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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
中央大道
郑习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方路况,说道:“老爷交了保释金,您只要不离开蒲城,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温墨坐在后座,戴着口罩,点了头:“这钱我会还给他的。”
郑习有些欲言又止,“少爷为什么这么恨老爷。”
温墨:“我以为你会问我钱子明是不是我杀的。”
郑习道:“我相信少爷不会杀人。老爷请的律师说了,在场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的死和少爷有关,他说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很快您就洗清嫌疑的。”
温墨“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郑□□觉得自己没有表达到位,又提了嘴:“老爷其实很想念少爷……”
温墨眼皮动了动,道:“他和你说的?”
见少爷有些松口的意思,郑习趁机提起了劲,“他不说,但我能感觉到,老爷一向外冷心热,打碎了牙都往肚里咽,关心的话也说不出口,但是他心里还是很在乎少爷的。”
温墨笑着问道:“你今天怎么当起说客来了。”
少爷还是避重就轻地回避他的话,郑习叹了口气,继续专注开车。
温墨看了眼窗外,声音不咸不淡,“我只是觉得他对不起母亲。”
“当年母亲怀着我时,那段最需要他的日子里,他不在。回来后,多了个女人,我怎么能原谅。”
“那个人只是老爷父母强加给他的,他也没有办法,后来老爷也是离婚了,向夫人提出复合,到现在还孤单一个人。老爷心里从来只有夫人一个。”
“晚了。”温墨语调冷淡,打开了手机,将耳塞塞进耳朵,开始听歌。
少爷总是不愿多提起老爷,郑习也只好作罢。
温墨突然想起了什么,摘下了耳机,“画展的事可能要麻烦你同黄先生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将日期提前,最好能在四月前开展。”
郑习:“我稍后就同黄先生交涉,询问他的意见。”
“谢谢。”温墨说完又戴上了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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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3.19
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天空一碧如洗,鸟鸣啁啾婉转,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这个点还没有公交车,赵阿米从家开始沿着大道慢慢地向温墨家走去,路不长不短,气温有点低。
昨夜雨歇,柏油路上还有几块未干的积水,颜色深一块,浅一块。
赵阿米双目无神地抬着脚,机械性地向温墨家走去,心里有点烦闷。
一方面,她不敢面对温墨,所以这条路于她觉得短。可另一方面,她又想早些见到温墨,路又显得格外地长。
她就在这条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偶尔有几辆车呼啸而过,卷动了她的黑袍。
绕过了中兴花园,穿过了那道沉重的铁门,赵阿米停在了那栋别墅前。
不论早晚,迟早会到的。
赵阿米深吸了一口气,上了楼。
温兰已经搬回来了,在客厅和张姐谈天。
温墨今天穿着一身运动衫,白色外套,白色棒球帽,好像是准备要出门。
他那双桃花眼深邃而澄澈,五官明朗而温柔,就算绷着脸没有表情,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自内而外散发的温和清秀。
他看上去是那么干净,一尘不染的,像个坠入凡尘的天使。
卧室里那幅温兰的画已经完工了,被收进了展列室。
见到赵阿米后,他的眼角又泛起了笑意,“阿米,你来了。”
“嗯。”赵阿米原本沉闷的心情被他笑容化开了几分,嘴角一牵笑了一下。
温墨将一个礼盒送到赵阿米面前,“送给你,打开看看。”
粉红色的盒子上系着一个方正的黄色蝴蝶结,看起来少女心十足,和她的形象实在不搭。
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温墨看着她,一脸认真道:“我问过张姐,她说这个颜色女孩子比较喜欢。”
赵阿米迟疑地打开礼盒,如果里面是粉色的毛绒玩具,那她能不能当作没看见。
“高冷的死神从不会碰那些少女的东西。”
赵阿米打开盒子之前先给自己洗脑了一遍。
出人意料地,里面放着是一件叠得齐整的白色裙子。
白色的纱裙纤尘不染,胸前点缀着刺绣白花,很漂亮、美好,但不属于她。
她生来是黑色的。
白色代表纯净与美好,黑色代表阴鸷与黑暗。
白与黑,如此强烈对立的两种颜色,本就不该有所交集,除了上次在温墨家被淋了黑狗血,她从没想过要染指。
赵阿米犹豫了。
温墨取出了衣服,朝她比对了一番,“我按照上次那件裙子的尺寸估计,应该很合身,换上看看。”
赵阿米没动,“你好像很喜欢白色。”
温墨笑了,“不是我喜欢,是你适合。其实送你衣服是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温墨一手负后一手掌心向上前伸,做了个“请”的姿势。“请问阿米小姐今天是否有空,我的画需要一个女主角,”怕她不答应,温墨特地补充了一句,“这可能会是我最后一幅画了。”
温墨眼神中装载着一汪清泉般的温柔,像是有浮光闪烁,嘴角浅浅的弧度,带着薄荷的清甜,任谁都难以拒绝。
赵阿米讷讷道:“好吧。”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全名叫赵阿米。”
温墨眉毛一扬,“原来死神也有姓。”
“是啊,也许死神还有祖宗。”赵阿米顺口接道,而后又觉得不对,自己好像连爹妈都没有,哪来的祖宗。
“我胡说的,你别信。”赵阿米匆匆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
温墨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刚下过雨,气温相比前几日低了不少,温墨送的衣服是一件过膝长裙,长袖,这个天气穿着刚合适。
赵阿米对着镜子瞅了半宿,好像是穿了品如的衣服,说不出来的奇怪,怎么都别扭,所以在卫生间磨蹭了半天也不出来。
温墨在外面敲了声门,“是有什么问题吗?我让张姐帮你?”
