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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
简双至眉头紧锁,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滚落,有的刚刚凝结成冰,就瞬间又因火毒蒸发成烟了。
墨堤和柳州二人已经在布下了许多重阵法,但也难以抵挡住从简双至身上不断蔓延开来的冰火之力。
墨堤则一直小心翼翼地配合简双至控制阵法。
不料简双至倏然睁眼:“不对。”
“如何不对?”
“鱼妖修为不如火蟒,冰|毒流出体内的速度应该相对较慢,”简双至声音恹恹,说了没几句,顿一下,方继续道:“可我现在体内冰|毒流速却几乎和火毒持平。”
此阵要诀就在平衡二字,火蟒、鱼妖、简双至三者都必须达到一种大平衡,三者各自也必然要达到一个小平衡,此时冰|毒与火毒流速相一致,只能说明鱼妖和火蟒修为相当,可是鱼妖仅仅金丹大圆满,如何能和元婴期火蟒相当?
墨堤向一旁柳州示意,柳州双手拂开,水镜展开,阵中火蟒和鱼妖都是痛苦萎靡之态,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就在这时,屋檐的铃铛无风自响。
柳州神情冷肃:“有人擅闯。”
“简九公子,请你救救我女儿!”
白羡庭这一吼,用足了全力,整个岁晏苑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柳州手上变幻,水镜中,白羡庭脚踏葫芦,手里抱着一个女子,身旁还站了一个女子。
“白拾?令狐绥绥?”
柳州摇头:“不对,那是真正的南璃。”
“南璃?”墨堤惊诧:“她不是死了?”
“看来并非如此。”柳州神情凝重:“你看她身上的反应。”
“极冰之毒。”
自从简双至中毒,墨堤也算和此毒打了近百年的交道,一眼就认了出来:“怎么回事,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毒?”
下一刻,他神情大变:“公子!”
简双至没有理会他,神识之力喷薄而出,从楼外南璃身上一闪而过。
白羡庭骇然,这股神识竟然如此强大,他竟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此次探查,哪怕只有短短一瞬,简双至体内的平衡也瞬间打乱,倏然冰雪加身,倏然烈焰焚身。
墨堤急忙运转阵法帮他重新平衡,柳州则喂他服下丹药。
一番折腾,简双至总算缓过气来。
短短一瞬间,他已经探查出南璃身上的同生契,南璃,白拾,鱼妖,还有极冰之毒,顷刻间,他已猜出一切。
是那次跳舞。
白拾给他跳舞是假,想要和他缔结转伤契是真。但是他当时有所怀疑,打飞了她的印记,阴差阳错落到鱼妖身上,所以这鱼妖才能和火蟒相当坚持到现在。白拾和南璃又不知何故缔结了同生契,两者生命相连,鱼妖受伤,白拾受累,也幸得有南璃和她共同分担,否则以她的修为,根本支撑不到现在。
只不过,再继续下去,必死无疑。
这个傻子!
只是眼下,当救不当救?
若救,前功尽弃;若不救——
只这般想着,他体内灵力运转就出现了一丝滞涩。
“公子!”
墨堤迅速结印,替他稳固阵法。
不料,简双至身上竟然传来无上威压,墨堤柳州二人被当场震慑,再无法动作。
随即灵力悍然而出,却是逆转阵法!
墨堤、柳州完全被这档变故惊住,面露骇然之色。
阵法逆转,排除体外的□□与火毒再度回到简双至体内,不过火毒到底势弱,不敌他体内的□□与冰灵,简双至略微迟疑,就运转功法,将火火蟒体内的火系灵力也一同吸入体内。
如此,火灵火毒,冰灵冰|毒,勉强算是旗鼓相当。
不过他原本就是单冰灵根,火灵入体,其中苦楚,宛若刮骨。四种能量相互搏斗,犹如凶兽在他体内任意肆虐,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他的外表亦是不停变化,须臾间是白发老叟,须臾间是墨发青年。
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简双至体内渐趋平静,容颜也稳定在青年之时。
威压解除,墨堤、柳州急忙上前:“公子!”
简双至气若游丝:“让他们进来。”
“为什么?”墨堤忍不住嘶吼出声。
简双至此时已是精疲力竭,闻言,不轻不重地扫了他一眼。
墨堤如坠冰窟。
柳州急忙道:“属下立刻就去!”
外面白羡庭发现女儿身体的寒气渐渐消散,终于能够定下心神。
这心神一定,立马察觉出不对来,直接将怀中的女子抛了出去:“她不是白拾!”
柳州刚好接住人,抱拳:“我家公子邀请几位进去。”
白羡庭摆手:“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我家闺女!”
