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前夫叔祖母(重生)

作者:东城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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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东元酒楼在京城颇有名气,明玉和沈琼要了间楼上的雅间,推开窗,能看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清波池,周围花树环绕,池上飘着许多精致的画舫,在丛丛绿柳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明玉和沈琼身边带着都有侍女和护卫,身边只留侍女,让护卫们都到大堂里用饭。酒楼的伙计过来,明玉点完菜,又要了壶百花酿。

      “你敢在这里喝酒?”沈琼取下锥帽,侍女接过捧在手里,她知道明玉可是喝几杯果酿就会醉的。

      明玉道:“你和侍女护卫们都在,我怕什么,喝醉了也没事儿,再说我就喝几口。”

      这时客还不多,菜一道道的上来,沈琼也是爱喝酒的,只是在侯府里拘束,不能放肆。

      隔壁雅间里传来丝竹的声音,估计是雅间主人请来的乐师在弹琴吹笛,侍女们穿过垂帘,将木门关上,不让乐声进来,但隐隐约约仍能听见一些。

      “要不咱们也请位乐师?” 明玉亲自给沈琼斟了酒,沈琼吃了,又拣了块鹿脯,慢慢地嚼,“不然光就这么吃着,也太没意思了。”

      明玉心道你这是在家拘束坏了,出来反而是怎么热闹怎么来,她道:“这儿的乐师怎么回事,你不知道?还不如晚上来呢,晚上更热闹。”

      酒楼的乐师几乎都是白天卖艺,晚上卖笑,等到上灯时,游廊聚满打扮得鲜艳夺目的浓妆妓子,随客人呼唤。

      沈琼杏眼微弯:“我倒想晚上来,但是来不了啊。”她晚上出来,家里的二妹妹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夫人也有借口拿捏她了。

      “你若真想,那我去让楼里的伙计叫一个过来。”这种事还是她出面比较好,她家里人少,母亲又纵容,没有各种各样的糟心事儿。

      说着,明玉命侍女将酒楼的伙计叫上来,告诉他请位乐师过来,银钱好说,乐师一定要挑好的。

      酒楼的伙计应了,转身下去。明玉便和沈琼边吃菜聊天,边等乐师过来。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酒楼的伙计在帘外说:“乐师来了。”

      明玉道:“请进来吧。”

      然后便看到银红色纱帘下出现了一位高挑曼妙的身影,怀里抱着琵琶,随着步伐行动,身上环佩叮当。侍女掀起纱帘,抱着琵琶的乐师道了谢,声音圆润动听,仿佛琴鸣。

      明玉心想这乐师倒高挑,女子中少有体态如此修长的。

      等到这乐师露了面,明玉和沈琼也看清了乐师的容貌。

      这乐师穿着高领的朱红长袍,乌发用铜环束起,长长地垂在身后,仿佛鸦翅一般,长眉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妖媚,苍白的双颊施了胭脂,双耳垂着金流苏,嘴唇薄而红,不笑亦十分惑人。

      明玉愣了下,“你就是乐师?”

      乐师:“我就是乐师。”

      这乐师有这样的容貌,当花魁也是可以的,竟然来酒楼里做乐师,真是令人不解。难不成是年纪太大了?明玉默默想着。

      旁边的沈琼也对这乐师颇为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春水。”乐师道,侍女搬来绣凳,这名字叫春水的乐师抱着琵琶坐下,凤眼看着明玉和沈琼,轻笑了下, “二位小姐,想听什么?”

      明玉听到春水这个名字,喝到口中的酒呛了下,她掩饰住异样, 春水,不会这么巧吧,而且这乐师是女的,那江驸马虽说是伶人,可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你都会弹什么?”明玉问。

      春水低下头,戴着玳瑁甲套的修长手指轻柔地搭在丝弦上,耳垂的金流苏轻轻晃动,“会弹的,说起来就太多了,二位小姐只管点就好了。”

      这意思就是没有她不会谈的。明玉和沈琼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这乐师的意思。

      明玉对沈琼说:“你要请的,你说你要听什么吧。”

      沈琼想了想,觉得这乐师是个恃才傲物的,不过她要乐师过来不过是为了高兴,没必要故意为难乐师,于是挑了个简单欢快的曲子,“你弹首鱼儿戏水吧。”

      “是。”

      这名叫春水的乐师高傲自有高傲的道理,技艺的确非凡。沈琼对明玉说:“怪不得男子们在外面饮酒作乐总是喜欢叫乐师,有了乐师,感觉就是不一样,家里虽然也有蓄养的伶人,但作起乐来还是外面的快活。”

      沈琼已经喝了不少酒, 双颊微微泛红,跟涂多了胭脂似的,酒涌上来,她嫌屋里人多了燥热,让侍女们都出去,不必侍候,各自去用饭。

      明玉起身将窗户都打开,让凉风进来。

      沈琼感叹:“我若是个男人就好了, 天天出来听小曲儿,日子多美啊。”

      等到琵琶声停,明玉问默然不语的乐师,“春水姑娘,可愿饮酒?”

      春水矜持地点头,上挑的眼尾微弯,明玉斟了杯酒,春水双手接过,用朱红大袖遮住面颊,仰头饮尽,末了将空了的酒杯送回,“多谢小姐。”

      看着站在面前的明玉,春水低声问:“小姐可要再点?”

      明玉摇摇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春水姑娘除了琵琶外,可还会些别的什么吗?”

      春水:“可是春水的琵琶污了姑娘的耳朵?”

      明玉这才发现刚才自己那句话有歧义,“并没有,春水姑娘的琵琶如同仙乐,少有人及,我多嘴相问,只是好奇。”

      春水却久久不语,正在明玉以为她不会说了之后,却见春水苍白昳丽的面上扯出一抹惨笑,凄声道:“姑娘,我这样卑贱的身份,除了琵琶,只能卖笑了,姑娘现在知道了,还好奇吗?”

      “我……”明玉愣住了,她只想知道春水除了琵琶还会不会唱戏而已啊,没想的却触动了人家的伤心事儿,她有些无措,手忙脚乱地安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琵琶弹的那样好,在丝竹一道上必定境界颇深,一定也会其他的乐器……”

      春水凤眸冷冷的,“姑娘的意思,是春水心思龌龊,听什么话都觉得是在讽刺吗?”

      明玉:“……”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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