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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边上的侍女也听到了这一番对话，当即吓得寒蝉噤若，抬起头，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郁薇，恰好看到那个似笑非笑的笑容，心下更是突如其来的慌张，只恨没能有个脱身之术去里头，给两位嘴巴不把风的小姐把嘴堵上。
侍女想要赶快引着郁薇去换衣服，以防在听到一些令人骇闻的事情，于是壮了一下胆子道：“郡主……”
话音未完，就被横空插过的话音打断：“没事，这一路走来衣服早就干了，不急在这一下。再说，你家小姐的谈话内容蛮有趣的。”说完，对着侍女眨了眨眼。
而园子里的人并没有察觉，依旧恍若无人的继续聊天。
“对了姐姐，鹤朝会快到了你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郁孟烟吃着盘中瓜果，含糊不清问道。
郁薇内心泛起疑问的同时，就听见郁孟璃得意一笑道：“三日前就好了，寒蝉姑娘答应我，只要她夺魁，就向我引荐苏大家，苏大家的赋梨词我可是仰慕已久了。”
郁孟烟闻言，掩着嘴“嗤嗤”笑了出声。
郁孟璃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郁薇对“苏大家”这个称呼隐约有一些印象，只是在原书之中主角和她无多接触，描述的自然也少了。
而她却想见见这位苏大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苏大家在她摄杀江苏府大名士的时候，在民间可是起到推动作用的力量非同小可。她想要知道二者之间的联系，为今之计只能通过她们口中的，寒蝉姑娘。
于是，问向身后的侍女：“寒蝉姑娘是谁？”
侍女道：“回禀郡主，寒蝉姑娘是鹤朝宴的一位舞娘，听说曾经是苏大家的关门弟子，苏大家神出鬼没，这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寻到苏大家的人。”
郁薇皱了皱眉，鹤朝楼说的好听一点是烟花场所，说的难听一点是三教九流的风月场所，郁孟璃是官家小姐又是怎么和一个舞娘扯到一块。
“郡…郡主。”郁孟烟的声音，清晰的响在她的耳畔。
郁薇下意识的闪身一避，就发现身躯已经全然暴露了出来，索性也不躲，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人，轻轻一颔首，优雅从容的做派，完全没有偷听被抓的窘迫。
郁孟璃反应过来，扯着郁孟烟的衣袖行礼道：“郡主恕罪，幼妹方才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海涵。”郁薇在这显然站了有一会，也不知道都听了些什么，自己先给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好过等等被抓住什么话柄。
“令妹率真，难不成你这个做姐姐的也心智不全吗？”郁薇看着郁孟璃逐渐苍白的脸色，心情大好。
郁孟璃一噎，讪讪道：“郡主误会了。”
“误会？”郁薇笑了出来冷眼的扫了一眼在边上，吓得瑟瑟发抖的郁孟烟，淡淡道：“那些话难道不是出自小妹口中？”
郁孟烟咬了咬唇，不发一语。
郁孟璃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郁孟烟，上前一步将人挡在自己身后，平声静气对着郁薇道：“孟烟不过是被祖父宠坏了罢了，郡主何必纠着这件事不放？再说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郡主比孟璃明白。”
郁薇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样，淡淡一笑：“你很聪明，比你的母亲出色多了。”
郁孟璃行了一个礼，有些不明觉厉，僵硬的笑了笑：“多谢郡主夸奖。”
郁薇走后，郁孟烟连忙上前搭上姐姐的手，有些后怕的问道：“姐姐，郡主真的好可怕，你刚刚和她说那么多话，你不怕吗？”
郁孟璃攥了攥手心的汗，挺直腰板，趾高气昂道：“为什么要怕？我们本就是同气连枝，她断不可能为了一点口角纠纷就小题大做的，她不会而且也不敢。”
“她不会去告状吗？”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的。她不过是仗着太后娘娘的宠爱，才能如此嚣张跋扈，如果有朝一日，太后的宠爱没了，那么她郡主的身份也就到头了。不说那些被她欺负过的人不会放过她，还有以苏大家为首的天下名士，她们都笔墨也足以淹死她。”郁孟璃说的笃定，
“而且，宫内还有一个安阳公主，和她不合已久，祖父最疼爱你，她如果不抱紧了郁家这棵树，恐怕日后京城，连她的容身之地都没有。”
郁孟烟娇声笑道：“姐姐你懂的真多。”
郁孟璃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洋洋得意，温声道：“都是寒蝉姑娘告诉我的。”
这头的姐妹两想的很好，而郁薇却不以为然。她是需要和郁家修好，却不代表她会任人宰割，别人骂到她头上了也当做若无其事。
