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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各种心思
李小瞒进了铺子，秦升直视着她的背影。
“进来啊。”李小瞒东张西望了一番回头对他招手。
秦升眼神一阵躲闪，如同被人看穿了心事。
沉了口气，秦升慢悠悠地走了进去，一直走到李小瞒身后才站定。
看着她的后脑勺，秦升心里幽幽地冒出一句：我也是骚狐狸！我粘着你……
李小瞒一手拿了一支墨条回身问道：“哪个好？”说完她把墨条凑到鼻尖闻了闻：“臭的！是不是越臭的越好？”
正在招呼她的伙计一皱眉，心道：又不是让你挑沤好的肥料，什么越臭越好！
秦升莞尔，接了她手中墨条看了看说道：“制墨要加些胶，胶会腐，墨便有了墨香。”
“墨香？”李小瞒凑到秦升手边深吸了口气：“分明是臭的！”
俗物！真真俗物！
伙计对着李小瞒的后背猛翻了几个白眼儿。
“呵呵……”秦升往两旁看了看见没人侧目才吁出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两块墨一块是桐油墨，一块是松烟墨。”
“写字，哪块好？”李小瞒问道。
“是……谁用？”秦升本想说‘是给我买吗’？转念一想又怕添了尴尬。
“我。”李小瞒把两块墨条拿过来放在柜台上：“写字用的，便宜的，给我拿一条。”
秦升心里一阵失落，低头出了铺子站在外面等她。
李小瞒在铺子里买了一大堆东西，笔墨纸砚，甚至还买了一册小孩子开蒙才用的临摹字帖。
“拿着。”付了银子出来，李小瞒把手里的长条大包袱塞到秦升手里：“咱再去布庄一趟。”
包袱里包了一方砚台，砚台是石头做的，因此包袱也是沉甸甸的。
秦升把沉甸甸的包袱挎在肩头追上前面的李小瞒问道：“你又不会写字，买这些做什么？”
“谁说我不会写字？”李小瞒的眼睛在街道两侧的招牌上逡巡着。
她确实会写字，会写后世的简体汉字，这样的字能在外人面前写么？
而且她也用不惯毛笔。
为了在这个世界混下去，李小瞒只能逼着自己从小孩子开蒙学起了……
“你就会写李小瞒。”秦升小声嘀咕道。
“我还会写‘找打言语’！”李小瞒停下脚步斜睨着他。
“呵呵。”秦升低头一笑更加小声地说道：“就会写三个字，还写得丑极了。”
“那。”一只小巧的木盒出现在秦升眼前，他抬眼看向李小瞒。
“给你的。”李小瞒一扬手。
秦升接了木盒打开，里面装着一支墨条。墨条表面光洁，细纹如发，光泽隐现，墨身上有‘墨雪堂’三个金字。
“呀！”秦升惊叹出声，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倒扣在自己掌中将墨条拿了出来：“哪来的？”
墨雪堂的墨天下闻名，最次的也要五钱银子一两。
秦升手里的墨条是四两重的，价值不菲。
“这是我的束脩。”李小瞒看着秦升说道：“我要学写字，秀才，你愿不愿意教我？”
秦升眼波流转在李小瞒的脸上打了转儿，随即笑着点头：“好。”
……
“回驿馆。”叶忏沉着脸上了马车对着驭夫吩咐道。
天气闷热，马车里也热的蒸笼一般，叶忏烦躁地靠在一边，伸手撩了车窗上的纱帘，满脑子都是李小瞒的那句：“叶将军，咱们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还知道本将军姓叶？哼！”叶忏冷哼一声随即闭了嘴。
他看见了陈香桃。
陈香桃正一步一回头地看向叶忏的马车。
陈姑娘年方十七，原先见过的最大的官儿是知府大人，可惜知府大人是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儿！
虽然陈姑娘知道知府大人前年娶得第三房小妾只有十八岁，但她无意去知府大人的后宅做他的第四房小妾，所以她连知府大人是何模样都没有看清。
她对老头子没兴趣。
她正青春貌美，依着她的样貌，陈姑娘认为自己至少可以嫁个年轻些的官吏。
前两天她见了周厝，便动了心思，哪知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便被陈经济抽了一鞋底子！
她那个肚圆肠肥的老爹明着告诉她：“周家那后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的女人该肖想的！你若再敢自不量力地到他跟前丢人现眼，我就找人在乱葬岗子挖个坑活埋了你！”
陈香桃知道他爹的品性，绝非面上看着那般良善。
她娘的那条腿就是她爹打瘸的……
方才她甜笑着叫了府衙门口的侍卫一声‘大哥’便问出了叶忏的身份，直到现在她的心都跳得厉害！
没想到他年岁不大已然承袭了镇国将军的爵位……
陈香桃远远地看着叶忏的马车，心痒难耐。
她太想过去与叶将军搭讪几句话啦，可叶将军那张阴沉沉的俊脸又让她望而却步。
“哎！”
陈香桃一愣，随即意识到马车里的叶爵爷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提起裙摆跑了几步才想起这样太不稳重，忙又改了如风摆柳般地徐徐而行。
“公子唤我？”陈香桃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几遍还是觉得假装不识对方的身份为好，于是开口便以‘公子’相称。
