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同你可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喝酒聊天。

　　此时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开始，一楼的场子正是最嗨。段一彦有些坐不住了，走到窗前，将小窗推开，震耳欲聋的DJ音乐传来。

　　梁亦卿被吵得皱了皱眉，抬腕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于是站起身，走过去拍拍段一彦的肩膀。

　　“我先走了。”

　　段一彦回头看他，指指楼下：“不去玩玩？”

　　梁亦卿顺着他往楼下瞥了一眼，皆是年轻男女的纸醉金迷。

　　只一眼便收回视线，不感兴趣地摇头。扣好衬衫的扣子，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腕上，除了眼角因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泛红，整个人又是一副端正清冷的如玉君子模样。

　　“啧。”段一彦嗤了一声。

　　梁亦卿冷淡地扫他一眼，一边朝门外走，一边背对他往下竖了个中指。

　　“……”

　　梁亦卿走后，段一彦打电话吆喝了一堆朋友过来，无所顾忌地浪起来。

　　司机一直在门口等着，见梁亦卿出来，忙下车恭敬地帮他打开后座车门。

　　“梁总，明早需要我来接你吗？”路上，司机开口询问。

　　“不用。”梁亦卿淡声道。

　　除了公事和需要喝酒的场合，梁亦卿通常习惯自己开车。

　　回到家，室内一片漆黑，傅朽的卧室也没有透出灯光来。看样子应该睡了。梁亦卿打开玄关处的灯，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换鞋进了屋。

　　走到冰箱处，准备拿纯净水喝，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堆放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和面膜愣了愣。又去厨房看了眼，明显是被用过了，好在没有什么脏污。

　　梁亦卿一手拿着纯净水，一手揉着眉心，往卧室走去。

　　说不出什么感觉，说厌烦也不至于，好似突然有人闯入了自己私人空间，打乱了自己熟悉的环境，有些不适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似有默契般，竟一面也没碰上。早晨傅朽起来时，梁亦卿已经出门了。晚上梁亦卿回来时，傅朽要不就是睡了，要不就窝在自己房间开着小灯自己玩儿。

　　段一彦这些天苦不堪言，梁亦卿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一连几天天天找他喝酒。好家伙，关键是他还不喝酒，只喝白水，甚至还带着电脑自个儿在那工作。也不怎么说话，还不让他自己去玩儿，天天陪他干坐到12点。

　　梁亦卿发现，每天回家，他都能在自家冰箱发现不一样的剩下的熟食。每天他都会往厨房去看一下，出乎意料的，厨房一直都很干净。这倒另他有些意外，陈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傅朽也算是个富家千金，却还能做这些家务。

　　这天，梁亦卿回到家照例去冰箱拿水喝。发现冰箱今天没有剩下的熟食，也没什么新鲜蔬菜，相比前几天，空了许多。朝傅朽房间方向看了一眼，挑了挑眉，今天居然没做饭。

　　次日早上，梁亦卿没再刻意提前出门。收拾妥当后已经是九点了。

　　在傅朽门口驻足片刻，抬手敲了敲门，脸上还挂着礼貌的微笑。敲了两声，并无反应，又敲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许是还在睡。原本想着这么些天自己刻意避着见面，怕时间长了傅朽会多想，今天便走个过场问候一下。既然没醒，就晚上回来再说吧。

　　而此刻，傅朽正在出租屋里呼呼大睡。

　　昨天发现食材都吃得差不多了，正好路澄澄打电话约她晚上吃火锅。于是她就去了，顺便得回出租屋拿些换洗的衣物四件套什么的。结果吃完火锅回去再跟路澄澄聊会儿天，都差不多11点了，便就在这里住下了。反正梁亦卿也说过，偶尔可以不用在他那住。

　　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睡得特别香，这一觉就睡到快12点。伸着懒腰走出门，路澄澄正敷着面膜在沙发上玩儿手机，见傅朽出来便说：“你终于醒了，我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哦。”傅朽应了声，去洗漱了。

　　“诶，有个活儿，接不接？”等傅朽出来便问。

　　傅朽一边倒水一边点头：“接啊，怎么不接。”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活儿？”

　　傅朽喝了口水，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这才莫名地看她一眼：“我能接的除了拍摄还能有什么活儿？”

