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上琼

作者:城西有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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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崇贺九年,初。
      许家有女,名曰玿,唤之阿玿,方值垂髫之年。
      “阿玿,往后你要好好与太子伴读。宫中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姨母陪你一起挡着,除了姨母,谁都不要信。忘了许家,你就叫阿玿,这是你母亲替你取的名字,姓氏不过是累赘。”
      宫墙之下,一宫装女子紧握着小女孩的手,缓缓走进华清宫。
      这便是后宫最得宠的淳贵妃,也是阿玿的姨母。一身正红宫装,步摇上镶的那颗翡翠便是寻常官宦人家半年的俸禄,吃穿用度,出行排场皆堪比皇后。
      阿玿侧过脸打量着姨母,两旁的宫人们打着灯,火光照在她脸上,暖着她眼睛,可她看到的姨母眼里只有凉意,移开眼打量高高的宫墙,宫墙脚那灯光照不见的地方像是藏了什么猛兽,在暗中虎视眈眈。思及此,阿玿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不是阿玿第一次入宫,却是她第一次在宫里长住,以伴读的身份住在华清宫的茯苓小筑。
      原本给太子伴读是要住在东宫的,可阿玿不一样,事实上,她是为年岁相近的二公主伴读,只是二公主还未到启蒙的年纪,便先给太子伴读。另一名太子伴读是齐国公府长孙齐舟,齐舟便是住在东宫。
      而阿玿作为正得盛宠的淳贵妃的外甥女,住在华清宫是最合适不过了。
      从古至今,向来没有女子给太子伴读的先例。只不过当今皇帝一贯以来是说一不二的,在朝臣看来,皇帝做的荒唐决断太多,每回都在朝堂上舌战群臣,几个回合下来,最后都拿一堆歪理堵得众臣无话可说,朝臣们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这位皇帝虽有诸多稀奇行径,在其位,该做的却是都做了,无非是不走寻常路,做的事倒也能看出他心系百姓,可谓无功无过,中规中矩。
      只要不动摇社稷根基,便姑且放任这位皇帝去了。找了名女子给太子伴读这事,朝臣们只在上朝时说道一番,心中气一气便罢了,终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只认齐舟这位正儿八经的伴读。
      直到进了一扇宫门,一位嬷嬷等在那儿,淳贵妃将阿玿的手递给了那位嬷嬷,说道:“这位赵嬷嬷以后就是贴身服侍你的人,本宫去给皇上送些点心,让赵嬷嬷带着你吧。”
      皇帝忙于国事,已五日未来华清宫,也未曾召见淳贵妃,只三两日便差人送些东西来,贵妃则每隔一日便会给皇帝送些茶水小食。
      赵嬷嬷不是华清宫的人,原先是皇帝的姑姑慧仪公主的贴身婢女,到了适婚年龄时未曾出宫,跟着公主陪嫁到了侯府,后来公主回宫养病,赵嬷嬷也跟着回宫。慧仪公主因病薨后,赵嬷嬷无处可去,皇帝给她在宫中安排了份清闲的差事,并特许她将来在宫中养老。
      此番是皇帝专程请赵嬷嬷来以陪伴阿玿起居,教养宫中规矩。
      这同时也是群臣劝谏时皇帝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说辞:“朕亲自挑了服侍过慧仪公主的嬷嬷,万事都在掌控之中。”一段时日后,群臣也不再提及此事。
      赵嬷嬷虽不了解尚书府中发生了何事,但看着这位身形单薄的阿玿小姐,心里头心疼得紧。明明比二公主年长不了许多,个子也相差不大,本该是放肆欢笑、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横遭变故失去了母亲,如今眼神中满是畏畏缩缩的惶恐。
      赵嬷嬷感叹着不知淳贵妃安排阿玿进宫是福是祸,但既然皇上将她交给了自己,便是要尽心关照着的。
      她从前只服侍过慧仪公主一人,还是第一次带孩子呢。赵嬷嬷看向阿玿的目光也更温柔了,她牵起阿玿的手时,阿玿并没有排斥。看着嬷嬷温柔的目光,阿玿竟鬼使神差地将手递给了她。许是因为自母亲过世后,第一次有人对阿玿这样和善,她感觉到了这位嬷嬷身上温暖的气息。
