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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裴安脸色难看，他生在公侯之家，身份尊贵，再加上容貌俊美，不知是多少京城贵女梦寐以求的夫婿。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登徒子。
裴力气的眼睛都红了，瞪着明玉，咬牙道：“你！”从前他陪着自家公子见过的贵女，哪一个不是言语温柔，仪态端庄的，怎么今儿在这山上碰见的野丫头这般牙尖嘴利，脸皮厚比城墙。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裴力怒道。
明玉笑了下，她站在高处，目光掠过紫胀着脸的裴力，落到抿着唇不言不语的裴安身上。
明玉能感觉到裴安的眼睛始终在看着她，这让她心里一阵恶心。
又在透过她看心上人？
“自然比不得你们家公子脸皮薄。”明玉看着裴安，她自然能看出裴安的脸色不是多好。
裴安这人是不会和别人斗嘴的，前世里挨了她的骂，只能说句她是疯子，然后对她冷暴力。
“你看你们家公子已经默认罪行，羞愧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站明玉旁边的玄通小道士都看呆了，他在打水时第一次见明玉，明玉友善的态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时他看明玉的面相看入了迷，发了呆，明玉也没计较。
此时，明玉温柔和善的形象在玄通心里彻底崩塌。
玄通心里一阵后怕，还好第一次见明姐姐的时候没被当成登徒子，不然他挨了明姐姐的骂，在附近监督他挑水的师兄听见的话，他估计下半辈子都要负责挑水了。
裴安也万万没想到明玉竟会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差，他看着明玉，没有错过对方凤眸里的厌恶之情。
这让他也不禁怀疑起了是否是自己方才的举止太轻浮，以至于让明玉产生了误会。
但裴安自问他刚才虽然有刻意接近的嫌疑，但这可以说是男子遇到美貌女子的正常反应，言语上也没有冒犯，完全不该引起明玉这么大的敌意。
但明玉偏偏就在刻意针对他，好像自己是她上辈子的仇人。
衔月楼下的那抹血色再次在他心间浮现，裴安内心十分复杂，莫非是因为他前世对不起明玉，所以重生归来，上天便让明玉处处针对他，好还前世的果报？
“公子！”裴力转头看向裴安，他不信自家心高气傲的公子能受得了一个女子这样的言语侮辱。
明玉淡淡道：“怎么，你终于知道你家公子犯了错，想要提醒你家公子别忘了道歉？”
裴力气炸了肺，怒道：“你住嘴！你这小女子再敢颠倒黑白，污蔑公子，我让你――”
“裴力！”
裴安脸色一变，喝住了气晕了头的裴力，“你退下！”
裴力也知道失了言，他不甘地瞪了明玉一眼，像是在威胁明玉。
明玉：“你家仆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他这是要在清云观前打杀了我吗？”
正要道歉的裴安看着明玉面上的冷嘲之色，微微一愣，这种神情，和前世的明玉正是一模一样。
前世里，每当明玉看见他和那些妾室在一起的时候，明玉就是这副神情，嘲讽他求而不得，只能拿粗劣的替身来寄托满腔深情。
裴安掩去表情的异样，
向明玉微微低头，“仆人莽撞，让姑娘受惊了。”
后面的裴力看见裴安向明玉低头，
眼神恨不得杀了明玉。
“无妨。”明玉道：“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裴安深深地看了眼明玉，“先前也是在下冒犯了，还望姑娘海涵。”
明玉：“哦。”
裴安：“……”
玄通小道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当明玉看了过来后，又连忙憋住。
明玉还记得她这次下山是要去城中给裴安的三叔祖安乐侯买赔罪礼物的，虽然碰巧遇到了裴安让她心情很不好，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这时候和裴安过不去也只能在口头上出出气，根本动摇不了什么。
裴安道歉后，明玉便直接走了，她没有看到身后裴安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墨色浓得化不开。
“明姐姐。”离开裴安那群人后，过了好久，被吓到的玄通小道士才敢和明玉说话。
“你是不是很讨厌借着问路和你搭话的人呐？”玄通小道士小心翼翼地问。
明玉心中的郁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终归是刚才遇到的裴安并不是前世那个想尽办法折磨她的人，方才只是被勾起了回忆。
“我不讨厌借着问路过来搭话的人。”明玉道。
大梁风气开放，男子碰到喜欢的女子经常会这么做，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
明玉道：“我只是单纯地讨厌那个人。”
玄通小道士有些困惑，“明姐姐你和他好像只是第一次见面啊。”
“那大概是天生犯冲，我看他就觉得不顺眼。”
玄通小道士明白了，“我知道了。”他还以自身举了个例子，“你看那个公子，就像师兄看我一样，我也是刚见师兄，师兄就罚了我。”
这可不一样，一个是恨，一个是爱。不过这些和玄通也解释不清，毕竟玄通不知道她和裴安前世的怨仇。
“你师兄为什么罚你？”玄清是个很讲公正的人，明玉盲猜是玄通小道士先犯的错。
玄通小道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呃，我把师兄养的鸡烤了。”但这不是主要原因，关键是师兄问他问什么烤鸡的时候，他说这鸡一脸死相，正好让他烤了吃。
明玉听后，内心无语。
看着活泼烂漫的玄通小道士，明玉想起前日来清云观，碰上在石桥下打水的玄通。那时，玄通对她说了一句话。
“姑娘，你一脸死相。”
她该谢谢这个小道士手下留情吗？
这边，裴安也来到了清云观，裴力和护卫们都被留在了观外。见过观主，说明来意后，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过来为裴安带路。
在两侧全是翠绿古松的小径上，裴安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在来贵观的山路上，遇见了一个身旁跟着小道士的红衣姑娘，十分眼熟，敢问道长，您可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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