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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此时此刻可以算得上是齐老夫人这辈子最为艰难、也最为难熬的一幕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预想得到，她还需得向秦家人低头，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被当面质问。
眼见齐老夫人说不出话来，秦松岩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谁都知道秦书礼的身体不好，齐秦两家也不是第一日做亲家。即便齐老夫人真的对秦家有任何的不满，也不应该找上秦书礼，更不应该宣泄到秦书礼的身上。
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秦书礼和李如意受了那般大的委屈，秦松岩忍不住就握紧了拳头：“既然齐家如此高门大户，我秦家高攀不上，日后再不往来便是。”
“亲家！”眼看秦松岩放下如此狠话，齐老夫人惊呼出声，面上满满都是惊慌和懊悔。
与此同时，齐霄到底还是上前两步，站了出来：“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齐家对不住书礼和弟妹，在此我向书礼和弟妹道歉，还望书礼和弟妹海涵。”
秦松岩一贯对两个女婿都是极为看好的。没成想黄家出了个故意欺辱秦大姐的大女婿，齐家这边也不妨多让。
冷哼一声，秦松岩片刻也不想继续在齐家逗留，带着秦书礼和李如意当即转身大步离开。
齐老夫人还想追出门去，却被齐霄拦了下来：“娘，算了吧！”
“怎么可以算了？秦家而今可是一门出了两位秀才老爷，咱家哪里能真的跟其断了往来？”齐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齐霄的胳膊，急忙催促道，“你赶紧的，去把人给娘拦下来。”
“娘，真的不用了。当日本来就是咱们不对，而今说再多都是无用。”齐霄当然不想跟秦家断了往来，不是因着秦家出了两位秀才老爷，而是因着秦二姐。
齐霄是真的很喜欢秦二姐，自然也是真心实意将秦家视为一家人的。今日他没有追上去，是因着他看得出来，秦松岩是真的很生气，即便他追上去了，也铁定拦不住秦松岩几人。
他已经想好了，明日就备上厚礼去秦家村负荆请罪。正好也借此机会，带着秦二姐和齐小慧在秦家多住几日。
并不知道齐霄内里的盘算，齐老夫人急得不行，却又推不开齐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松岩三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齐家大门外，整个人都泄了气。
瞥见齐老夫人这么一副懊恼不已的悔恨模样，秦二姐讥诮的勾了勾嘴角，却是什么话也没多说，抱着齐小慧就回了屋。
打从秦书礼和李如意搬出齐家那一日开始，秦二姐就再也没有掩饰过她对齐老夫人的不喜。之前都是齐老夫人可劲儿的到处抹黑秦二姐，逢人就说秦二姐这个儿媳妇尤为的不孝顺。秦二姐从未理睬过，也没有辩解过，反正她就是铁了心跟齐老夫人杠上了。
由此就足可见秦二姐和秦大姐的区别。同样是被欺负，秦二姐的硬气是从内到外的。这都半年过去，秦二姐仍然没想过要跟齐老夫人缓和关系，反而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王不见王。
当然，这也跟齐霄和秦大姐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齐霄一直都是站在秦二姐这边的，每每碰到齐老夫人编排秦二姐的不是，齐霄都会二话不说的出言维护。而看在齐霄的情面上，齐老夫人哪怕再是不喜，也没有彻底跟秦二姐闹翻。
反之，黄家那位大姐夫就不是这般作为了。秦大姐回到娘家这么久，黄大石从未出现过，更别提来秦家接秦大姐回去了，一副打定主意要跟秦大姐撇清关系的做派。
直到秦松岩和秦书礼一并考上秀才的喜讯传回秦家村，黄家人终于闻风而来，一个也没落下的尽数找上门了。
“滚！”秦三姐可不是脾气温和的姑娘，一手/叉/腰，一手高举扫帚，秦三姐紧绷着脸将黄家人拦住了。
“三妹。”黄大石也没想到秦家一夜之间居然会变得这般厉害。他们这附近十里八乡都出不了一个秀才老爷，秦家竟然一次出了两个？
早先就听闻秦松岩是个会读书的，黄大石还不怎么相信。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童生罢了，也没见秦松岩有什么大的出息不是？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证明，是他想错了。秦松岩很厉害，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厉害，直让黄大石措手不及，慌慌忙忙就上门来讨好求饶了。
