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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囊
“今儿肯定也累了，你们且回去歇着吧，老夫人那儿，我去说。”敬国公夫人笑着打发姑娘们回去歇着，自己去了老夫人那儿。
荣德堂里。
“老夫人可歇下了？”敬国公夫人问门前站着小丫头。
小丫头连忙行礼，回道：“老夫人今儿精神好，还不曾歇下。”
敬国公夫人听完点点头，往屋里去了。
走到里间，便见着老夫人带着西洋镜，倚在小几上看着什么东西。
她轻步走了过去，笑道：“老夫人，我们回来了，姑娘们今日有些劳累，我便让她们回去歇着了，还请老夫人不要责怪。”
老夫人抬起头，摘掉西洋镜，递给旁边的鸳鸯，又指着榻，让敬国公夫人坐了。
“你做得很好，既是累了，合该让她们歇着，就是你，也该回院好好歇歇才是。”老夫人看着敬国公夫人温声道：“我知道您是心疼我，但您也不能拦着我尽孝心呀。”
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笑道：“你呀，就会说些好听的话哄我。”
不过，老夫人也很受用就是了。
敬国公夫人看着老夫人轻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与您说。”
老夫人看了敬国公夫人一眼，然后，对着旁边的鸳鸯说道：“你和她们都下去吧。”
鸳鸯低声应了，将丫头们都带了出去。
“什么事？你说吧。”老夫人看着敬国公夫人问道。
敬国公夫人便道：“今日宴上，表姑娘争先给大长公主献上了鲜花饼，那饼估计是表姑娘自创的法子做的，和别个……有些不同，大长公主不喜欢那饼，对她也淡淡的，本来这也就是件小事，但她突然说是郡主动了她的饼。”
敬国公夫人停顿了下，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
老夫人从前可是很护着这位表小姐的，现在……
老夫人皱紧了眉，说道：“然后呢？”
敬国公夫人继续说道：“然后郡主便正着脸色，一一将她驳斥了回去。”
“当时宴会上的人，对表姑娘都颇为……”
敬国公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便让老夫人打断了。
“想不到那丫头还有这般能耐呢。”老夫人抚掌笑道。
她不怕瑾丫头任性些，就怕她性子太过软弱，他们这样人家的姑娘，谁还没点脾气，若是性子软弱了，她才要着急呢，高门大院能将她生吃了去。
敬国公夫人原本就有些猜测，老夫人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表姑娘，毕竟，谁会真的喜欢自己庶出的女儿，不打压便算好的了，更何况，这个庶出的女儿临死前，还摆了自己一道。
现在好了，看来老夫人之前的确只是拿她当做磨刀石罢了。
“是呢，我当时也没想到，郡主竟这般厉害，看来往日里，可是小瞧了郡主。”敬国公夫人也跟着笑道。
她这话，也不是完全为了奉承老夫人，当时那个场景，她都准备好出声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自己就解决了，倒是让她高看了一眼，她还以为真是个天真不知事的娇小姐呢。
夏澜院。
白英见着周瑾回来了，连忙上前迎了。
“郡主快进去歇歇吧，去了这么些时辰也累了。”白英一边扶着周瑾往里走，一边说道。
周瑾进了里屋，朝半夏和白英道：“你们帮我换身衣服，我要去外祖母那儿。”
半夏连忙吩咐丫头拿来衣服，又对着周瑾问道：“郡主刚回来，可以歇儿再去，老夫人也不会怪罪。”
周瑾摇摇头，“我有事要与外祖母说。”
半夏一听就不再劝了。
周瑾换了件半新不旧的青绿色襦裙，就往荣德堂去了。
门前的小丫头，见着周瑾过来，忙福身行礼道：“郡主万安。”
周瑾冲她笑了下，就要往里走。
小丫头连忙拦住她，小声道：“郡主，老夫人刚歇下了，要不您过会儿再来吧。”
周瑾愣了下，抬头看了看时辰，随即轻皱了眉，此时确实是外祖母午睡的时辰，只是，俞蔓的事情还需尽早告诉外祖母才是。
她原想着直接告诉敬国公夫人的，毕竟现下掌权的是她，但是她在回来的路上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来问一下外祖母。
可是……周瑾看了一眼安静的屋内，无奈地转身走了，看来只有等会儿再来了。
她刚转身，就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郡主，老夫人醒了，叫您进去。”
周瑾转身，便见着胡雁正含笑看她。
“可是我吵醒了外祖母？”周瑾边往里走，边不好意思地问道。
胡雁掩唇一笑，并不答话。
周瑾见她作此状，便知是自己吵醒了外祖母，心里微报窘。
到了里间，周瑾便见着老夫人靠在榻上，正由鸳鸯侍奉着戴着一条藏青绣蝙蝠纹的抹额。
“你这丫头，刚回来不好好歇会儿，但跑到我这儿来了，莫不是在宴上受了欺负，让我来为你做主了？”老夫人看着周瑾笑骂道。
但此话又是在暗示周瑾和她说宴上诬陷之事，她也好顺势指点她。
