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偏执狂与反社会

　　这些年来，沃德蒙特见到邓布利多的机会是越来越多。

　　似乎有很多项目，沃德蒙特想要开展，都必须得到邓布利多的支持。

　　不过这不算是什么坏消息，邓布利多并不代表着什么固执的旧势力，比起和纯血勾心斗角，从他们身上割肉，和邓布利多打交道都要轻松得多。尤其是在涉及巫师教育方面，邓布利多对于霍格沃茨相当看重，难以插手是不假，但对于真正有用的提议却还是听进去了的。

　　而建立巫师大学这回事，沃德蒙特也确实通过邓布利多的关系，将巫师大学的选址定在了不列颠的土地上。其余世界各地魔法部的人都相当羡慕嫉妒恨，但当世没有哪一个巫师的声望能够盖过邓布利多，他们就是再嫉妒也没有办法。

　　来年春天，整个巫师界的第一所大学就要动工建造，而师资沃德蒙特与各个魔法部的人也都确定了第一批名单。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一批巫师大学生诞生。

　　当然，关于更精英化的教学，沃德蒙特他们也有计划，不过那也都还要放在大学建起来以后再说了。

　　尽管邓布利多在工作上还算是好用，他们往来也不算少，沃德蒙特仍然讨厌他，在私下的场合，他们也没有多的话可以说。是以就算真的知道邓布利多在猜到莫里斯就是他以后，会有这个可能找他聊聊，沃德蒙特却也没有想过真的会有这么一刻到来。

　　“汤姆，不得不说你真的变了很多。”邓布利多先开口。

　　他与沃德蒙特站在窗口处，用了忽略咒以及屏蔽他人观察的咒语，即使有人走过，也发现不了他们就在这里。

　　望着沃德蒙特，邓布利多从沃德蒙特的身上感觉到了陌生，不仅仅是那张改变的脸，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变化——曾经的黑暗，似乎远离了沃德蒙特，从他的身上，只能感受到一种发自灵魂的强大。

　　“人总是会变的。”沃德蒙特可以猜到邓布利多接下来会说什么。他是觉得没什么必要谈，可谁让老家伙就是爱啰嗦呢。

　　邓布利多笑了笑，说：“你和西弗勒斯说了差不多的话。”

　　听到西弗勒斯，沃德蒙特那随时准备拔腿就走的心倒是静了下来。

　　“人确实是会改变，但很少有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的改变。你柔软了很多，有人把你从黑暗中拉了出来，你不再偏激，不再将他人的痛苦视作你的快乐，你能真正的与人共情了，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只是拙劣地模仿别人的情绪……

　　“你就是想说这些？”沃德蒙特听到邓布利多这番话本能的反感。

　　比起怀念从前，沃德蒙特更想知道邓布利多会不会多嘴把他的身份告诉普林斯夫妇。他清楚邓布利多的为人，多半是不会多嘴把他的身份说出去，是以他才会让西弗勒斯不用顾虑。

　　可这种事总是有可能的，老家伙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邓布利多，能给对方搞点不舒服的事，想必彼此都很乐意。

　　“上年纪了就是有点啰嗦，多体谅下，哈哈。”邓布利多轻松化解尴尬，“从最初见到你起，我相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你的表现确实如她所说，而我那时候的状态，也绝不好。从你身上，看到了太多……我带你进入霍格沃茨，一开始我认为改变了，但……与你每一次的交流，都让我感觉你只是更会伪装了。而从你毕业后回来应聘，你身上带有的浓重的黑暗让我一直认为你会带来灾难……

　　“我提防你，你或许也憎恶我这个时常挡了你路的人——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支持你的决定，和你站到一起。

　　“命运还真是相当神奇。”

　　邓布利多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驱使着沃德蒙特收养西弗勒斯的，“是因为西弗勒斯，所以你才改变这么大？”

　　因为西弗勒斯，他们或多或少都改变了不少。邓布利多一开始也很担忧西弗勒斯在斯莱特林会改变，但皮亚杰与西弗勒斯的努力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努力为了集体荣誉的斯莱特林，看到了他们牙尖嘴利的狡猾表皮下纯洁的灵魂。

　　在学校里的每一个孩子，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他们有不同的家庭环境……但学校正是一个指引他们，修正他们，帮助他们走上人生新阶段的港湾，尤其是封闭式的教学，学生离开父母后到底该如何达成更好的教育效果还要兼顾学生的心理健康呢？

　　霍格沃茨从前更多关心的也只是小巫师身体的需要，而忽略了学生成长的敏感心理。

　　邓布利多也感觉到自己过去做得不够多。作为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私欲，调皮的孩子、聪明的孩子——这些会来事的学生总是能吸引走老师更多的注意力，那剩下的孩子就不需要关心吗？可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算是邓布利多也很难做到完全公平。

　　就像过去，他对汤姆的态度就不公平。

　　也正是如此思考过，邓布利多才答应了沃德蒙特提出来的改变霍格沃茨封闭式教学传统的提议，让孩子们能在家长那儿补足应有的关爱。

　　“这不就是你鼓吹的爱的力量？”沃德蒙特语带讽刺地说。

　　实际上可不是单纯因为西弗勒斯。他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和普林斯夫妇也有很大关系。或者更直接的理由是艾琳拼死也要立下那个契约，与西弗勒斯有了灵魂的关联。

