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代妖道的养成

作者:蓬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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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这就是缘分呐!”苏黎喝着茶笑道。
      当初不过是举手之劳,却结识了一位谈的来的朋友,缘分这东西,当真是玄妙。
      正谈话间,楼下突然传来吵闹的声响,因这是三楼,这雅间隔音又好,所以月娘是半分未听见,反倒是苏黎第一时间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月娘,有人在你楼里闹事呢,你瞧瞧。”
      “嗯?”
      月娘停了投喂狐狸的手,将狐狸放下,起身开了门走到三楼的栏杆处看了下去,下面一群人围聚在一起,熙熙攘攘,热闹的如同在集市一般,果真是一团乱麻。
      “要我帮忙吗?”苏黎支着脑袋问。
      “无碍。”月娘微微笑着,开门做生意的,哪能没几个闹事的上门,这点儿小事她还是处理的了的。
      “那好,有要动手的事情叫我就成。”苏黎一把捞起又从自己身旁跑过的狐狸,不顾它呜呜的挣扎揉乱了它一头银色的漂亮的绒毛。
      恰逢楼里的茶水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恭恭敬敬的给二人弯腰行了个礼:
      “老板娘,是城里的小赵公子和老温头的瞎眼孙子起了争执。”
      “知道了,你去拦着小赵公子莫让他伤了人,我马上就来。”
      小厮闻言应了声是,利索的退下了。月娘转身看着坐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和狐狸打闹,不顾狐狸凄惨的叫声和挣扎将狐狸按在地上一顿折腾的苏黎失笑,忙将狐狸抢过来护在怀中,从魔爪逃生银狐委屈的将头埋进了月娘的臂弯动也不动弹了和刚进来时那个活泼劲儿比简直像是换了只狐狸似的。
      “你别老欺负它,最近天热了,棠棠正在换毛,一会儿又该弄你一身。”月娘嗔道。棠棠正是这只狐狸的名字,苏黎嘿嘿得笑着
      “谁叫你家棠棠这身皮毛摸着这么舒服呢?我要是有这么舒服的一身皮毛,我还不摸它的了呢。”
      这番强词夺理真叫人哭笑不得。
      “罢了,看你这样子,也怕是又奔波了一夜,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好好歇歇,我也去忙了。”
      “嗯,好!”苏黎看着月娘抱着狐狸转身离开的背影应道,毫无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爬上了一旁供人小憩的贵妃榻,顺便还好奇的瞅了瞅楼下的动静。
      一个瘦小单薄的小孩子被人围困着,那个孩子脸上蒙着黑布,手里紧紧攥着探路用的木棍,明显是位盲童。他对面一个华服的富贵小公子,正推搡着他,好像是想摘了他蒙眼用的黑布,那个瞎眼的小男孩儿紧抿着发白的唇,看的出来是怕极了,也是倔强极了。
      苏黎看着有些怜惜,不过月娘已经下去了,想来这个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事,想着,她打了个哈欠,踢掉鞋子也不放在心上了,她一番奔波刚刚结束,也想打个盹儿,偷个懒。所以目前还有什么比让她睡觉更重要的吗?答案当然是:没有!想着,她心安理得的开始睡觉。
      “小瞎子,你怎么这么倔啊?就把你脸上那块破布给小爷摘下来小爷就看看不行啊?”
      紫衣华服的小公子高昂着头,趾高气扬道。
      “就是,我们小赵公子想看还是你的荣幸呢!别人凑上来求着我们小赵公子看一眼,我们小赵公子都还懒得施舍他半眼呢。”
      “哎呀,小瞎子,你就给小赵公子看一眼吧,小赵公子就看看,又不是要吃了你。”
      围观的众人起哄道,这个小赵公子可惹不起,他是江城首富赵家最小的公子,这赵家又和城主府有那么点儿关系,有城主府撑腰,以至于赵家在江城几乎是横着走的。这小公子就更不得了了,从小就是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身娇肉贵的长大,性格更是嚣张跋扈,容不得别人有半分违逆。
      “小瞎子,瞎眼的人小爷看的多了,还就是没见过天生瞎眼的,小爷就看看,又不动手,这么点儿小要求你都不配合啊?”