可周瑾压根没想到此事，她一向有仇自己就报了，若是不成才会去求人帮忙，既报了仇，也就不会觉得是被欺负了，除非是看到极其亲近的人，才会忍不住拿出来撒撒娇，对她来说，老夫人是足够亲近，但是还没有到那一步。
老夫人说此话，她以为是老夫人在故意调侃她，便冲老夫人讨好地笑了笑，上前接过抹额，帮老夫人系上。
“是我不好，不该扰您午睡的。”周瑾替老夫人正了正抹额，又轻轻地在太阳穴揉着。
老夫人见她脸上没半点委屈的样子，也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既然没吃亏，就让她自己闯去吧。
“那过来是做什么的？”
周瑾犹豫地看了一眼老夫人，没说话。
老夫人顿了一下，挥了挥手，让房里的丫头都下去了。
“我在宴会上，见到俞姐姐和晋王走得有些近，他们在一处假山后说话，说的是……”周瑾轻咬着唇，面色微微泛红。
老夫人听到她说俞蔓和晋王走得近的时候，脸色就冷了下来，此时见周瑾停了下来，开口问道：““说的是什么？””
周瑾听着老夫人的声音，察觉不对，便也连忙将事情说清楚了，“言语间多言情事，还言敬国公府待她严苛。”
老夫人冷笑一声，好个清清白白的柔弱女儿家，不仅胆大到和晋王有勾连，还敢败坏他们敬国公府的名声，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和她那个娘一样！
周瑾不敢说话，只更放轻了手中的力道。
“这事你不必管了，也不要和人说，我自有打算。”老夫人柔和地拍了拍周瑾的手。
周瑾连忙应了，“我知道的。”
承章殿。
“甲一，你去派人盯着点敬国公府那位表小姐。”凌暄负身站在窗前，淡淡地说道。
被换甲一的男子一身黑衣，垂首半跪在案前。
“是。”他低声应了，又犹豫着道：“殿下，现在人手有点紧，属下斗胆问一句，为何要派人盯着一个闺阁女子。”
难道是……心上人？想到这个可能，甲一不禁抖了抖身子，被他主子喜欢上，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她和晋王现在关系匪浅，那女人不是个省事儿的，晋王若是被那两分姿色骗了去，做出些事来，我们在适时地推一把，岂不好？”凌暄一声轻笑，笑里藏着无尽冷意。
甲一正了脸色，有力道：“是，属下明白了。”
说完，一旋身便不见了人影。
凌暄像是想起什么，刚想吩咐什么，“你……”
一转身，却发现殿中没了人影。
他皱了下眉，却还是没叫人回来。
地上一声轻响，他低头看去。
只见地上躺着一只形状怪异的香囊，看着还颇为眼熟的样子。
他看了看空荡荡的衣袖，难得地轻叹一口气，声音几不可闻。
那丫头还真是心大，这样的东西也敢随意往扔，若是被旁人捡到，岂不是后患无穷，真是不知道家里人是怎么教养的。
凌暄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身将香囊捡起，本来刚才准备让甲一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去，谁知那小子竟然走得那么快，算了，也只好他先拿着了，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还回去吧。
要是甲一在这里，一定会狠狠吐槽他，他主子这么一个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竟然会担心人家一个小姑娘远得摸不着的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又不是自己的小媳妇。
还什么他走得这么快，那可不嘛，要是迟了，不得挨削啊，再说了，他不在，不会派别人去送吗，甲二、甲三什么的，这点事情还是能办的，所以说，都是借口！分明就是不想还给人家小姑娘！
凌暄的手指慢慢在香囊上摩挲着，神情也有些恍惚。
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对一个小丫头那么宽容，若是换了其他人，就算那人的父亲和他结盟了，他也不可能做到这样，顶多是派人盯着，不让人出事就行了。
为什么呢？他在心里问自己。
大概是看着那丫头的样子，想到了幼时母亲和兄长健在时，骄傲又无虑的自己吧。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同，凌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可不会那样娇气又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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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凌暄：香囊，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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