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Mirror

　　朋友传来一则富豪逝世的新闻。
　　我点开来，发现那是我家邻居。

　　一个名人逝世的场合，总是会有政商云集，
　　还有一系列的追思报导，洋洋洒洒的列出他白手起家的传奇。

　　是的，我居住的土地，流行白手起家的富豪们。
　　偶尔点点晋江夹子的文，我看了懵，不太知道那些豪门小说写的是什么东西。

　　我向来对偏离三次元现实的东西，缺乏想像力。
　　这或许是我创作上最致命的缺点。

　　就像我认真读著关于我家邻居的报导。
　　好像在写不相干的另外一个人。

　　××先生是全球第×大××公司，市值超過××××億元，不仅在国内排名前十，根據《富比士》2019年的富豪排名，××名列全球富豪排名……
　　而我在看到追思名人列表上，看到第二个熟悉的名字，也是另一枚邻居。

　　呃。
　　其实那是一位老先生。
　　就是老先生，平常在别墅区走动，也没有流露出什么霸道总裁的气势。

　　我至今还记得他家的夫人，有一回跟我妈抱怨，
　　他们家的芭乐树长出了围墙，结实累累，本来是美事，
　　没想到引来路人偷芭乐的坏念头，有人偷偷拿跟竹竿一直狂戳他家的芭乐树。

　　“而且那路人还附近的退休教师，教师耶，怎么这么没水准！我下次指给你看……”

　　这是某富比士富豪夫人的真实日常。哈哈哈。她认真的在计较芭乐树！
　　应该是旁人想像中的贵妇，其实很接地气。

　　通常他们会让孩子在国内完成义务教育，之后才是出国洗学历。
　　我不认识那种什么从小就把孩子弄出去学骑马打猎()的在地富豪。

　　或许有钱还会分几种族群和style。
　　大家生活型态过得很相异。

　　或许有人说，哦，那种叫做土豪吧。
　　我听过另外一种对土豪的想像：
　　穿脱鞋汗衫嚼槟榔，走进名品街随便逛随便看，结果遭到势利眼专柜小姐恶意忽视，好像鄙夷这种穿著打扮的肯定买不起精品。
　　然后土豪就会感觉大受污辱，一挥手就刷了上千万来打脸。

　　呃。

　　在我知道的style中，大概只有前半段是对的。
　　平常正常的让你看不出谁是土豪，例如我不知道邻居排行那么前面！

　　但是不会有后面的打脸故事，因为......

　　好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那种故事经常发生，真有土豪一怒就狂刷百万，以为可以打脸谁，
　　实际上获利的是狗眼看人的柜姊们，她可以抽佣啊？
　　这行为简直鼓励人多看不起自己？

　　这种欠羞辱的要求，我实在没听说过。

　　不过或许外界的认知也就是那样。

　　毕竟以衣装取人的一般人也太多，举凡柜姊或汽车业务什么的都会，大家偶尔也会遇到吧。
　　所以总是幻想自己有点钱后，要来打脸一下。

　　幻想最美。

　　我只记得遇过一次的。特别明显的。

　　我妈逼我去看车时，她要我自己先去车厂，
　　那年返乡我根本没带衣服，在家里怎么掏都是三五年前的尘封旧衣，啊，随便穿啦，我是消费者耶。

　　还真的遇到非常奇妙的汽车业务员。
　　他可能认为我根本没要买的意思，把我晾在一旁，连倒水都忘了。

　　对了，那好像就是正常人的脑。
　　他们以为这样判断最有效率，可以省去时间，驱赶那些只看不下的穷客。
　　他们以为这样会让自己赚最多佣金。

　　这就是大家幻想需要施展打脸的场景（？）

　　其实他们也只是很努力赚钱的劳工，每天准时上工，无法逃避，最广大的平凡人啊。
　　为了摆脱贫穷，努力拶钱，所以锁定最有可能掏钱的客户，便是他们认为最聪明的赚钱方法。
　　那就是广大的平常人。

　　我...嗯，我自己走到柜台要水要咖啡，很安静的滑滑手机，直到喝完，走了。
　　完全不造成别人困扰。

　　“你喜欢那牌，就去帮我买啦，人家又不理我。”我回来笑著跟我妈说。

　　“怎么可能啊！我跟他们都很熟！”

　　我妈有点生气，她觉得连买车都无法自己搞定的我太无能了。

　　“唉，我买便宜的Golf就好了啊。”

　　“不，你一定要买那牌。”

　　我真心看了几台平价小车，借人家的试开过，感觉不坏。
　　我技术差，又高冷，不能载人的小车正好，两人座Smart也够我用了。

　　但我妈有谜之品牌坚持，安全坚持。

　　你熟你去啊。
　　我脑袋空空，只要有新车开就好。

　　后来又晾了一个月，我又跟她去了一次，
　　没人有什么打脸的情绪，但我的确见证到某些势利眼的极致。

　　我妈被经理冲出来前呼后拥的进了贵宾室，
　　各式茶点水果各项该有的一样不少，外加嘘寒问暖的客套话，吃完了还一直补送。
　　那天我只负责吃吧。

　　我低头猛吃到一半，只听到她一句：
　　“好了，我全额付现。”

　　业务经理花式吹捧再开，称赞她好棒好疼孩子真是好妈妈。
　　我嘴角一抽。

　　因为要全额付现的是我。
　　那是我要开走的车，她才不会帮我付咧。

　　但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说明白。
　　一直到银货两讫，主角都是我妈=＄＄，围绕著她就好。

　　这世界的认知简直分裂得很，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被编造出来的想像很快就在众口铄金之中，成为宛如真实的一件事，
　　假人设，假形象，怎么说都说不清的。

　　哪儿都是。

　　即使如此，
　　当收到大B那边说要内部清查谁走漏了破色戒消息时，还是难免感觉一阵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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