赵阿米连忙道:“不用,我马上就出来。”她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长成这样只能怪自己。她一咬牙打开了卫生间的门,慢吞吞地走出来,两手有些紧张地揉搓着。
出来的那一刻,温墨微微一愣。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双眼带着几分柔弱的秀气,和嘴唇的冷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毫无违和感。
柔亮的短发顺着白皙的脖子垂到肩上,一字肩构造衬得她的锁骨完美无暇,束腰紧致,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那样。
单看嘴部会有种她性格高贵冷艳的错觉,可她那柔稚的双眼却将她唇角那点冷艳都磨平,看起来只剩柔弱乖巧。
只有看了那双眼睛才会发现,她是脆弱的,需要人保护的。
温墨是愿意保护她的。
见温墨半天不说话,赵阿米心里打鼓:“不然我去换回来?”
温墨回过神来,缓缓道:“阿米,你真好看。”
赵阿米十分怀疑只是安慰,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温墨点头,“当然是真的。”
“走吧。”他说着背起了画袋,戴上了口罩。
赵阿米:“等等。”
温墨顿住脚回头,“怎么了?”
“我的眼睛会……会吓到人。”
“不会。”温墨的语气极其温柔而笃定。
“你不怕,可是他们未必。我……”
温墨想了想,转身去抽屉中拿了一副银丝边框的平光眼镜,“戴上试试。”
赵阿米从来没戴过眼镜,跑到卫生间偷偷试了试,从眼镜片反射光线后,自己眼睛的暗沉死寂似乎没有那么明显而突兀了。
就是耳朵和鼻子被压得有些难受。
温墨再一次询问她的意见:“可以走了吗?”
赵阿米点头,跟温墨去了车库。
张姐在客厅见到二人从楼上下来有些惊讶:阿米小姐什么时候来的?
她没注意,也没有准备茶水,不知道会不会被少爷怪罪。
张姐忙低头殷勤地擦桌子,降低存在感。
温墨打开了副驾驶位车门,等阿米进车后再坐到驾驶位,插上钥匙,启动了车子。
赵阿米有些诧异,“原来你也会开车。”
温墨朝她温柔一笑,“我可是有牌有证。”
他看了眼赵阿米,淡淡道:“系好安全带。”
系安全带?
这是看不起谁呢?
我,赵阿米,堂堂意外组死神,不让死谁会出意外?!
赵阿米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出意外的。”
“交通规则要遵守,听话,”温墨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否则会被抓紧警察局。”
赵阿米:“不听话被警察叔叔抓,你哄小孩啊。”
温墨从善如流道:“阿米就是小孩啊,乖,哥哥带你去买糖吃。”
赵阿米小声嘀咕道:“本神是神,你才是小孩。”
车子出了中兴花园,往市中心开去,停在了一个商场旁。
他停稳车子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下车吧。”
“这是商场?不会真的是来买糖的吧?”赵阿米反应了半天,温墨这么雷厉风行,说到做到的吗?
赵阿米有些难为情,慢吞吞道:“糖是好吃,但也不用特地来买的。”
“阿米真想吃糖了?好,哥哥带你去买。”
赵阿米:???怎么就真把自己当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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