      温珩攥紧了手中的棍子,半晌,呐呐道:“圣贤……圣贤说,己所不欲,勿……勿施于人。”
      “勿,勿哈哈哈哈”小赵公子指着他狂笑,讥讽道:
      “原来你不光是个小瞎子,还是个小结巴啊,哈哈哈”
      周围人看此,也纷纷跟着附和着大笑起来。温珩被这些刺耳的笑声惊的后退,身后不知是谁,却一掌将他推倒在地上,他狼狈的跌倒在小赵公子的脚下,还来不及爬起来,便有人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好言相劝叫你给我看看,你不干,非得逼小爷我和你动粗,是不是犯贱?来人,把他脸上那块布给我扯下来!小爷我今天还非看不可了。”
      “哎哟,小赵公子,您这怎么行,快将人给放了吧,别弄伤了人。”
      被月娘吩咐过的茶水小厮忙上前阻拦,一边对温珩劝道
      “小温头,你还不跟小赵公子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了了!”
      那小厮也知道这个瞎眼少年脾气也是个倔的,他和他爷爷来这里说书这么久,就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没带那块蒙眼布,简直看的比命还重要!因此话里也隐隐约约的想要让这事儿就这么放下。
      可那小赵公子,却不曾这么想过,一把将小厮推开,刻薄道:
      “你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由得到你来说嘴?滚开,本公子今天还非看不可了,来人,给我把那个破布扯下来!”
      听此,温珩忙奋力挣扎起来,他不能让这些人看见他的眼睛,不然怕是这江城他和爷爷也待不下去了,可是爷爷如今这情况,怎么还有力气起身。所以,今日哪怕是真的瞎了,他也绝对不能让这些人看见他的眼睛。
      可是如今的他那里是这人的对手,很快他脸上的黑布便叫人扯了下来,他只好死死闭着眼,将脑袋往地上埋去!
      “哟呵,公子,这小子还真的挺倔,死闭着眼不睁开呢!”下人摁着温珩的头回话道。
      “不睁开?简单”小赵公子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厉
      “给我把他的双眼剜出来!反正也是个瞎子,让他看看不听话的后果。”
      “这……是!”
      仆人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像他们这种家仆,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他也觉得这样对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为免也太过残忍。
      即使心里已有准备,温珩还是惨白了一张小脸,他紧紧闭着眼,他能感觉到眼皮上传来刀刃的寒意,下一刻就是皮肤被割开的刺骨疼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睑流下来。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人群外传来女子的呵斥声,与一阵微不可见的银铃声,即将穿透眼睛的刀刃停了下来。
      “月……月老板。”
      温珩听见刚才小赵公子不可一世的声音弱了下来。扯着他头发的手也松了,周围也安静下来,趁着好似没人注意他,他忍着疼悄悄睁开眼,想找到那块不知道被人扔在哪里的破布,却没想,这一睁眼,便直愣愣对上了月娘的眸子,他心里只觉得一时间轰的一声天蹦地裂,终究还是完了,他的眼睛被人给看见了,这下不管老板娘人有多么好,都不可能再容的下他这样的一个怪物。他使劲儿闭上眼,伏在地上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去才好,他终究还是拖累爷爷了。
      月娘也是愣了愣,不过片刻便恢复了过来,走过去将地上的黑布捡起来递给温珩,自己则挡在他的前面,她抱着狐狸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它顺着毛,她不说话,一时间竟也没人敢坑声。
      江城里的人都知道,这江城,有三处地方,三个人是万万惹不起的,分别是江城城主江迁,千筠阁阁主无息君,和这霜落楼老板月娘。
      前两者均不是普通凡人,且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之极,无人得见。只有这霜落楼的老板月娘,只要来过霜落楼的人几乎都见过她,一身繁复的红色裙装,身佩银铃,怀抱着一只银狐,几乎是她的标准配置了,从没有人见她变过着装,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下,长着一颗红色的小痣,眉目间风情万种,魅人至极,却从未有人敢打她的注意。
      “小赵公子,这小瞎子是妾身霜落楼里的说书人,您一言不和便要剜人眼睛,让妾身这做老板娘的很是惶恐呢。”
      “不过一个小瞎子,本少爷还处置不了了吗?”小赵公子仍旧嘴硬着,不过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此时此刻却也没有别的人敢为他搭话了。
      “呵,小赵公子这话真的是好不客气呢。妾身的霜落楼开了这么久,这样的话,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本少……”
      小赵公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月娘轻轻扬了扬头,将食指竖在唇边轻轻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嘘~小赵公子还是想好了再说话。”
      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小赵公子这才想起江城里的传闻,顿时背后冷汗涔涔,他咽了咽口水道
      “月,月老板。我知道错了,这其实就是个误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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