“你说那人租的是你家的宅子？”叶忏耐着性子问道。
“公子是问方才那位李姑娘？”陈香桃心中一沉，小心翼翼地问道。
“嗤！”叶忏嗤笑出声，自然不肯承认：“爷想知道秦秀才的住处。”
“原来是秦秀才啊。”陈香桃笑语嫣然细声细气地说道：“奴家方才就是与秦秀才去府衙见官的，我们抓了个盗贼……”
“多话！”叶忏冷声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秦秀才的住处？知道就说，不知道就滚！”
陈香桃吓了一哆嗦，没想到这位叶爵爷翻脸堪比翻书，说变就变。
“知道，知道。”一个地址脱口而出，陈香桃才说完就见跟前的马车动了，不大会儿工夫就没了踪影。
“这人什么脾气啊！”半晌之后愣在路边儿的陈香桃缓过神来，她咽了下口水想要迈步却发现两条腿哆嗦的根本不听使唤。
“叶爵爷是看中秦秀才了？”陈香桃暗自忖道：可我明明看见他与李姑娘说话了……难道也是在问秦秀才？
陈香桃决定得找个机会问问李小瞒去。
……
李小瞒又去了布庄。
因为出了盗贼的岔子，布料没买成。
想起老娘一时明白一时糊涂的样子，李小瞒当即决定在布庄里撕几身衣服的布料，就让店里的裁缝帮着做了。
她和李夫人都不是讲究的人，只跟那裁缝说做的肥大一些穿着舒服就成。
“他的衣服要做的合体。”李小瞒指着立在布庄外的秦升说道：“您看看用不用给他量一量？”
裁缝打量了秦升两眼说道：“成了，我的眼睛就是尺子，姑娘要做成深衣，这样式不用量。”
从布庄出来，李小瞒提了个大包袱，秦升看得皱眉：“买了多少布啊？”
“不少。”李小瞒咋舌道：“回去得好好想想挣钱的法子了。”
“不是才挣了二十两？”秦升小声道：“你别大手大脚的花，足够咱们好吃好喝的过到十月了。”
“十月？”李小瞒扭头看着他：“十月以后呢？”
十月已经放榜了。秦升是廪生，所谓廪生有朝廷发放的廪膳银供养，是秀才中的佼佼者。
秦升自信凭着自己的才学考中举人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中了举，最不济也可以谋个小小的官吏当了。
他有了正经的营生之后，是可以养活李氏母女的。
秦升想的挺好，也想的挺远，可这一切都得是他中举以后才能实现的，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万一科考失利，就算再考也要三年以后。这三年他能做的大约也就是做个教书先生，收几个孩童的束脩能有多少银子？
若真如此，他变更不敢说大话了。
“十月……十月以后再说嘛。”秦升很惭愧地说道。
作为男人，此刻他有点恨自己，竟连个承诺也不敢说！
“我想不了那么远。”李小瞒把大包袱一抡扛在背上走得很快：“我把我娘从丫头村带出来，就是想让她顿顿有肉吃，能穿上身好看的衣裳。”
“我就想眼前这一天一天的日子。”李小瞒笑了笑：“今天的事情今天做，明天的事情明天想，十月还有十月的事儿呢。”
秦升琢磨着李小瞒的话，再一抬头她已经进了间杂货铺。
“又买什么去了？”秦升叹气：“照她这个花钱的样子，二十两确实不能支撑多久。”
“心疼了？”李小瞒出来看见秦升的脸色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示意伙计把一捆卷成筒子的凉席递给他，李小瞒说道：“钱是挣出来的，光指着从牙缝里扣银子终归是死钱。”
秦升听了她的话没有表态。
他只会从牙缝里扣银子攒着，但秦升却觉得李小瞒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
叶忏坐在马车里捂了一身热汗，眼睛始终望向车窗外。
他的马车停在李小瞒回家的必经之路旁的巷子里，而他自己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李小瞒与秦升一人提着个包袱扛着捆子凉席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叶忏甚至听见秦升说道：“把包袱给我，凉席你拿着……”
叶忏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人，汗水从他的额上缓缓落下流进了眼睛，叶忏甩了下头，身子重重地靠在马车上，脑子里飘出来三个字：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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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hmj 那啥~写完了~~对手指……嘿嘿o(*￣︶￣*)o
大家要是看到我没有写章节题目，那就是这张肯定还是要修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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