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要我以身相许

作者:阿葵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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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


      白宗沛盯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反手把匕首揣回刀鞘内,接过酒坛闻了闻秋梨酿的味道,沉声问:“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化尸散能连骨带肉的把人融化,我替你找到此药毁灭证据,你放过我,如何?”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道姑与手握生死大权的薛家相比,委实无足轻重,若能把薛崇的尸首解决,他就省却了后顾之忧,而且尸首化得无影无踪,即便小道姑要报官又能如何?

      “好,明日此时我等你。” 白宗沛说罢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药盒,深棕色的药丸珍珠大小,与他较为白皙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他指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便迫使她张嘴吞了下去,又道:“你若失约,便会肚肠溃烂而死。”

      林宓棠相信毒药的威力,更相信白宗沛的行事作风,当年封家夺回皇位,薛氏一族的俘虏足有万人,皇帝封延不忍血流成河,意欲小惩大诫。

      白宗沛得知此事,以雷霆之势连夜处死万人,在圣旨下达前一个活口未留,心狠手辣至此,一个小小的道姑又何足挂齿!

      此时的定北王尚且势单力薄,即便是无性命相挟,她仍旧乐意卖他一份好处。

      林宓棠下了山并未回房,而是轻手轻脚的绕过孤亭,沿着偏僻的小路摸到寂山观的库房,进门前她擦干了脚底,又将湿透的道袍卷在腰间,确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化尸散如此毒烈的东西,她生平见过两次,一次在寂山观女冠的秘盒内,另一次是冷宫内的旧人教她如何调配。

      调配所需的药材毒物乃是南疆之物,不易取得且需耗费些时日,眼下只得借女冠的一用,来日还她就是了,秘盒在库房那座三清真人玉像内,她窃走此物方回房安枕。

      翌日,岳嬷嬷端着木盆进屋,撩开床帐喊了声:“郡主?”

      林宓棠面朝床内纹丝不动,她连唤了好几声都没回应,露出的后脑勺端端正正的摆在枕头上,半散的乌发铺在一旁,安静得分外渗人。

      岳嬷嬷眉心一跳,吓得腿发软,连忙上前用手探了探鼻息,微热的气息驱散了她眼前的恍惚,正要松口气,林宓棠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还活着呢,嬷嬷。”

      婉转的声音里含着娇媚,那娇媚如同融在骨子里的本性,让人察觉不出半分违和,只想身心舒畅的沉浸在女子的温柔乡里。

      “老奴该死。”

      林宓棠围着被子坐起身,伸出双腿让岳嬷嬷服侍穿鞋袜,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露在外面的小腿,白嫩却过于纤细了,干瘪得如同竹竿儿似的,缺了些少女的韵味。

      寂山观的饭食以清淡为主,平阳侯府连着数月不送银子来,他们只能从女冠那借米,清汤寡水的饭菜养成一副面黄肌瘦的干瘪模样。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她舀着碗里的米粥,垂眉敛目道:“思芸,你托下山的女冠问问郎中,高热数日不退,双目周围刺痒发疼,视线模糊不清是何故。”

      岳嬷嬷放下手里的一碟子小菜,皱了皱眉道:“还是请个郎中给您诊治罢,这病一拖再拖终是不好,老奴今日回侯府一趟,定把这两月的银子讨回来。”

      白粥清菜,味道朴实无华却总比饿肚子强,林宓棠夹了块儿清脆的野菜,放进嘴里咀嚼得咯吱作响,咽了才道:“不必,由着他们去。”

      用不了多久,平阳侯林清茂与侯夫人谢文怡会亲自接他们回府,银子绸缎首饰糕点似流水般涌进寂山观,竭尽全力的哄骗她回到“温情满满”的林家。

      想到此,她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角,今生他们去做春秋大梦罢,后宫那等火坑的地方,她绝不踏入半步。

      天色稍暗,下山的女冠捎话给思芸,末了略显忧色的问:“平阳侯府还未送银子来么?郡主的病怕是不宜再拖了。”

      “我们郡主性子软和,常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些日子麻烦诸位女冠了,待我们郡主好了亲自去道谢。”

      女冠摇了摇头叹气:“平阳侯府的行事作风令人不敢苟同,但凡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思芸连连道谢,回到小院便见林宓棠坐在廊下出神,裹着素色披风凝望庭院里的小水洼,平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在回想上辈子的事,林家打定主意送她入宫之前发生了一件事。

      林宓棠隐约记着与二哥林子烨有关,最终连累平阳侯府受了皇帝的申饬,而后林清茂便动了送女入宫讨好薛家的想法。

      时隔二十年,有些记忆已模糊不清,关于二哥林子烨,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他死在表兄薛赢尔的剑下。

