，简直可恶至极！
顾长歌从来没有笑得这样尴尬：郡主，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假的，我不知道，我没有，不要抛弃我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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