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狂又专

　　自习课上。

　　班主任没有来，那些定力不强的同学便开始小声聊天起来。

　　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一边聊着一边去看落沉雁。

　　其中一个说：“真的，很多人看见了，韩放早上就是跟在她身后进的校门。”

　　另一个说：“不会吧？她以前勾引过男老师的事不是众人皆知么，韩放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之前在食堂送围巾一事也是很多人都看见的，这次又一起来上学，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

　　又是一个女生特别八卦地压着嗓门说：“再告诉你们一个小道消息，是韩放他们班的女生说的，说午间休息的时候落沉雁去找过韩放，不过她只看到两个人的人影在窗前晃了一下，后来这两个人就不见了，韩放是过了很久才回教室的，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去干什么了。”

　　矮个子的女生听到这些话特别不开心：“不可能的吧，以韩放的家世，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婊子啊，你们别瞎说了！”

　　“哟哟，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喜欢韩放。”

　　矮个子女生：“胡说什么呢！”

　　八卦消息说得最多的那个女生不服气：“谁胡说了，不信去问问她！”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正在做作业的落沉雁身上。

　　她们派了一个代表过去。

　　那女生走到落沉雁的前面，干笑了两声，说：“雁雁，你怎么这么认真啊，每次看你都是在做作业，反正今天老师也不在，你可以加入我们，一起聊聊天啊。”

　　落沉雁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疑惑地望向这个女生。

　　女生露出友好的笑，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转而神神秘秘地一低头，问：“对了，今天我见着你和韩放一起来上的学，你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落沉雁没什么表情地说：“不是。”

　　女生鼓了鼓嘴，又问：“真不是？你今天中午不是也和韩放在一起么？总是在一起怎么不是男女朋友呢？”

　　落沉雁心里不耐烦，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真的不是，我和他不熟。”

　　落沉雁的回答反而让那女生的好奇心更加加剧了，可是落沉雁却没有再想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低下头继续认认真真地做题目。

　　同桌卢少伟抬适时说：“嘉妃，你昨天的作业都还没交呢，怎么还有时间关心这些八卦啊。”

　　女生耸耸鼻子，悻悻然地走开了。

　　卢少伟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做题目的落沉雁，她的侧脸清冷而美丽，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其他女生见周嘉妃一脸悻悻然的样子，便知她此番出师失利，笑着问是不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周嘉妃朝天翻了个白眼：“那婊子有什么可拽的，有病。”

　　傍晚，落沉雁是值日生，同学们陆续回家后，她便开始和另外两名同一天值日的同学一起打扫教室卫生。

　　落沉雁认认真真地扫地，从后到前，一点一点扫上去。

　　到了第二排的时候，发现地上掉落了一个笔袋，便弯腰捡起。

　　忽然一道尖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干嘛动我东西啊！”

　　落沉雁抬头，发现对面站着的正是方才自习课的时候找她问东问西的周嘉妃。

　　“你的笔袋掉地上了。”

　　“你管得着吗！”周嘉妃没有好脸色地一把夺过落沉雁手上的笔袋，“以后请不要随便乱碰其他同学的东西。”

　　落沉雁冷笑了一声，不再看她，继续打扫。

　　周嘉妃被她那态度弄得心里不痛快，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咧咧道：“你什么态度啊！别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就是个勾引男老师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落沉雁握着扫把的手紧了紧，直起腰板冷冷看向她：“你再说一遍。”

　　她的语气清冷，但目光却透着愤恨和不屈。

　　周嘉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嘴上依然不饶人：“就说你了怎么着！我说的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

　　落沉雁扬起扫把，目光的愤恨更甚。

　　她真想一扫帚打烂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的嘴。

　　周嘉妃骨子里欺软怕硬，见落沉雁好似要动起真格了，她便溜之大吉了，丢下一句：“懒得和你说。”