      金碧辉煌的大殿,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乱耳,薛赢尔冲她狡猾一笑,拔剑刺向林子烨的心口,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痛苦的表情,就被他嘴里涌出的鲜血夺走了全部的思绪。

      那时她是南贵妃,是从冷宫大火里逃生的高丽美人南又溪,与平阳侯府没半点关系,所以她除了惊讶,不能表现出其他的情绪,甚至还要若无其事的给小皇帝倒酒。

      林宓棠拢了拢披风,沉沉的叹了口气,林子烨是侯府这个鼠狼之窝里唯一的人,他虽是庶出却有情有义,因他母子曾受母亲的照拂,这些年每逢母亲的忌日,周氏便上山用体己钱贴补她。

      周氏......

      她正回想前生的周氏是如何死的,思芸便疾步而来,打断了她的思绪:“郡主,女冠捎来郎中的嘱咐,赤目之疾可大可小,要您亲自去医馆诊治,切勿延误病疾。”

      她淡淡的应了声,敛回视线盯着自己掌心杂乱的纹路,侯府送她入宫的契机与周氏有关,如果她没记错,周氏是自缢而亡的。

      周氏之所以自缢,是因为她兄长周世光犯了事,至于是什么事儿,林宓棠就无从所知了,但此事牵涉薛家,周世光最终被斩首。

      朝廷之上有人进言,周世光仗着妹妹是平阳侯的小妾而为非作歹,列了数十条的罪名,薛太后下旨申饬了林家,周氏成了众矢之的,在她入宫成为林采女之后,悬梁自缢。

      夜色渐浓,林宓棠回房用了晚饭,又喝了一大碗浓稠的汤药,苦涩从嘴里漫延开来,直窜她的眉心。

      思芸递过温水漱了漱口,又捡了一颗爽口的野果子冲淡酸涩的味道,她含着野果子倚在床头,随手拿起枕边的书翻看了两页。

      岳嬷嬷见她毫无睡意,便坐在床边借着油灯的光亮缝制鞋袜,缝衣针在头发里划了两下,低头缝着一双白袜:“郡主的精神倒是好了些。”

      林宓棠无心睡眠,随意翻了两页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咳嗽了两声,声音略有些沙哑:“别再把银子花在药钱上了,您儿媳妇有了身孕,不如攒些钱给他们二人买间铺子,好歹是养家糊口的生意。”

      “他们身强体壮的不需要操心,先把您的身子养好,否则老奴就是抱孙子也不安心。”岳嬷嬷抻了抻线轱辘,针线一顿,收拾了东西起身道:“您眼睛不舒服,还是少看些书,等这几双鞋袜卖了银子,老奴下山找郎中去。”

      她说着便上前伺候林宓棠躺下,掖了掖被角,端着针线筐把灯熄了,旋即悄步出了门。

      屋内陷入浓厚的黑暗,窗外的月光映得窗纸发白,林宓棠不敢睡,怕误了上山的时辰,辗转反侧熬了几个时辰,身上却越来越烫,连呼出的气都热得灼喉咙。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滚烫的肌肤碰到微凉的空气便经不住打了个寒战,步子软绵绵的挪到衣柜旁,摸到最厚的披风套在身上,提着未点燃的灯推开房门。

      林宓棠出了院子方蹲下身擦亮火折子点燃夜灯,她收起火折子,抬头望了眼隐在黑幕中的山顶,其中似藏着洪水猛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剧烈涌动。

      月光皎洁,银辉细撒,映得她身上月白色的披风发亮,蜿蜒而上的小路上,一点晕黄的光,一点泛白的影子,缓缓的向山顶移动。

      白宗沛坐在一块被磨平棱角的岩石上,凝望点点灯光由远及近,脚步声又轻转重,不待他出声,爬到山顶的女子娇气的喘了两口气。

      静谧的深夜,她喘息的声音像细丝缠绕在耳畔,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讥笑,居然有如此娇弱的道姑,走了段山路就体力不支了?

      林宓棠脸颊潮红,脚步微晃的朝埋葬薛崇的方向而去,丝毫未察觉咫尺距离的白宗沛。

      夜灯乱晃,她只觉得眼前蒙着许多迷雾般朦胧,步子沉重又踩到硌脚的石子,膝盖一软,身子不受控制的偏向一侧倾倒。

      她料到自己会受些皮肉之苦,落得满身泥泞的下场,却未料到会栽倒一个散发着热气又软绵绵的“东西”上,正欲尖叫抽身,那一团“东西”出了声。

      “身无半分硬骨,寂山观的女冠都养在闺中的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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