      “听说这茯苓小筑是贵妃娘娘亲自为您布置的,娘娘对阿玿小姐上心的很。”阿玿呆滞地点了点头,三个月未曾与人交谈,言语都生疏了,阿玿不知道说什么好。
      嬷嬷又道,“小姐莫怕,您看,奴婢同小姐一样,都是初次来这小筑,您看着这儿陌生,奴婢看着也陌生,奴婢愿陪着小姐在茯苓小筑安家。”
      阿玿只会点头,加快步伐跟紧了嬷嬷。
      当她进到主屋时心下一颤,屋内陈设竟与在尚书府时住的所差无几。
      进门正面便是一张软榻,只因阿玿幼时不喜欢坐在桌上用膳,坐着不安分,总在地上爬,阿玿的母亲,也就是尚书先夫人姜氏便为她撤了桌凳,打算着等阿玿年长一些再摆上。未料姜氏故去……淳贵妃倒是有心,在软塌上添了张矮几。
      右侧由水蓝色珠帘隔着,透过珠帘便能看到一扇窗,窗边摆着一张美人榻。若是将头探出窗子,便能看见潺潺流水从屋旁淌过。美人榻前头摆着一张桌案,北侧是一个紫檀木衣柜,南侧放置了一张架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和书卷。
      左侧即是卧榻,南北两侧都有窗子,梳妆台就在北侧窗前,南侧有一衣架,用于放置第二天所要穿的衣物。卧榻上挂着一条条流苏,几串流苏的末端绑了不同形状的小坠子。
      这样的屋子虽令阿玿看着亲切,但也是困了她三个月的牢笼。在亲切之外,同样给阿玿带来一些恐惧感。
      阿玿宽了外衣,被赵嬷嬷哄着躺上床榻。她不知是几时睡去的,闭着眼听着嬷嬷唱了好久的小曲,迷迷糊糊之际央求嬷嬷千万别将门锁上,再睁眼便瞧见赵嬷嬷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子进来。

      “小姐该起了,听说给太子讲学的潘太师提前回了都城,今日起便要在东宫设学,第一日莫要迟了。贵妃娘娘去陪陛下用早膳了,嘱咐奴婢照看好小姐。”
      从华清宫去往东宫须得经过皇后的翊坤宫。
      皇后习惯晨起在御花园走两圈再回宫用早膳,此时正巧走到了华清宫前,阿玿同赵嬷嬷刚跨出宫门。
      “阿玿小姐,前面的是皇后娘娘,照规矩应上前行礼。”赵嬷嬷凑近提醒道。
      阿玿闻言福身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认出阿玿身旁的赵嬷嬷,便猜出了她是谁,不紧不慢地看向她,对着她低垂的脑袋道:“进宫来给太子伴读是你之幸,你可要好好向太师学习讨教。”
      停顿片刻,低声又道:“别净学了后宫女人的心机算计。”
      这话听着简单,可其后的深意阿玿这个年纪还半懂不懂的,只觉得面前这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好生威严凌厉,恰巧一阵凉风袭来,阿玿不禁打了个寒颤。
      赵嬷嬷在宫里待了半辈子,这种场面是见惯了的,她福身道:“皇后娘娘言重了,阿玿小姐还小,心思单纯,自是不懂那些的。能给太子殿下伴读,将来小姐的眼界想必不会拘泥于此。”
      皇后没再问话,抬脚便继续走了,阿玿和赵嬷嬷后退两步让皇后先行,李嬷嬷跟在皇后身后,回头细细打量了好一番。
      阿玿则同赵嬷嬷慢步跟在皇后之后,隔着三尺的距离。
      就这么缄默着自顾自地走,到了翊坤宫门前,阿玿同赵嬷嬷又候在一旁,等到皇后进了翊坤宫才正了道去东宫。
      李嬷嬷上前一小步轻声道:“娘娘,淳贵妃将她外甥女送来给太子伴读,那八成是奔着太子妃的位置,再算上她姐妹二人的野心贼胆,所图昭然若揭。”李嬷嬷是自皇后出生起便服侍皇后,一直到陪着她嫁进宫来,像是皇后半个娘亲一样,为人雷厉风行,敢说敢做。
      “皇上宠贵妃,与本宫无关。若这个孩子是单纯的,本宫便不会动她,淳贵妃想留她在太子身边就由她去。若太子真能看上她,那倒也是缘分。可本宫担心的是,淳贵妃姐妹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那孩子骨子里怕是便带了她母亲的品性,现下又养在淳贵妃宫里,怕是也不会是个单纯的,若生了什么事端,那便不得留她在太子身边,免得引来祸乱,本宫断不会拿太子的将来作赌注。”
      李嬷嬷眼神中有一抹厌恶:“淳贵妃这一招必定就是想占了先机,贵妃魅惑皇上的功夫一般人真是学不来,否则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怎么足以坐上现在的位置?若是将来太子殿下同这许家姑娘互生情愫,两情相悦该如何?青梅竹马,顺理成章。”
