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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
沈在歌倒也没慌乱。
匪徒既然已经寻到屋外,说明从他们进来,就被盯上了。看来这岩血山匪寨比她想象中的守卫森严,她要逃走轻而易举。但谢允川中了毒,需要解药,不能逃。
哎,这糟心爷们。沈在歌叹了口气,琢磨着还是逮个贼首看能不能换个解药。
沈在歌调整了个比较舒坦的坐姿:“尔等何人,先报上名来,免得等会儿丧了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的剑下尚无无名之鬼。”
外头人大怒:“哪来的小女子,到我飞鹰寨撒野,还敢口出狂言,吃你爷爷一锤。”
话音方落,门板便倒塌下来,门口便走进来一青衣男子,手握一双流星大锤,舞得霍霍生风,朝沈在歌砸来。
这人生得眉清目秀,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人物,这锤舞得跟他的形象出入巨大。
沈在歌不慌不忙,摸到腰侧的鞭子,朝流星锤一挥。那男子只听一声极为细微的声响,然后回头一看,只见一根古银色的鞭子竟然挡住了锤子。鞭子在锤前一转,他连人带锤向前一扑,只觉喉间一凉,便被什么东西缠上脖颈。
“大哥!”男子身后跟着的匪徒们见他落入人手,纷纷喊道。
男子经此变故,神情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浮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激动:“及……及云……鞭。”
“算你这小贼还算有见识,知道及云鞭。”沈在歌朝男子身后的匪众道:“要想救你们大哥,赶紧交出水里的解药,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此言一出,果然唬住了跟来的匪徒。
他们手持兵器,面面相觑了两眼,最终一人上前,痛心疾首地说;“大哥,时至今日,你已经为飞鹰寨尽力了。你……放心去吧,我会誓死守卫咱们寨子的。”
他哭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简直伤心极了。
沈在歌掌下的人挣扎了几下,她用力捏住他的嗓子,他挣扎了两下,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大哥,你一路走好,我马上就替你报仇。”方才那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人还没死就先冲上来要报仇。
沈在歌被唬了一跳,她也没料到他们竟然这么决绝,她只想用这人换解药,他的兄弟却是想要他的命!
她感到一阵头疼:“啧啧,你这小贼,想必素来为非作歹,天怒人怨,就连你弟兄都巴不得你早些死。”
那人只觉身前一阵疾风,沈在歌的鞭子就挥了过来。他忙侧过身,提刀上前。沈在歌不慌不忙,扯着青衣男子朝前一横。她的剑不斩无名之鬼,索性将大毛贼横于身前当做盾牌,让小毛贼代为下手。
那小毛贼倒有良心,刀刃迎上去,离他的头堪堪只有寸许,他收手了。
小毛贼和大毛贼对视了片刻,小毛贼忽的将手中的刀一扔,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大哥,她不就是要解药吗?咱们给她吧,我不想你死。”
沈在歌愣了下,手中不由松了两分,那大毛贼就泥鳅一样从她手中滑脱。众匪见老大脱身,忙朝沈在歌围了过来。
方才被扼住喉咙的大毛贼捂着脖子呛了几声,往沈在歌和匪众面前一拦,问:“阁下可是宸州沈家将军沈在歌?”
沈在歌眉峰微挑:“姑奶奶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宸州沈在歌是也。”
大毛贼如同木雕泥塑,半天一动不动。当确定眼前人当真是沈在歌后,他往她面前一跪,就差五体投地磕头:“女神,我的女神啊!”
沈在歌这匪剿得不费吹灰之力。
那大毛贼姓梅,名千曲,川宜县人。梅千曲自幼习武,也算是把好手,五年前鲜卑进犯,到他家所在的村子烧杀抢掠,他一家老小因此殒命。他拼死从虎口脱生,一路北上。
他听说了沈在歌抗击鲜卑的光辉事迹,十分钦佩,一直视她为心中的女神,一心想前往宸州投奔她,去她军营当兵。
岂知他为人仗义,在途中先是救了个妇人,妇人病入沉疴,临终托孤,让他带她女儿到淳州投奔亲戚。他欣然应允,故而带着小姑娘往淳州来。这一路上,他又救了被员外欺压的长工,又帮了家中良田被恶霸盯上的农夫……
这些人听说他要往淳州投奔抗敌大英雄沈将军,纷纷同行。
他越往淳州来,队伍也就越壮大。到了淳州,梅千曲带小姑娘去寻她亲戚。岂知那亲戚早些年霸占小姑娘家的财产,将她孤儿寡母赶出淳州。这回小姑娘母亲病入膏肓,自知无力抚养小姑娘,便带她回乡,至少让小姑娘在她死后有家可归。这恶霸亲戚明面上接手了小姑娘,待梅千曲离去后却将她活活掐死。梅千曲在市集买了小姑娘一直想要的面人,折回她亲戚府上,正好撞到他们抬出小姑娘的尸体。
梅千曲怒火中烧,大怒之下理智化作飞灰,重拳打死了那恶霸。
从府上出来,他自知如今欠下人命官司,再难投奔沈在歌,遂要去官府投案自首。
一众兄弟却舍不得他一命换恶霸一命,把他摁在地上,苦劝了两天,劝他另寻山头,自立为王。
人呐,到底都是怕死的。
后来他们就到了岩血山,成立了飞鹰寨。
男耕女织,修房建屋,过得与寻常村落无益。奈何梅千曲是个仗义惯了的,就爱行侠仗义,寨子里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就入不支出。梅千曲一念歪了,干起了劫富济贫的勾当。
这不,就入了官府的眼。
梅千曲抱着沈在歌的大腿,哭得惨绝人寰:“我也不想做土匪,可老天爷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让我走到今天。”
沈在歌一脚踹开他:“呸,说什么无可奈何,你不杀人,有人攥着你的手去宰恶霸?明明就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怪什么老天爷?有多大本事做多大事,你飞鹰寨只够三百人吃喝,你却救下七百人。啧啧,山下富户何错之有,要为你的善行付银子?”
梅千曲低垂着头,无地自容。
沈在歌负手而立,在屋里踱了几圈:“你们既已犯下事,侯爷命我来剿匪。我从未吃过败仗,想必你也知道。今日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跟我下山回官府自首。”
“若大哥不呢?”二当家虎头虎脑地问。
沈在歌嘴角扬起丝笑意,看向梅千曲:“自我十二岁上战场迎敌,至今未吃过败仗。你或想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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