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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的妻(八)
说起谢春花,也是这个镇上的“名人”了。
谢家世世代代都是屠户,一辈子跟猪打交道。然而轮到谢春花这一代,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谢屠户是个传统的男人,总觉得没有儿子不像话,但是谢春花的娘对他也不错,把人休了不太好。
所以,他想了个法子,干脆瞒着母女两在外面找外室。
谢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远胜旁人,谢屠户舍得花钱,隔三差五就给外室带几大块猪肉,喜的外室眉开眼笑,也不嫌弃他一身臭味,跟他翻云覆雨。
可惜那外室不是个安分的,日子久了,心野了。她拿着谢屠户的钱,又养了个小白脸。
那外室不是个谨慎的,没多久就被谢屠户撞破了,争执中,谢屠户脚下打滑,头磕在了桌子上,一命呜呼。
谢屠户死了,外室和小白脸进了大牢。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谢屠户留下的家产颇丰,谢家的亲戚看谢春花孤女寡母,就想瓜分了谢屠户的家产。
好在谢春花是个强势的,她从小跟在谢屠户身后锻炼,又不缺荤腥,比一般女子壮实得多,单手就能拎起一个瘦弱男子。
又从小长在镇上,比一般女子见识广。
她当机立断拿上家里的银子去县衙打点,自立女户。
然后每天拿着两把大大的砍骨刀坐在肉摊子前,冷着一张脸,威慑宵小。
谢家那些亲戚里,也有横的,上前威胁谢春花,“我不信你真敢砍死我,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所有人都以为谢春花没法子了,结果这女人眼睛不眨,一刀就砍了上去,放出话来,“我要是杀人坐牢,我家里的钱也得充公。既然你们不肯给我娘俩活路,那我也只能多拉几个垫背的了。”
后来就没有人敢打她家家产的主意了。
当然说酸话还是少不了,尤其谢春花后来招赘了一个男人,生下孩子没多久,她男人就得病死了。
镇上一些碎嘴的婆子都在传她克父克夫,还有男人眼红谢家财产,故意泼脏水想逼她就范,结果谢春花凶狠的在脸上划了一刀,本就不算柔美的五官,在这道刀疤的映衬下犹如厉鬼再世。
此后再无人敢惹她。
但马四这人是个例外,他一天不惹事就不舒服,歹话说的,就叫贱的慌。
他觉得其他人都不敢惹谢春花,是那些人太怂了,不过一个女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然后他就被谢春花收拾了。马四又怕又不甘,他不敢惹谢春花,就盯准了谢春花的儿子,谢怀剩。
这不,他上午抢了谢怀剩的糖葫芦,这会儿谢春花就来报仇了,都不带隔天的,凶残的不得了。
若是以前看到谢春花,马四肯定转身就跑。但是现在不会了,谢春花可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啊。
长得凶怎么了,脸上有疤怎么了,能比他孤独终老还可怕吗。
而在众人的言语中,谢春花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真有这样的奇事?”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张凶悍的脸显得更加可怖。
有人被吓到,退后几步,但也有胆大的继续道:“没错,不信你跟我们去找仙姑。”
谢春花眼珠子转了转,瞥了一眼大声哭嚎的马四,心里半信半疑,“那个仙姑真有那么神?”
“那可不,否则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端着一盆水过来,天底下有那么巧的事吗?”
谢春花听罢,心中的疑惑又散了些。
的确,她关了肉摊子,安顿好家里母亲孩子,才气冲冲出来找人算账。
而且因为出来的太急,她都忘了拿趁手的东西。
后来还是听人说马四可能在西街,她就跑了过来,路上遇到一个熟人,看对方正要倒洗脚水,她二话不说就要了过来。
这些都是她临时想到的,根本不可能提前布置。所以,真的是仙姑算出来的?
心念电转间,谢春花跟着人走了。
明月等的都在打瞌睡,就听耳边一声炸响,“是马四,他们回来了。”
乌泱泱一群人迎了上去。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找到那个女人了吗?”
“仙姑说的准不准。”
“准,太准了。”当即有人绘声绘色大声说了起来,把他们一路向西走,路上什么人都没看见,快要绝望时,谢春花突然就端着一盆水蹿出来的情景叙述的生动形象。
顿时就有人扼腕:“哎呀,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看了。”
“仙姑就是仙姑,没有算不准的。”
其他人还在讨论的时候,谢春花大着胆子走到了明月面前,“你就是他们口中的仙姑?”