      “两情相悦不会长久的。”皇后轻微叹了口气,“而且淳贵妃也会教的她不敢‘悦’。后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真心,淳贵妃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得以多年盛宠不衰。”
      皇后说着,脸上浮现自嘲般的笑。她也曾体会过青梅竹马的两情相悦,那着实太短了,短到她都怀疑是否确切有过,好比昙花,不经意间盛开,回过神来只能茫然回想方才那一刹是不是自己走神看到的幻象。
      李嬷嬷不敢明着说皇帝的不是,只能在心里叹息陛下怎么就同意让一个女子给太子伴读,这实在是荒谬,皇上对淳贵妃之宠着实过甚。

      太师给太子讲学之处设在东宫的酬勤斋,赵嬷嬷只将阿玿送到东宫宫门,一名小太监便迎了上来引她去往酬勤斋,只在斋前便止步让阿玿一个人进去了。
      酬勤斋的书架子上摆了许多书,从天文地理到历史国志,书架靠的那面墙的背后是斋内两个隔间之一。
      虽说是隔间,却还算宽敞,四方都有窗子,隔间的每一处都被照得十分亮堂。隔间内还设有五张桌案,四张长度较短,上首的那张较长且宽。
      阿玿不想独自身处屋内,想起斋外有一小亭,上有题字:韶光亭。
      亭子周围有各色的花簇拥着,花丛间另栽了两棵梅花树和一棵桂花树,都是别处移来的,梅树还是树苗的形态。桂树再过两年若碰上好时节兴许就会开花。
      看来今日出来得早了些,太子和太师仍然未到,阿玿便在亭中面朝着酬勤斋坐下不再乱逛。
      又等了一刻钟,阿玿忍不住四下张望,看到亭子角落里像是有一颗鹅黄的石头,看似有些奇特,却看不太细致,又不敢起身上前,就怕太师和太子会突然到来,以致于在他们面前不知所措。
      “你是来给本太子伴读的吗?”阿玿听见来人自称是太子,慌忙起身行礼,又害怕又好奇,不敢抬头,睁大了眼努力往上瞧,目光掠过太子手上的剑,还有他别在腰间一把精致的匕首,太子的脸,却是目光不可及的了。
      太子瞧着阿玿,笑意盈盈,道:“从前宫宴上好似见过。”他想要挑起话端,不想阿玿没做回答。
      “你长得真可爱。”阿玿听了前一句本就不知该如何作答,现下这一句更是突兀,让她听了耳根有些发烫,顿时更加语塞了。
      太子见她这般羞涩,轻笑了一声便直接坐在了阿玿先前坐的地方。
      若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太子既然先开了玩笑,她必定会抬头仔细看看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经历了这段时间的变故,况且今早又才被皇后唬住,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还是惧怕皇室威严的。
      太子又偷瞄了阿玿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太子其实知晓阿玿的身份,也向太师打听过尚书家的事,他得知这个小女娃三月前失去了母亲,她的尚书父亲对她并不疼爱,便被淳贵妃带入了宫中。而他,虽说父皇与母后相看两厌,时常争吵,但都对他极好。
      旁人看待这位小女娃都夹杂着对淳贵妃的忌惮,攀附也好,鄙夷也好。而他看待阿玿,就只是一个孤苦无依寄人篱下的小女娃。
      阿玿开口回答道:“我叫……”太子一脸期待地等她说下去,阿玿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背对着太子,想起赵嬷嬷的叮嘱,这样的仪态回话是大不敬,局促地转过身,正了仪态之后方道:“小女阿玿。”
      “阿玿,阿玿……”太子默默连着念了两遍,问道:“可是这‘韶光亭’的‘韶’?”阿玿摇头。
      太子又问:“莫不是‘勺子’的‘勺’?”阿玿试探着略抬起头,恰好撞见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分明是在调侃她。阿玿附和也不是,反驳也不是,干脆当没听清,他既有闲心说胡话,想来此时心情不错,应该不会因此迁怒,顶多讨个没趣,如此便放心地将头别到一边去。
      又听得太子说道:“人如其名,真是可爱,声音也软软糯糯的,我怎么就没有一个这样水灵的妹妹?”
