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为了忘却的纪念

作者:悬崖上的猜拳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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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打墙


      好不容易摸索着过了桥,说实话,李欣的胆子确实很大,一路上,各种鸟兽的声音,我心里听着都有些发毛,但李欣却完全看不出有丝毫害怕的样子,一路过来,话都不怎么说,只是安静的任由我牵着手前进。

      “你就一点不害怕?”

      “不害怕啊。不知道为什么,你这样牵着我,我就想到了那晚张滨也是这样牵着我,看着你的背影,我竟然会觉得分外的安心。”

      好吧,要是你不提张滨,我一定会很感动的吧。穿过密集的树林,终于到了第一次见岸兄的地方。

      “奇怪,我明明记得这里有一条小路,怎么这会找不到了?”

      “你会不会是因为晚上,走错咯?”

      “不可能,这条路我也来了几次,而且除了前面小树林不好找,过了小树林,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啊,怎么可能会走错。”

      我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开始打鼓,为什么以前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小路,在这会却看不见了。树林的尽头本该是小路的地方现在却长满了灌木。拉着李欣又在小树林里来回走了几次,还是没有见到小路。我心里有些慌了。

      “诶,你说,我们会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

      这女人真的尼玛脑壳有问题,平日里喜欢看灵异小说的我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一直没说。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不说还好,一说出来瞬间就变了味道。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发现现在我们连小树林都找不到了,前后左右都是不知名的灌木,最要命的是,这会的山里开始起雾,雾汽弥漫,越来越浓,我们像是两只被烟雾包围的虫子,看不到方向,只能在原地打转。

      雾越来越密了,手电的黄色光芒被雾气所遮挡,照不到一米之外的地方。我感觉到李欣的手越来越凉,知道她肯定也是害怕了,我加大了手上的力量,把她拉到自己旁边,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安慰到。

      “别怕,山里起雾了,我们就在这里不动,等雾气散去再向前走。”

      “可这雾越来越浓,还要等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得等到明天,你不要怕,有我呢。”

      见不得女生的柔弱模样,我心里泛起的保护欲让我胆子突然大了不少。

      气温越来越低,我和李欣都只是穿着白天的短T恤。摸索着坐下,我把李欣抱在怀里。

      “还冷吗?”

      感觉着怀里李欣的身体由刚才的瑟瑟发抖变得平静,我知道她应该是不冷了。

      “谢谢你,我这会不怎么冷了。诶,许慧灵,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嗯,怎么啦?”

      “没有,我突然想到了那些攀登珠穆朗玛峰的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人像我们这样,互相取暖,然后死在第二天太阳出来前的黎明。”

      听到李欣嘴里说出的死字,我没来由的感到后背一寒,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且不说这样等着我们绝对会生病,要是万一有什么野兽趁着雾气偷袭我们我们也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挣扎着站起来,我让李欣背靠着我。

      “李欣,我们不能在这里傻等,我确定这里离岸兄家不远了,我现在准备喊岸兄,这么安静他应该能听到吧。你把手电拿着,照在你的前面,要是有什么不对你也好第一时间发现。”

      “那你呢?”

      李欣知道把手电给她我就看不到自己面前的情况,关切的问到。

      “我是男人,有什么危险也比你反应快。”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开始喊岸兄了。

      “岸兄…岸兄…岸兄”

      寂静的山里我的声音格外的清晰,在山谷间回荡,让我想起了故事里喊魂的情景。

      迅速甩掉这些自找没趣的想法,我克制住内心的害怕,声音也越来越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嗓子都喊得生疼。

      “诶,你别喊,好像有人过来了。”

      是李欣在说话,我转过身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瞬间让我的肾上腺素飙升。

      哪里是什么人,浓浓的雾气那头,两个硕大的绿色光点在手电微弱的灯光下像我们慢慢靠近。我把李欣让到身后,拿着手电,做出防御姿态,仿佛这一刻我手里拿着的是可以斩断一切罪恶的圣剑。

      李欣也看出来对面来的不是人,她害怕极了,用力抱着我的背,胸口的软肉此刻在我背上因挤压而变形,要是在平时我一定又要想入非非,但此刻它们却只是我的强心剂——我的身后可是一个女人啊。