　　如果没有那个契约，他想不到灵魂不完整的危害，也不会放弃魂器和永生，他也就更不会因为与西弗勒斯的联系，获得他对情感认知的能力。

　　正如邓布利多所知道的那样，他对于情绪的表现是来自于模仿，他不会同情，对他人施加痛苦他也不会为此不安——人踩死一只蚂蚁会为此愧疚吗？沃德蒙特杀掉一个人乃至于更多的人也不会为此愧疚——但现在他却能理解了，并且也很久没有对谁动过手。

　　这是源自于爱吗？

　　或许也是吧。

　　但功劳也还是应该放在那个灵魂链接上。

　　当然当然，要是追根溯源，如果没有他在被魔法部追捕的时候闯入圣芒戈，没有在病房里遇到那个不怕死的男孩，没有对他产生兴趣，此后的事也不会发生。所以要说一切的功劳源于西弗勒斯，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件事更没有告诉邓布利多的必要。

　　却见邓布利多煞有其事地点头：“是，爱的力量也同样可以创造奇迹。”

　　他看得出来沃德蒙特在敷衍他，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妨碍。沃德蒙特算是侧面地回应了他：他的改变确实与西弗勒斯有关。

　　“看到你改变后的作风，知道你和西弗勒斯的关系以后，我倒是安心不少。

　　“汤姆，你是一个有野心有才华的人，但过去的你根本无法带领巫师走向正确的方向。

　　“现在我们走的路是不是真的正确，我也不知道，但它确实是比过去更好的。我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没有谁喜欢战争，只有和平才能带来更好的发展机会。”

　　邓布利多说着自己的心里话，他对沃德蒙特不再有那么忌惮，但他也不能放弃凤凰社。

　　沃德蒙特威望太高的情况下，就容易出现一言堂。如果没有其他的声音，巫师界的发展也会出问题。

　　一个人可以看得很高、很远，充满智慧的人甚至可以在别人走出第一步时就推测出百步以后的情况。但若是高度服从的一言堂，却也会出现问题。

　　沃德蒙特如今的位置已经很高了，从前他确实受过苦，但多年过去，以前和当下的情况也都不一样了，若沃德蒙特只按照他的想法来改，完全不参考别人的意见，不听来自民众的声音，不了解中下层人都需要什么，那最后沃德蒙特给出的方案也只会不合时宜，社会也只能变得畸形。

　　“爱改变了你很多。”邓布利多其实也有注意到在厅内时，西弗勒斯与沃德蒙特的小动作。

　　不得不说，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邓布利多想的是不该如此。普林斯夫妇绝对也想不到他们的“莫里斯”会与西弗勒斯发展出这样的关系，这种关系在如今的巫师界也说得上是不伦。

　　但也正是那一幕，让邓布利多看明白了为什么沃德蒙特会突然想要通过同性可婚的法案。

　　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也难怪西弗勒斯会对莉莉生不出旖旎之情，即使是邓布利多来评判，沃德蒙特的魅力也显然是在莉莉之上的。

　　沃德蒙特总觉得邓布利多话里有话：莫不是他和西弗勒斯接吻被看到了……

　　“普林斯家的人，都很在意你。艾琳应该也知道你的身份吧？也就是普林斯夫妇被你蒙在鼓里。你有想过什么时候向他们坦白吗？”

　　“你很关心这件事？”沃德蒙特心道果然。

　　转瞬沃德蒙特又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滑稽：邓布利多的立场就好像站在了受欺负的女儿娘家人立场上，在对着蠢女婿问责。

　　但谁说邓布利多是娘家人的！？沃德蒙特可不会承认邓布利多在西弗勒斯心里有什么重要地位。

　　“杜克和莎娜他们年龄大了，你也不想伤害他们，不是吗？”邓布利多看得很明白，沃德蒙特很在意普林斯夫妇，或许是比不上对西弗勒斯的那份在意，但也是有感情的。而一旦扯上了感情这么一回事，就再难以割舍了。

　　“不劳你费心。与其担心我会怎么处理与普林斯夫妇的关系，你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我还记得你与你的家人关系不睦，作为怪异的孤身一辈子的老头子，你可别把注意力放错地方。”沃德蒙特盯着邓布利多那被打断的鼻子上看，对于邓布利多家庭关系不好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邓布利多要说什么话，在他这儿可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他又不是西弗勒斯那个年轻好骗的傻瓜，邓布利多在他这儿就没有什么正面形象。

　　沃德蒙特的话精准地在邓布利多心中结痂的伤口上插了好多刀。

　　“你心里有数就行。”邓布利多作出乐呵呵的模样，就好像沃德蒙特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沃德蒙特又与邓布利多唇枪舌剑几个回合，两人再次不欢而散。但他们也没有彻底分开，毕竟还要一起回到会场里。

　　看到西弗勒斯的身影，沃德蒙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与邓布利多分道扬镳，走向西弗勒斯。

　　老普林斯望着走过来的沃德蒙特，再一次升起了这个身影特别眼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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