嘴角擒了一抹冷笑，对着边上的侍女道：“我自己去换衣服，你去替我将成霜姑姑叫来，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
侍女隐约感到了些什么，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郁薇。
“怎么？难道本郡主说话在这郁府不管用了吗？”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说完，就往前院走去。
成霜是郁太后身边的老人，和郁薇投缘，就被郁太后赐给郁薇出宫到她府上照顾起居。而今日郁家小聚，成霜亦有跟来，如今则去了老太爷那。
几人用完午膳，成霜才在老爷子身后匆匆而来。
看到被排斥在其乐融融的家宴之外的郁薇，一阵心疼，上前拉住郁薇的手，下垂的眉梢都带着细细的怜爱，心疼道：“郡主可是受欺负了”
在场的人尚未不理解情况，唯有郁孟璃姐妹心里“咯噔”一跳，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跟在最后头的侍女。
就听见郁薇的话意有所指：“妹妹还小不会说话也是正常的，不算什么大事。也可能是大伯和大伯母平日疏于管教了吧。”
成霜闻言，心下一笑，以前郡主有事说事从来不绕什么弯弯肠子。面上却是很配合的沉重起来，沉声道：“哦？那不知道二小姐究竟说了些什么？”
大夫人自，老爷子面色不善自家夫君面色晦暗的入门那一刻，便知道大事不好，此刻听了郁薇那翻话，更是眉头狠狠一跳的瞪了一眼边上，脸色苍白的姐妹两。不苟言笑的面容有些惹人发笑。
这个时候，郁孟璃的声音清晰而尖锐的划破这一室沉寂，握痛了一旁郁孟烟的手，强忍着失仪的态度道：“不过是方才在后院和郡主妹妹聊了两句。”
郁薇：“聊了两句？”
郁孟烟弱弱道：“三句？”
郁薇气笑道：“不过就是家长里短的事情放到外头去不好。所以我只告诉了祖父，难不成祖父和大伯是外人吗？”
“你……！”郁孟璃看着郁薇的眼神，好似带着吃人的目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比起身后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的郁孟烟，好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是你妹妹做错事又不是你。这么急于替她掩饰，莫非是做贼心虚不成？”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言而无信。”郁孟璃的眉间染上愁容，就像化不尽的委屈。
“够了！”老爷子拄着的拐杖重重的敲向地面，众人皆安静下来，就连大夫人还想说些什么也被吓得噤了声。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是戎马一生的大将军，老了赋闲在家，但是那股上过战场的气势却是依旧不减，随着时间的酝酿，一身刚正不阿的脾气更是深入骨子里，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要吵就给我回去吵去。我老爷子精力不济，没空陪你们搁这瞎折腾。老大回去之后，好好管管自家闺女，祸从口出的道理她不小了，可以学了。”这话一出，无疑是默认了一切都是郁孟烟的错，不容半点反驳。
郁孟烟抽抽搭搭的叫唤了一声：“祖父。”
郁炎武和大夫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老爷子。
郁老爷子严肃道：“孟烟向姐姐道歉。”
“我道过谦了，凭什么我还要道歉！”郁孟烟跺了跺脚，摸了一把泪痕划过的脸庞，委屈道：“你们就是偏心，你们就是看她是郡主所以就偏心她。我恨死你们了。”说完，就拉着裙子，跑了出去。
大夫人站起来追了几步，也没能叫住她。愤愤的看了一眼边上的郁孟璃，厉声道：“你快去追啊，等等妹妹有个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办。”说完向老爷子行了一个礼，就已经跟了出去。
郁老爷子气得咳嗽，怒道：“炎武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已经学会顶撞长辈了。再大点，我这郁府的门是不是就关不住她了”
郁炎武连忙给老爷子顺气，安抚道：“父亲息怒，别为了那孽女气坏了身子。”
成霜看了一眼垂暮之年的老爷子，心下一顿，担忧道：“老爷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太后娘娘会伤心的。”
郁老爷子的声音是掩不住的沧桑，疲惫，过了好一会才迟缓开口：“她若是真的有心将我当成父亲，便是让我此刻含笑九泉，我亦无怨无悔啊。”
郁薇和成霜一块出了郁家，路上成霜欣慰道：“郡主长大了，不似以前那么沉不住气了。”
郁薇对着成霜甜甜一笑：“那成霜姑姑觉得郁薇这般是好还是不好呢？”
“郡主若能懂事，奴婢自然开心，太后娘娘亦为郡主感到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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