      “别怕,有我,就算是死我也会护你周全。”

      内心的豪情在此刻疯狂涌出,我感觉四肢百骸都冲满了力量。

      对面的东西也慢慢清晰,是一只巨大的野猪。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野猪,只觉得它不过是比家猪多了些野性,现在看到它却觉得世间最凶狠的动物也不过于此。两只巨大的眼睛因为反光而呈现出诡异的绿色,巨大的獠牙像两把巨剑插在它的脸上,浑重的鼻吸在每一次呼吸时都能卷起一大堆雾气。看着眼前这个足有一个成年人大小的怪物已经开始冲锋了,不用想在一瞬间就会撞到我。我没有选择,反身将李欣扑倒,将她的小小身体护在我的身下。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死亡,却从来没有想过今天的这种情况。等待着野猪的獠牙刺透我的身体,等待着它庞大的身体给我带来的冲击,听电视里说过,一头成年野猪的冲击力足以媲美一辆疾驰的汽车。

      可最终还是没有体会到这种冲击,一声枪响和一声动物的悲鸣把我从绝望中惊醒。睁开眼,眼前哪里有什么雾气,刺眼的灯光尽头站着的无疑是个人,我摸索到手电,慢慢把李欣抱起来,野猪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狠模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对面的人看清了我们。

      “小许?你在这里干嘛?”

      原来是岸兄,心里的勇气卸掉了大半,现在的我觉得浑身像着火了般难受。

      “岸兄,你终于来了,我都喊了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还有,这条小路…”

      我突然止住了说话,因为我看见,刚才怎么找也找不见的小路,这会竟然就安静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原来我们一直就在路口打转!

      “先别问,我等会再给你解释。”

      岸兄走过来扛起野猪,这会看来野猪也并没有那么大,大概也就一个小孩子的大小,可能是刚才太过害怕,大脑自动将眼前的危险放大以便身体能更好的做出反应。

      拉着李欣的手,我跟上岸兄,往他家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吓人,从岸兄出现到现在李欣一句话也没说。

      终于到了岸兄家,看着他家里的灯光,我从来没有想此刻一样觉得家是这么温暖的一个地方。岸兄把野猪的尸体抗到厨房,我拉着李欣在小床边坐下,看着李欣还是呆呆的模样。我心里有些不安。

      “喂,李欣,你怎么了?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李欣听见我叫她,转头看向我,可还是没有说话。

      “李欣,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我一把抱住李欣,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呜呜,你坏,你坏,你和张滨一样,动不动就要为我而死,张滨死了,你要是再死,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

      听着李欣的哭声,感受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原来是刚才我说要以死保护她触动了她的神经。我更加用力的把她抱紧,这一刻,我知道了,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并非没有半点位置。

      “咳咳。”

      岸兄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我们间的温存。我尴尬的把李欣放开,给岸兄介绍到。

      “这是李欣,嗯,是我在项目部认识的一个,朋友。”

      “李欣,这就是岸兄。”

      “岸兄,你好。”

      李欣也回过神来,站起来向岸兄问好。

      “你好,请坐,既然小许能带你来我这,说明你也不是外人。我的事情相信小许也给你说了。说吧,你们这大晚上的跑我这里来干嘛?”

      对了,我们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办,给岸兄说了涛哥的事,岸兄陷入了沉思。过了大概十分钟,岸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抬头向我说到。

      “小许,我们是朋友吗?”

      很奇怪岸兄会这样问,我急忙回答道。

      “是啊,岸兄,我们是朋友。你怎么了?”

      “没事,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对我有一个新的认识,你不要怪我之前没有给你们说过。小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不是今天这种情况,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对人讲起,不是我要瞒着你们不把你们当朋友,而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再也不过问这些事。”

      我明白了岸兄要给我说什么了。我怎么可能会怪他。

      “嗯,岸兄,我明白,你这样做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不会怪你,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就够了。”

      或许是我的话彻底让岸兄放下心里的顾忌,他笑了笑,从包里掏出李叔送给他的烟,给我发了一根自己点了一根。我知道李欣也抽烟,便问岸兄多要了一只,点燃给了李欣。在我们三人徐徐吐出的烟雾里,岸兄开始了他的讲述,烟雾流转,仿佛将我们带回了二十多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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