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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识
柳州又把她的发现分别告诉了白拾和墨堤。
站在白拾身前的墨堤决定退回去。
站在墨堤后面的白拾自动退了一步。
所以两人依旧一前一后，不约而同远离了窗边。
傻不愣登留在原地的简双至和柳州：“……”
白拾她爹经常对她说，咱们做匪盗的，该怂就得怂，但有时候千万不能怂，比方说人为财死。
白拾不以为然。
但是为简双至死……
还是有点儿舍不得死。
但是她好歹能为他往前站站，所以她飞快地从墨堤身后钻出，想要站在心上人身边。
刚好墨堤也意识到，他可以不护白拾，但是得护主。
于是两人又一前一后回到了原地。
默不作声的简双至和柳州：“……”
而这一切落在折祈眼中，妥妥就是他幼年看的话本中女子情投意合之后该有的情态，先退，后进。
这时候，是男人就得上。
折祈瞬间化作一道蓝色水浪，呼啸而过。
片刻后，风平雨息。
白拾和鱼妖都不见了踪影。
……
白拾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贝壳里。
她坐起身，贝壳自动打开，外面一团绿色一下子就缠了上来。
定睛一瞧，却是海藻。
“你醒了。”
一道传音响起，白拾听出，是折祈的声音。
“这是哪里？你快放了我。”
回应她的是一个巨大的蓝色泡泡突然浮现，接着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身上捆着海藻，坐在泡泡里，漂浮着前进，湖中的鱼似乎对她十分亲切友好，哗啦一下子就涌上了一片，冲着她吐了一堆鱼泡泡，甩了甩鳃，又哗啦一下子远去。
也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周围突然亮了起来，火红色的珊瑚丛铺道，一颗颗夜明珠悬浮在上方，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折祈就站在最前面的白玉圆台上，也身处一个大气泡里。
白拾的气泡此时就像遇到了磁石，飞快地漂了过去，和折祈的气泡融为一体。
此时的折祈已是完整的人类形态，双腿修长，长发墨蓝。
“时间匆忙，只来得及布置出这些。不过你我修士，原也不必在意这些。我保证，双修过后，你定然能到筑基中期，多来几次，金丹期可望。”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前辈就打算一直绑着我？”
折祈似乎比她还不解：“我不绑着你，你怎么说不要？”
白拾莫名其妙：“什么？”
折祈挥手，浮现了足有一人高的凡间话本。
他道：“这些话本里的女子，都是刚开始各种不要不配合，后面就都非常坦诚了。”
白拾有些好奇：“我看看。”
折祈想了想，松开她身上的海藻。
白拾随便拽出一本，翻开——
“啪”地合上。
这鱼妖管春宫图叫话本？
不行不行，她爹要知道她看了这东西，定不会饶了自己。
不过——
今时不同往日，昔日，她还没有心上人，现在有了，怎么也得有点儿知识储备，否则若是降服不了她未来的压寨夫君，就要贻笑大方了。
她忍不住又翻开了书。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来：“丫头？丫头？我是墨堤，你能听到我吗？”
白拾惊喜，连忙传音道：“听到了听到了。”
折祈挑眉。
奈何天里。
墨堤蓦然脸色煞白。
他对简双至道：“公子，我神识之力不足，被那鱼妖察觉了。”
简双至拿回他手上的紫色海棠花袖坠：“无妨，我亲自来。”
“公子，不可！”
简双至却是已经合眼，磅礴的神识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明月湖。
“你喜欢哪个姿势？”
白拾叫了几遍墨堤，都没有回应，有些担心，此时听了折祈的问话，随便道：“都还可以吧？”
折祈有些纠结：“莫非你想都尝试一遍？”
白拾瞥了眼一人高的书堆：“……”
“你在做什么？”
震惊中的白拾，下意识地传音道：“在看春宫图——”
遽然停下，方才脑子里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简双至的？
白拾抱有万一地试探：“墨堤？”
良久，那边才传来声音：“嗯。”
“……”
你明明就是简双至！
“稍后，我的神识会降临到你的识海，你所见即我所见，你……”简双至顿了顿，道：“不要挣扎。”
他这个要求很过分，修士的识海极为重要，夺舍就是识海被鸠占鹊巢。
不过，白拾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
“……”
白拾也不等他回答，就径自折腾起了自己的识海，看他平日总是一身白衣，想必是喜欢白色的吧，白雾漫漫，是不是很仙气袅袅？未免太不识人间烟火了，不如放几束烟花。
将神识降临在白拾识海中的简双至，第一次见到，人间烟火，火树银花。
折祈见白拾半天不答，将书归拢好，替她做出了选择——那就都试试吧，虽然会损失很多灵力，但是谁让他是个负责任的好鱼呢。
他弯腰，打算抱起坐着的白拾。
白拾一个激灵躲了过去：“前辈，不如再看看书？”
折祈道：“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看书不如看我，看我不如“干”我。”
“……”
我敬你是条鱼！
鱼妖不想再废话，直接开始脱衣服。
白拾眼前骤然一片白茫茫，随即反应过来，是简双至的神识遮住了她的肉眼。
她连忙大叫：“你先别脱！”
“那你先脱？或者，我先帮你脱？”
白拾吼道：“你穿上，我帮你脱！”
折祈欣然：“妙极！”
简双至顿了顿，声音十分冷淡：“可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白拾传音默默解释：“权宜之计。”
