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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
《刻骨》/晚来风徐
第九章
看见宋祠一副吞了活苍蝇的模样，唐诗百哈哈大笑，要不是宋祠拉住了，她简直能躺到地上打滚。
她不厌其烦的给宋祠讲了她如何让那个小保安向她道歉，还为此丢了工作的事，她一脸挑衅的望着宋祠，意思是：“我就是这么坏，你又能怎么着？”
宋祠还真没遇到过像唐诗百这样承认自己是坏人的无赖。
他能怎么着？
他又不是她爸，还真没教导她的义务。
不怪那小保安推她。
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唐诗百活该。
也幸亏他帮着带走了胡搅蛮缠的唐诗百，否则那小保安得倒多大霉？
这完蛋玩意，真是欠收拾。
最终宋祠只能捏捏唐诗百的脸蛋，什么都没说。
唐诗百吃疼，又是一阵哇哇大叫。
…………………………
宋祠临时给唐诗百订了张机票，问她要身份证号，她却一摊手：“我没带身份证。”
“……”宋祠问她：“是没办还是没带？”
“办了没带。”宋祠也是服了，要是唐诗百不出状况，他该觉得奇怪才对，只得拿自己的身份证给她订了张儿童票。
头等舱没了，唐诗百的是经济舱，宋祠征求唐诗百的意见，唐诗百左顾右盼，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都行，随便，你定。”
安检的时候，唐诗百主动交出一只打火机。
宋祠都忍不住瞧了她一眼，心说她怎么这么乖巧听话？
可接下来他就知道唐诗百根本就是个危险分子。
她嚼着口香糖，一脸小太妹的神色，对细致检查的工作人员不耐烦的催促：“我说到底什么时候好？我不是把打火机交出去了吗？能不能快一点儿，我还赶飞机呢，误了登机，算你的算我的？”
负责安检的工作人员还算好脾气，很快就神色郑重起来，拦住唐诗百道：“请这位小姐跟我们到安检科。”
唐诗百一脸惊惶的模样跳起来道：“你们要干吗？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你们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拦着不许我登机？”
宋祠只得走过来按住狂躁的唐诗百，他真怕她又跟工作人员起了争执，回头真的登不了机。
宋祠态度好，工作人员这才道：“我们发现这位小姐身上有危险物品。”
唐诗百抖着腿道：“你骂谁呢？谁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们全家都是……”
宋祠喝一声道：“唐诗百——”
再这么捣乱下去，她非得让人给拘起来不可。
最终从唐诗百身上又翻出一只打火机。
宋祠也是无语了，你说她是不是成心捣乱？
要交就都交出来，可她面上装得乖顺，实则心里一肚子坏水。
她一个姑娘家，身上装那么多打火机做什么？
唐诗百不甘心，还要跟工作人员“据理力争”，被宋祠掐着脖子揪到一边，疾言厉色的道：“唐诗百，我不管你以前都怎么为人处事，但是我警告你，这是公共安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更不是你任性就能蒙混过关的。
你自己想死我不管，但飞机上那么多人呢，不能陪你一块死。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要么……”
他目光沉下来，很是无情的道：“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唐诗百就属弹簧的，宋祠这一强硬，她立刻就软下来，摇着宋祠的手臂道：“好嘛，好嘛，人家知道错了，你至于这么恐吓我吗？我能回哪儿啊？我现在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身上又没钱，总不能住大街吧？”
“我不是恐吓，安全这种事，没有万一。”
唐诗百举手投降：“好，好，我知道了，我这不把打火机交出去了吗？我向你发誓，我身上再没有别的危险物品了，要不你自己搜？”
普通一句话也能让她说成好几个意思，她还故意挺了挺她不大的胸，往宋祠身边使劲凑。宋祠真恨不得揍她一顿。
她还不怕死的凑上来，低声道：“搜不搜嘛，真的？有特殊福利哦？”
她几乎是往他耳朵里吹着热汽：“我没穿胸罩。”
宋祠脑子一热，闪现的是那晚她只裹着个浴巾，半遮半掩的模样。
他一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淡声道：“不搜。”
………………………………
宋祠真心觉得自己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无端端的，又发什么滥好心？
被唐诗百也不知骗几回了，还是会相信“她无家可归”这种鬼话。
带她干吗？
这不纯粹给自己找事儿吗？
临登机前，他给唐教打了个电话，才提“唐诗百”三个字，就听唐教在手机那头咆哮：“别跟我提那小畜牲，她爱死哪儿死哪儿去，跟我没关系。”
宋祠猜着他大概知道了唐诗百讹诈陈芳钱和退学的事了。