柳州拦在他身前:“还请前辈不要让晚辈为难。”
白羡庭眯眼,这个简九的侍卫,竟然有金丹中期的修为。
令狐绥绥拽拽他的衣袖:“白叔叔,去见一面吧,好歹是您女婿。”
“你说什么?!”
白羡庭差点儿跌下葫芦。
柳州喂给南璃一颗丹药,又以灵力注入她体内,人很快清醒过来。
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如影随形,南璃一个激灵,缩着脖子抱紧自己,眼神先是茫然,随后怒意燃起:“令狐绥绥!”
“大夫人,请吧。”
看清柳州:“是你?”
柳州转身入内,后面跟着白羡庭和令狐绥绥。
这是奈何天小楼?那就是去见简九?
南璃踌躇了下,跟着进去。
木质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冷香。
白羡庭的动作突然一顿。
令狐绥绥担忧道:“白叔叔?”
白羡庭伫立当场,眸光惊疑不定,怎么会?
握手成拳,竭力抑制体内的灵力波动,他有些勉强道:“稍等片刻。”
南璃不管他们,径直走了进去。
简双至一袭白衣盘腿坐在地上,头微微垂着,汗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看不清容颜。
这就是简九简双至?
南璃有些好奇,说来,成亲数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夫君。
他和她想象中不大一样。
在她看来,没有修为等同于废物,可是真正见到了人,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这两个字和这样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简双至微微抬头,狭长的眼睛直视南璃。
南璃忍不住向后一退,这个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那似乎是一种比死亡还要寂寥的荒芜。
随即怔住,她怎么会害怕一个凡人!
“她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倦和沙哑,也难掩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冰冷。
“谁?”南璃随即反应过来:“你的三夫人?”
“你、你和她合谋害我……”
“啊——”
南璃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她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她喉咙上的手指如同铁铸,怎么扒也扒不开。
简双至依旧很疲倦,他将她扣在地上,声音压得很低:“想活?”
身上似乎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威压,沉重如山。
她意识到,对方真有致她死地的能力!
“啊、啊……”她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溢出只言片语。
“她在哪里?”他又问。
趁着他放松的空档,南璃使劲喘气:“不,我不知道,我方才昏迷,什么都不知道!”
他手上的禁锢松懈,南璃连滚带爬地从他手上挣脱,她一个修士,面对一个凡人竟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白羡庭刚好进来,见到简双至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僵立当场。
简双至强撑着身体半跪在地,略微抬头,眸光扫过来人,一抹异色一闪而过,这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血契奴印?
白羡庭盘膝而坐,调息对抗体内的奴印束缚。
主弱奴强,奴印反噬,简双至再也撑不住,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公子!”
……
“你放了画荷姐姐好不好?”
少年板着脸:“不行!”
小树急了,它连蹦带跳地蹿到少年身上,树身在它颈上脸上一顿乱蹭,这是他们平日里最常玩儿的游戏。
“画荷姐姐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只是犯了个错误,我也犯过错,你就不能像原谅我一样原谅她吗?”
少年将它捞到掌心,眸光幽深:“不行。”
小树怔愣。
他凑近,亲吻她光洁的树身,语气沉沉:“她也不是你的朋友。”
话音方落,他一拂袖,画荷倒地而亡。
小树猛然清醒。
它呆呆看着画荷的身影,这个小姐姐是除了少年以外,它认识的第二个人。
现在,她死了,因为她范了一个错误,和它说了会儿话的错误。
它一下子从少年掌心跳了下去。
少年使用灵力,将它套在一个圈圈里。
他用脸颊轻蹭它:“别恼了,你要朋友,我给你当朋友,你有一个我就好了。”
“不好!”小树用自己的两个枝芽抽他:“不好不好不好!我讨厌你!”
少年唇角骤然下沉:“你说什么?”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说着说着,小树的大眼睛里冒出泪水。
一滴一滴,顺着树身下滑,它就巴掌大,平日里来回乱窜,也不老老实实在土壤中汲取灵力修行,身上的水分也就那么多,一哭起来,树身都跟着哭皱了。
少年心疼,拿出随身携带的小花盆,掌心里凝出块冰,用火灵石暖化了,再将小树放进去。
“别哭了,再哭下去喝的就都是自己的眼泪了。”
小树使劲跺了跺根须,溅出无数水花,悉数崩在少年脸上身上。
它瞧着水珠从少年脸上滑落,他也不擦,呆了会儿,一噘嘴,一跳须,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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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南璃:第二十九章,我才见到了名义夫君的脸!
黄素音:嘤嘤嘤,我至今只见过一个背影~~~~
白拾:就一张面瘫冰块脸,见不见都一个样(`へ?*)ノ
简双至:……【面瘫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