简双至虚心求教：“那长久之策是？”
白拾谄媚：“那就有劳公子你了。”
“……”
眼前雾气散去，折祈整装以待。
简双至对白拾轻轻道：“拿出赑屃。”
白拾发懵：“什么东西？”
简双至顿了顿，解释道：“那只乌龟形状的木雕。”
白拾自从拿到简双至的木雕还未曾好好观察过，此时按照他的指示翻找出东西来，凝神观察，这乌龟，龟壳密实，四脚粗壮，若说和寻常乌龟有什么不同，就要属头了，没有和它的秃顶小伙伴们同进同退，这只乌龟脑袋上的毛发足够它笑傲群龟了。
简双至又道：“赑屃喜重，你身上可有什么重的东西？”
“有。”
“何物？”
“你。”白拾绝不放弃任何一个表明心意的机会：“你在我心里极重。”
“……”
白拾嘿嘿笑道：“我身上真没什么重的东西，若是非要说，我的拳头最重。”
简双至沉吟片刻：“那你用尽全力揍它一拳。”
“好。”
白拾答应得干脆利索，半点儿不怀疑。
她解下头发上的发带，两个银色镂空小球落入她手自动化作银色拳套包拢住她的手掌，她拼尽全力，狠狠击向木龟。
轰——
没有任何反应！
等着白拾来为自己宽衣解带的折祈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白拾拳打木龟。
简双至道：“你力道不足，我教你叠浪之法，以你现在的能力，可叠至七重浪境界，应是足够。”
白拾很快记下他传给自己的口诀。
她领悟力极强，不过片刻，就已经明白，作势又要出击。
折祈注视着完好无损的木头雕像，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这是何意？”
白拾道：“我看这鱼水之欢少不得要费些体力，我先活动活动筋骨。”
折祈挑眉：“不如我来帮帮你。”
话音未落，一道灵光飞出，却不是朝向白拾，而是地上木龟。
他这一下，意在擒龟。
白拾则趁势出拳。
轰——
咔嚓——
木龟在折祈手心里碎裂开来。
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弥散开来，白拾承受不住，单膝跪地。
“这是……”折祈陡然甩手，声音里首次出现了凝重：“赑屃精魂？”
白拾终于想起来赑屃是什么了，这哪是什么乌龟啊！这分明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六啊！
赑屃已经长到小山般大小，精魂虽然透明，但是压力无穷，白拾渐渐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简双至的神识倏然剧烈波动，白拾瞬间察觉自己轻松不少，能够重新起身。
“可能破出折祈的结界？”
他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虚弱了不少。
白拾不敢迟疑：“可是这个大气泡？”虽然在问，她已经默默观察起来。
折祈那边恢复了本体。
他是一尾蓝色的鲤鱼，很大很大，但是也没有赑屃大。
白拾瞧到，终于想到两人的未解之契！
要命了啊，要是这鱼打不过，她就直奔归墟了！
“喂！你行不行啊？”
折祈冷哼：“就你拖拖拉拉半天，要不然你早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白拾怔愣，须臾一口老血呕在心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龌龊事！
折祈又道：“这赑屃精魂受过重创，威力十不存一，但也不好相与，我先带你离开，避其锋芒。”
“……”我要是愿意和你一起，何必费这半天功夫。
简双至的声音轻轻响起：“结界与湖底相接处的正上方就是灵力最薄弱之处，你从这里出去。”
这一会儿功夫，赑屃已经和折祈打了起来，看样子，一时难分上下。
白拾弱弱问：“那赑屃可会伤到折祈？”
简双至一时没有回答。
白拾很焦灼，但也不好直说原因，她总不能直接说我给你跳个舞，想和你结个契，结果结到鱼身上了吧？
多丢人，多难为情，多不好意思。
她转移话题：“你还记得铃铛分别响了多少次吗？”
“六百八十四，七百六十一，两千零五，一千九百二十七。”
白拾呆若木鸡：“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不对吗？”
“不不不，就是太对了，可奇怪的是你怎么能数的清……”什么猜铃铛都是幌子，就是她想给他跳个祝神舞，结个转伤契，只是这种“做好事”，莫名地难为情。
让她吃惊的是简双至竟然能数出来，她爹说过，要想辨别祝神舞的响铃次数，对神识要求极高。
算了，眼前解决鱼妖要紧！
说着，她发现赑屃虽然和折祈打得难分难舍，但是似乎没有要伤害折祈的样子？她忍不住问出来。
简双至的声音更加虚渺：“赑屃性喜负重，而折祈是妖类，肉身受过近千年的磨练，奇重无比，他被看中了。”
“所以赑屃会驮着折祈到处走？它会将他驮到哪里去？”
“不知。”
只希望他能被驮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想他半步元婴，总不至于那么容易受伤吧。
确定折祈不会有危险，白拾定下心，不再多说，七重浪拳头接连挥向结界最薄弱的地方。
结界受到攻击，折祈自然受到影响：“你不要添乱！”
白拾不管不顾，潜心破界。
无人操持，结界很快破除。
结界被强力破除，折祈立刻遭到反噬，动作一顿，被赑屃抓到了机会，龟背上的禁锢大阵瞬间启动，驮起鱼妖就跑。
白拾则是一口鲜血喷出——千算万算，忘了算破界反噬！
另一边，简双至蓦然睁开双眼，亦是一口鲜血，肉体凡胎再也支撑不住神识碾压，整个人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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