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就是生命啊

　　郭老即使一大把年纪也依然眼明心亮，医术更是太医院的支柱，经过一番娴熟的操作，虞素的右脚被/干净纱布包扎得严严实实。

　　她动了动，惊喜的发现一点都不疼了，恨不得下床走上几步。

　　虞问看穿她的心思，及时用手压住她的肩膀，“老老实实在床上待着。”

　　正在给虞母扎针的郭老也适时出声，“小素儿你可不能随便下地，老夫用了镇痛的药所以短时间内感觉不到痛，到底破了那么大一个口子，药效过后可有你受的，好好养着吧。”

　　郭老警告也警告得和颜悦色的，语气更像是在哄小孩，虞素笑嘻嘻地应着，“我知道了郭爷爷，我会好好休养的。”

　　虞问见她这般模样就知道她压根没往心里去，罢，这丫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疼上几天不长记性，也正好老老实实待在家修身养性。

　　郭老妙手回春一针见效，虞母很快悠悠转醒，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先啜啜地哭上了，“我的素儿啊，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办才好……”

　　这嗓子活像虞素病入膏肓了一样，也不知道下人是怎么通传的，虞素赶紧转身抱住被虞问扶起来的虞母，“娘，我没事，就是脚受伤了，不碍事的，您别担心。”

　　虞母终于睁开了眼睛，桃花眼泛着朦胧水雾，一眨眼就有泪珠滑落，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赶紧用双手捧住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左右打量，“白里透红，气色看起来确实不错，那些丫鬟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传话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

　　虞问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连眼角自然晕染的微红都如出一辙，怪不得爹如此喜爱虞素，这怕不是用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正想着要不要给女儿再换一批伺候的人，虞母后知后觉的发现虞素被包起来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眼泪重新泛滥，“我可怜的素儿啊你怎么就——”

　　“你多大岁数的人了怎得眼泪还这么浅，都说为母则刚，小素儿也没哭成这样，你还不赶紧收起那点马尿。”郭老太了解虞母了，哭起来没完没了，制止的话一定要快。

　　被这一数落，虞母的眼泪果然逼了回去，她对德高望重的郭老还是很敬畏的，柔柔弱弱的唤道，“郭老。”

　　郭老沉沉地应了声，“刚才动刀的时候怕小素儿痛得忍不住，用了点猛药，脸颊通红是因为药效上头了。但没有大碍，这药没有副作用，只是这几天记得饮食要以清淡为主，少吃盐，至于脚伤的注意事项问儿都清楚老夫就不唠叨了。”

　　虞素平时比较重口，听到连盐都不能多吃，如遭雷击，顿时生无可恋，不敢相信的追问，“郭爷爷，糖醋鱼呢？红烧里脊呢？蹄髈总能吃吧，不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多吃猪脚伤也能好得更快一点。”

　　郭老没好气的曲起手指弹了她的脑门一下，“你这小丫头，是该让你长长记性。”

　　虞素吃痛地捂住额头，转头向虞问寻求帮助，哪知道虞问更加铁面无私，一张口就是一串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总结下来就是“安安分分地天天喝粥吧”。

　　虞素正想着跟虞母撒娇，忽然瞥见窗外钻出半个脑袋，辛夷因为担心自家小姐就躲在窗子底下，心知少爷和郭太医禁重口都是为了她好，忙给虞素使眼色。

　　一面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就算只能喝粥，她也要让小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喝不带重样的！

　　虞素误会了辛夷的意思，以为她是在表达会偷偷给她做/爱吃的，便在心里夸了句，面上也就没有再提改善伙食的事。

　　以虞问对她的了解，肯定这丫头心里憋着坏主意，但在虞母和郭老面前不好戳穿，打定主意要给妹妹换批下人，她眼睛不好行动不便，贴身照顾的丫鬟必须事事周全才行。

　　在虞问亲自去挑人期间，虞素被迫躺在床上，双手死死揪住被子，脸色发白，说话都带上了颤音，“……辛夷……快、快给我敷药……我脚疼得受不了了……”

　　辛夷替她擦了擦脸，为难的说，“小姐，郭老太医说不管是什么镇痛的药都是有副作用的，所以能忍就忍忍，万一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刚伤到的时候还没这么疼，这几天越来越痛，脚底板一突一突地牵着心跳，伤口附近火辣辣的，手却冰凉，沁着冷汗。

　　若不是意识很清醒，虞素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炎感染命不久矣了，她可没听郭老说会痛成这样，哑着嗓子说，“……辛夷，辛夷，我真的疼，你偷偷给我撒上一点……没有人会知道的……”

　　辛夷有些动摇，瞧着虞素苍白如纸的脸也是感同身受，但旋即摇头甩掉这份心疼，昨天就是耳根子软被小姐说动偷偷做了香辣小龙虾，没想到今天伤势就愈发严重了。

　　虞素忍痛忍得辛苦，见辛夷态度坚决，无声哀怨，只好拉过被子盖住头顶，也是懊恼自己管不住嘴，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她不能因为郭老医术高明就胡乱吃东西。

　　自己作的死，哭也得受着。

　　听到被子里不时传来的闷声呻/吟，辛夷眼眶也跟着红了，这时白苏端着水盆走进来，安置在架子上后给辛夷使了个眼色。

　　辛夷嗡声嗡气的走过去，一靠近额头就被两根手指戳了一下，动作很轻，要说痛还真没有。

　　白苏收回手，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也真是的，怎么能什么事都依着小姐，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耳根软的坏毛病，大少爷已经找了好几个牙婆，小心被罚去扫茅厕。”

　　辛夷知道扫茅厕是吓唬她的，却是真的不想离开素铭苑，待遇比其他院子好，主子虽然有时脾气起伏大，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和善的，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会记着她们，她都打算伺候小姐一辈子了。

　　“白苏？”

　　被子底下露出半个脑袋，眼前模糊一片，虞素眯起眼努力去看床边的两个人影，依稀从影子衣服的底色判断出是谁。

　　见她没有睡着，白苏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在腰后放上软垫。

　　虞素的脸因为在被子里闷久了而染上了胭脂色，白苏不太放心的试了试额头的温度，确定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小姐，白苏替您换药。”

　　“……”虞素没有反抗地任由她们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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