明月微微一笑,谦虚道:“不敢当。”
周围有人点了蜡烛,谢春花看到了明月幌子上的内容,挑了挑眉,“不知仙姑可否为小妇人算一卦。”
明月笑容一僵,她就不明白了,驱邪那两个大字被人吃了吗。
“呵呵~” 清冽的笑声传来,如同珠落玉盘,令人心醉。
明月可怜兮兮道:“阿箴,我不会算~~”
“真是拿你没办法。”
明月就知道成了,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故作正经的打量谢春花的面容,其实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以了。”元箴道。
明月立刻坐正了身子,清咳一声,道:“你天庭饱满,地阁朝元,应是有福之人。不过脸上一道疤,破坏了你的运势,需得小心,否则大祸临头。”
谢春花嗤笑出声,“那不知仙姑可有法破解。”
明月点头,阿箴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谢春花顿时兴致全无,这种骗局,她以前在镇上看了不少。
明月懵逼,哎,怎么说着就走了呢。
“你告诉她……”
明月跟着元箴复述道:“接下来的日子,大嫂子最好警醒些,你的孩子恐有离巢之难,若是处理不好,还有血光之灾,家庭破碎。”
“你胡说八道。”谢春花猛的转身,恶狠狠的瞪着明月。要不是周围的人拦着,她都要上去掀了明月的摊子。
明月被她那样子吓了一跳,而后摆摆手,“若是不信,你自可离去,我又未收取你一分银钱。”
“你—— ” 谢春花牙齿咬的咯咯响,其他人都拉紧了她,唯恐她冒犯了仙姑。
明月忙不迭收了摊子,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从人群中离开,看背影很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高之态。
然而事实上,明月在心中对元箴道:“阿箴,我跟你讲,还好我跑的快。不然我今天怕是得挨揍。”
艾玛,那妇人的体格,一个能顶她俩,想想就怕。
元箴笑她:“你不是会术法吗?还怕一个凡人。”
明月苦着脸,“不行啊,无缘无故对凡人动手有违天道。”
“不会的。”元箴安慰她。
只要不伤天害理,天道不管这些芝麻小事的。
明月没有明白他话中深意,只是纠结道:“阿箴,我们商量个事好不好。以后咱们算命能不能说的委婉点儿,”
太直白了,容易挨揍。
元箴宽慰她:“无妨,万事有我。”
明月又喜又忧。
“哎,我果然不适合算命。”明月扭头看着手上的幌子,目光定格在最下面的[算命]俩字。
她双指并拢,把那截布划掉。
幌子上就只留有:驱邪。
她满意了,这才对吗,她一个怨灵,算什么命啊。
明月抱着骨灰盒,又问:“阿箴,你现在怎么样啊?”
“我很好。”自从明月把他的尸体火化之后,他的魂体回到骨灰中,之前的虚弱不但没有了,反而更加强悍,身体里的力量源源不绝。
否则,他也不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卜卦。
明月听了他的话很高兴,“阿箴,你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好。”
明月:“不过阿箴,你生前是道士吗?”
“………不是。”
明月:“那你怎么会算命?”
元箴沉吟一会儿,“我生前身体不好,哪里都去不了,于是就多看了一些杂书,像周易,数术,阴阳五行这些也有涉猎。”
明月大惊:“然后你就会了?”
“应该是吧。” 偶尔他脑海里也会闪现一些片段,片段里他自己斩妖除魔这种事就不用告诉明月了,总觉得很羞耻。
明月浑身一震,嘴巴大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学渣被学神粉碎性碾压。
她安慰自己,阿箴都能自学成才,那她应该也可以的……吧。
“阿箴,我想学算命,你能教我吗?”
元箴一口应下: “好。”
明月兴高采烈的抱着骨灰盒去客栈开了个房间,草草吃了晚饭,就乖乖坐在桌旁,等元夫子上课。
只见骨灰盒上萦绕出一缕幽光,而后渐渐伸展,有一人高。
明月激动的直哆嗦,等元箴完全显现出人形后,她一把扑了上去。
“我好想你啊。”
元箴回抱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头顶,喑哑道:“我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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