唐教恨恨的道：“我生她干吗？还不如生个智障、白痴、傻子呢，起码只负担她的吃穿住用就行了，好歹不会给我惹事儿？
可这小畜牲是不气死我不罢休啊，你说说她小小年纪，居然……我都没脸说。”
宋祠只能给唐教发了条微信：我带小唐去S市几天，等你们父女冷静冷静，再把小唐送回来。
唐教没回。
唐诗百抄兜瞅着宋祠道：“你多余给他打电话，他管我死活吗？
我说我是孤儿你还觉得我恶毒，好像我多不孝，连自己亲爸亲妈都诅咒一样。
可你自己看，孤儿好歹有人要，我有人要吗？孤儿可比我幸福多了。”
宋祠没理她。
她没人要，还不是她自己作妖作的？
到哪儿都是个定时弹，不知什么时候就炸得大家一块玩完，哪个敢要她？
登机了，宋祠问唐诗百：“你自己坐有没有问题？”
唐诗百大言不惭的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能有什么问题？你怕我恐高啊？哈哈，我虽然没个好爹好妈，可我那爸也带我坐过飞机，放心吧，你坐你的，我自己可以。”
宋祠其实报着一点儿侥幸，唐诗百虽然做事有些张狂、任性，可毕竟不蠢，她不能不分场合，跟谁都起矛盾吧？
………………………………
宋祠坐在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系好安全带，手机也关了机，准备稍微休息一下。
可身后的经济舱里很快传来了唐诗百嚣张欠揍的声音：“你放行李就放行李，你碰我腿干吗？”
一个男人诚意道歉的声音：“我没注意，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唐诗百冷笑一声，道：“故意不故意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不知道啊？又不是没坐过飞机，至于这么激动吗？你说你抖，谁信，你以为你是帕金森患者？”
宋祠压根坐不下去了，再放任唐诗百喷下去，非得挨揍不可，他忙起身出去，没多大会把唐诗百领了过来。
唐诗百一脸的不高兴，坐到宋祠的位置，这才勉为其难的道：“这儿还差不多，你早给我安置好不就好了？”
看他要走，她拽住他：“你干吗？”
“咱俩换个位置。”
唐诗百道：“不要，你就不能给我升个舱？机票都买了，还差这点儿小钱？大不了算我借你的。总之我不要坐经济舱。”
“……”他又不是她爸，凭什么惯着她？
真是欠她的。
宋祠道：“刚才问你，你不是说随便吗？”
唐诗百睁大眼睛，怨尤的道：“可我后悔了，经济舱是人坐的吗？
你看都是些什么人？男的又肥又蠢，女的一身的劣质香水，说话跟打雷一样，坐一块儿就能天南海北的聊起来……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睡个觉还打呼噜磨牙噶巴嘴，这是乡下人都凑一块儿了吧。”
宋祠好声好气的道：“所以你来坐头等舱，我去经济舱。”
“那多不好，倒像我欺负人一样。”
宋祠掰开她的手，道：“头等舱没座了，想给你升舱也不能。”
唐诗百左右看看，道：“等你旁边这位来了，跟他换一下座位。”
宋祠：“……”
她是怎么把这话说出来的？也太自以为是了，她以为她是谁啊？
他好笑的问唐诗百：“如果有人跟你换，你换吗？”
唐诗百想也不想的道：“我凭什么换，有钱就坐头等舱，没钱充什么大瓣蒜？”
宋祠一摊手：“看，人家也这么想。”
唐诗百很明显的怔了下，她还头一回遇到骂人不带脏字，居然还能让她听懂了的人呢。
………………………………
宋祠最终坐了经济舱，也不知道哪句话刺激了唐诗百，她居然直到下飞机都没再惹什么乱子。
有人来接，宋祠直接把唐诗百送进了自己的公寓，他把钥匙交给唐诗百，道：“你先在这儿住着吧，回头我让阿姨给你买菜、做饭。”
她没说住多久，他也没教条的催她回去。
唐诗百晃着钥匙圈问道：“那你呢？”
宋祠理所当然的道：“我回家。”
唐诗百笑嘻嘻的问：“回哪个家？是你爸妈家还是你的小爱巢啊？”
宋祠没理她，又从钱夹里抽出几百人民币，放到桌上，对唐诗百道：“零花钱。”
唐诗百哼一声，道：“你就不怕把我一个人扔这儿出点儿什么事？”
宋祠解释：“这小区物业不错，一天24小时总有人巡逻，这屋里还有直接报警器，这么多年也没发生过一起盗窃案，就更不用说命案了，只要你自己不作，我敢保证不会出任何事。”
唐诗百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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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奇葩理由
飞机上，唐诗百颐指气使的对宋祠道：先生，换个座。
宋祠抬头看她一眼，道：不换。
唐诗百一撇嘴：凭什么？
宋祠道：凭你在心里骂我。
唐诗百：……
高铁上，唐诗百戴着大墨镜，好脾好气的对宋祠道：先生，换个座。
又娇声娇气的补了一句：人家不愿意和男朋友分开坐的啦。
宋祠抬头，道：不换。
唐诗百：凭什么？
宋祠：凭你虐狗。
唐诗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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