“谁是你三妹？少攀亲带故！赶紧从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咱家不欢迎你们一大家子！”丝毫情面没有给黄大石留，秦三姐连带黄家所有人都给骂了进去。
黄家人的脸色顿时就不怎么好看了。黄大娘更是瞪圆了眼，直接就伸手指向了秦三姐的鼻子：“你这妮子怎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咱们两家也是亲家，我们老黄家可是你大姐的婆家！”
“只会欺负我大姐的婆家，不要也罢。”撇撇嘴，秦三姐冷笑道。
“什么叫不要也罢？你自己留在娘家熬成了老姑娘，就见不得别人好了是不是？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这附近哪个村子不知道你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你这臭名昭著的坏名声，你还敢擅自为你大姐做主？就怕你大姐不乐意，你下面两个被你牵连了名声以后都不好说亲的妹妹也跟你不依！”黄大姑的嘴皮子功夫是出了名的厉害，也是极为尖酸刻薄的难听。
“我们秦家的姑娘嫁不嫁的出去，不劳烦你费心。真要我像我大姐那般遇人不淑，嫁个只会啃人骨头的狼窝，我秦竹儿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对于自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秦三姐也不是第一次耳闻了。黄大姑想要拿此事中伤秦三姐，无疑是不可能的。
“你这死妮子瞎胡说什么呢？谁家是狼窝了？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老娘立马撕烂你的嘴？”黄大娘说着就要上前动手。
“有胆你大可试试！”眼看黄大娘的手就要招呼到秦三姐的脸上，李如意忽然从家里走了出来，站定在了秦三姐的面前。
“哟，是你这个克死爹娘、又克死外公的灾星啊！”黄大娘跟李如意是同村人，当然是认识李如意的。不但认识，黄大娘早先没少说过李如意的坏话。
“这里是秦家，不是你黄家，少在这儿撒泼。”诸如“灾星”之类的话语，李如意听得太多，根本不会为之所动。而她对待黄大娘的态度和语气，也是尤为的冰冷。
“撒泼？谁撒泼了？这就是你们秦家的待客之道？咱们到底是秦梅儿的婆家人，秦梅儿这是打算一辈子都住在娘家不回婆家了？”对秦大姐的绵软性子，黄大娘拿捏的很清楚。就算不能拿秦三姐和李如意怎么样，她也不会饶过秦大姐。
“只要大姐愿意，即便是住在娘家一辈子，咱们秦家也是养得起的。”迎上黄大娘带着挑衅的讽刺眼神，李如意面不改色的回道。
本来么，秦家的日子就比黄家要更加的富足。哪怕算不得富丽堂皇，如金家那般的声名显赫，却也是秦家村、乃至附近十里八乡的独一份。
试问哪户农家姑娘没有下过地、干过农活？他们家的姑娘就没有过。说破天就是去菜园子里摘摘菜，更多的就是留在屋子里绣绣花、做做针线活，养的很是精细。
再对比秦大姐嫁去黄家之后所遭受的苦和难，明眼人都知道，秦大姐住在秦家肯定会比住在黄家过的更好。
李如意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愣是逼得黄大娘噎住了。
“笑话！哪有嫁了人的姑娘又回到娘家住一辈子的？就算秦梅儿不为下面几个妹妹的名声着想和考虑，难道她也不怕坏了自己亲爹和亲弟弟的秀才名声？”黄大姑眼珠转转，就将秦松岩和秦书礼给推了出来。
都说读书人最是好面子，黄大姑就不相信，秦松岩和秦书礼真能容得了秦大姐一辈子不回婆家。
“欺负人的是你黄家，我秦家的名声凭什么受到波及？谁若是胆敢说我秦家半句不是，尽管让她来我秦兰儿面前说。我秦兰儿奉陪到底！”能够回来秦家村对秦二姐来说，是很高兴的事情。不过很可惜，有些人偏偏就是不想让她的喜悦情绪延续太久。
这不，才刚一下马车就听到黄家人在秦家大门外大放厥词，秦二姐顷刻间就怒了，直接扬声喊道。
比起秦三姐，黄家人无疑是害怕秦二姐的。秦三姐再厉害也就是个还没出嫁的姑娘，秦二姐却是不同。秦二姐可是嫁去了清水县的富户，身份和地位都水涨船高，不是他们黄家可以比之的。
乃至于一见是秦二姐回来，黄大姑抿了抿嘴，再不敢吭声了。
黄大娘也不敢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琢磨着怎样才能将秦大姐给引出来。她还就不相信了，秦大姐是翅膀硬了，都胆敢跟她这个婆婆对着干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别呀，难得咱们大家伙能够碰上，不如你们就好好说说，你们一大家子究竟是怎么欺负我大姐的？也让我这个妹妹开开眼界不是？”秦大姐回娘家住的事情，秦二姐并不知道。但是方才黄家人的态度和作为，秦二姐看得一清二楚，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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