      宫中有两位公主,都是其他妃嫔所生,仅有二公主与他年纪相仿,但并不常来往,如今多了阿玿这位妹妹,太子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定要做个好哥哥。
      “太子殿下万福。阿玿小姐安好。”亭外来人单手捧着书卷,面上微微带着笑意,右边嘴角长了一颗痣,恰到好处地点缀了他精致的面容。从头到脚看着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却是比一般书生少了些书卷气。脸颊两旁没有碎发,看着甚是意气风发,估计不过二八的年纪。
      阿玿有些慌张,她初来乍到谁也不识,此刻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太子却怡然自得得很,起身走到阿玿前头作揖道:“见过潘太师。”
      “潘太师安好。”阿玿跟着道,不敢怠慢失了礼数。
      阿玿本不敢想象太师会是这样年轻,想她父亲如今这个年纪能坐到尚书的位置已实属难得,教授太子学识的太师竟更是年轻有为,阿玿着实开了眼界。
      坐在桌案前,阿玿安静地端坐着,内心忐忑不安,太子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玿……
      “太子殿下,君子非礼勿视。”
      太子注意到的却是称呼,说道:“太师为何称我作‘太子殿下’却直接叫她阿玿呢,不如,也叫我“阿锦”吧。”
      潘太师忍俊不禁,他只见过太子舞弄刀剑、骑射挥鞭的样子,那投入严肃的模样常常令他怀疑眼前的是否真的只是一个幼孩,没想到在同龄的阿玿面前也还是有孩子心性的。阿玿也有些想发笑,太子再尊贵,却也只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而已。
      潘太师微微拂袖轻轻咳嗽了声,实则是在掩笑,装作为难道:“这……殿下不如给这小室起个名字?”
      太子余光瞟到了阿玿,动起了歪脑筋,将身下的椅子挪到阿玿身旁坐下,拿起阿玿桌上的笔就要在阿玿桌上的纸上下笔,却忽的顿住,笑眯眯地看向阿玿道:“阿玿妹妹不再叫我太子殿下我便写。”
      阿玿被他的话堵住了,潘太师解围道:“殿下想让阿玿如何称呼您呢?”
      “阿玿妹妹,本太子叫宋添锦,父皇母后有时唤我‘添儿’,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或者‘阿添’‘阿锦’都是可以的,再比如说‘太子哥哥’‘添锦哥哥’我也是乐意听到的。”
      阿玿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无赖,闭口不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想离他远些。
      宋添锦不再纠缠,笑着正坐,落笔“定修轩”,沉稳地放下笔,丝毫没有方才撒娇时的半分影子,认真解释道:“对读书人而言,‘定’,指心神定,而后能勤勉学习,即为‘修’;对于百姓,‘定’,乃生活安稳,方能论‘修’之事,兴土木,善民生。”
      潘太师甚是欣慰,阿玿虽听不懂却也颇为崇拜此时的宋添锦。
      可在阿玿面前,宋添锦只正经了那么一小会儿,又嬉皮笑脸地凑到阿玿眼前:“阿玿,我是不是很厉害!”
      阿玿点头,可宋添锦依旧不依不挠要她改称呼,将阿玿逼急了,右上使劲拍向桌面,本想造出点气势可手碰到桌面那一瞬间又把力气收回来了,求饶道:“太子殿下,您可以坐回去了嘛?”
      宋添锦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盯着她,冷不丁道:“来人,把这几张多出来的桌椅全都搬走。”
      “宋添锦!”这一声连阿玿自己都吓一跳,宋添锦却听着高兴:“既然阿玿妹妹开口了便不搬了吧,我暂且坐回去罢了。”阿玿懵了,一时竟不清楚要再说什么。潘太师憋着笑看着他二人闹,一双桃花眼笑出了春风。
      但宋添锦心里默默记下,阿玿看起来并不喜欢这样,以后不能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潘太师拿起宋添锦写的那张纸凝视一番,啧啧称赞,道:“便裱起来,直接挂在这小室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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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2023.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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