　　落沉雁扬着的手微微颤抖。

　　教室里还留着的以及在值日的同学都全程目睹了这一撕逼现场，大家都是一脸看好戏的吃瓜群众模样。

　　落沉雁快速地把地扫干净，背起书包独自回家。

　　她回到家后，没有看到妈妈的身影，叫了一声也无人应答。

　　她疑惑地走进去，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自己的房间看到了落君雅。

　　“妈？”落沉雁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落君雅脸色不悦，看到落沉雁回家了也是视而不见的样子。

　　落沉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妈妈的边上，又叫了一声“妈”。

　　落君雅忽然劈头盖脸地朝她头上扇了一巴掌，两张白色的写满字迹的信纸缓缓飘落到地上。

　　落沉雁被打得有些发懵，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掉在地上的信纸就是她写给爸爸的信。

　　她慢慢蹲下身，把那两张纸捡了起来，却又是被落君雅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她的手都被她打红了。

　　母女俩安静地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落君雅的眼泪缓缓流淌下来。

　　“为什么要给那混蛋写信？嗯？他害我们还不够惨吗，你还要写信给他？你发的什么神经！”落君雅情绪激动。

　　落沉雁知道妈妈痛恨爸爸，如果再给妈妈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可死也不会嫁给他。

　　可是她不恨，她知道她的爸爸并不是坏人，爸爸爱她，也爱这个家。

　　落君雅深吸了一口气，又说：“你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吗，是耳旁风吗！我告诉过你要断绝和那个混蛋的来往，你不明白吗！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可是那个混蛋他做了什么！他除了给我们带来灾难，带来困境，带来嘲讽和鄙夷，还有什么！”

　　“妈……”落沉雁唤了一声，伸出手轻轻拉住妈妈的袖子，“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落君雅依然情绪激动，道：“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看到你心里写的那些什么狗屁话，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吗！你想他？嗯？你想他干什么！他配吗！”

　　“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了……”落沉雁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发颤，她努力压抑心里巨大的痛苦和无助，安抚妈妈的情绪。

　　“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和他有任何往来，听到没有！”落君雅怒道。

　　落沉雁顿了顿，望向妈妈疯狂又狠绝的眼神，低低地说：“可是他毕竟是我的爸爸啊……”

　　这句话让一下子点燃了落君雅，她愤怒地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相框用力地砸在地上。

　　相框顿时碎了，地面砸出一个小洞，里面落沉雁和落君雅相依在一起的照片掉了出来。

　　落沉雁看着地板上破碎的相框、掉落的照片和信纸，整颗心如同坠入地狱一般。

　　那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和她对立的，甚至连最爱的人也无法理解她，连最亲的关系也要被割断。

　　她就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多余的人，独自在黑暗的箱子里挣扎死亡。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干嘛去！”

　　落沉雁走到门口，用残存的最有一丝理智，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妈，我去散散心，一个人想一想。”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她沿着老小区的柏油马路往外面走，走着走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索性狂奔起来，漫无目的地狂奔，好似这样就可以把所有的悲伤、难过、绝望和愤怒都抛之脑后。

　　跑了很久很久，她终于累得迈不开步子了，大口喘着粗气坐到公园说石凳子上。

　　那些悲伤、难过、绝望和愤怒随之而来，她抱着头，小声地哽咽。

　　这是个老公园，很小，但是树木很茂盛，不过晚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来这个公园，因此她就算哭也不会有人看到。

　　不远处传来不少摩托车的轰鸣声，有一些爱车之徒在这里飙车。

　　韩放就是其中之一。

　　他有一帮车友，这些车友都是一些有钱有权家庭的纨绔子弟，韩放偶尔会和他们一起在人少的地方飙车。

　　他的车子还在预热加速中，轰鸣声震耳欲聋，他身旁还有好几个车友，都放慢了速度陪着他聊天。

　　韩放无意间扫过树木丛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她？

　　不不不，不可能吧……

　　韩放今天本就想好好嗨一把，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飙车了，这一次要好好活动活动车子。可是车子开出半道，他却硬生生把车子停了下来。

　　几个朋友疑惑：“你干嘛呀？”

　　韩放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先玩儿，我忽然有点事。”

　　“啥事儿啊？”

　　“别管别管，玩你们的。”韩放也不多说，把车调了个头，放慢速度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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