　　“嘻嘻。”

　　路澄澄诡异一笑，傅朽打了个冷战，忙道：“我虽然缺钱，但还是有节操的啊，违法乱纪的事儿我不做的。”

　　路澄澄挥挥手，笑得猥琐：“不违法不乱纪，就是让你凑个群众演员。”

　　傅朽松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她经常也会在帮一些小网红拍视频的时候充当一个路人甲什么的。

　　“但这次不是路人甲啊，你得跳舞。”路澄澄又接着说道。

　　傅朽一怔，疑惑地看她一眼：“什么舞？”

　　路澄澄便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递给她。

　　是一个韩国女团跳的一曲现代舞。还是最近蛮火的一首歌。傅朽面无表情地看完，然后还给路澄澄：“挺美的。”

　　“不是让你评价，是让你参与。”

　　傅朽继续面无表情地看她不说话。

　　“哎呀，公司在暮色给我们这些不上不下的小粉红接了一个表演活动，暮色你知道吧？”

　　傅朽摇头。

　　“就是最近新开的一个高级会所，给我们在那接了一个活动。得跳这个舞，顺便拍一个宣传视频。这舞不是得12个人跳嘛，结果公司选来选去差一个，我就自作主张把你介绍去了。主要报酬还蛮不错的，就跳一次，能赚三万呐。”说着瞅了瞅傅朽脸色，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但你舞跳得那么好，这技能空着不用多可惜，况且你不是说缺钱嘛最近。”

　　“你们公司那么多主播，12个人都选不出来？”傅朽疑惑问。

　　“嗨，这不得挑人嘛，名气大点儿的没档期，要不就不愿接这种活动，就只能在中小虾米堆里找。但这毕竟也算现场，没美颜没滤镜，要找脸蛋好身段好跳舞也好的还真不多，不过也不是真找不到，我这不是想着你缺钱嘛，就跟我们老大把这个名额要过来了。”

　　“……”

　　见傅朽沉默不说话，路澄澄以为她不高兴了。挠挠头也有些抱歉，毕竟是她自作主张，便小声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就去推了，让他们再找一个。”

　　傅朽绷着脸看了她一会儿，“噗嗤”一笑，揉揉她的脸：“接，怎么不接，三万呐。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傅朽会跳舞，或者说琴棋书画她都会一些，这都是杨女士逼着她学的。说什么既然明面是陈家的闺女，就不能丢人，也得学习名媛作风。傅朽对此嗤之以鼻，但无力反抗。若是不是在这样的前提下让她学习，她或许更能接受，但……总之，她都会，但都不爱用。

　　“放心吧，以后绝对先经过你同意。而且这事儿完了后，我跟我老大说说，他手下许多小网红，要拍照片视频的不少，我让他给你开个门儿，多给你生意。”

　　“这个可以的。”

　　傅朽答应这事儿，一个是不想路澄澄再去爽约别人，怕她内疚，一个是三万酬劳确实挺吸引人的。她现在缺钱得很，想要开个工作室，还想买套房子自立门户，确实得为钱折腰。

　　“那你今天还走不？要不再住一晚？我跟你一起先练习一下，时间挺赶的，周六就得去了。就剩4天时间，明后天我们还得去公司一起排练。”路澄澄说。

　　傅朽想了想，其实她也发现这些天跟梁亦卿都没打上照面。心里隐隐也猜测到梁亦卿应该也是有可能故意避着她的。既然这样，她在外面住两天，也许还能还他两天‘自由’的空间。

　　于是，便答应了路澄澄。

　　“不用跟你老公报备一下？”路澄澄笑嘻嘻调侃道。

　　傅朽白她一眼：“不用。”

　　哪里需要报备，昨晚没回去也没见梁亦卿询问，说不定她在外面住上个一个星期梁亦卿也不会发现呢。

　　晚上，梁亦卿下班吃过晚饭便直接回了公寓。段一彦今天没得到召见还有些不习惯，主动打了个电话询问，得来一句今天先回去了。

　　得，搞得自己像个养在外面的小三一样。被自己的比喻恶寒了一下，段一彦抖抖身子。也好，近来他天天嗨到半夜回家，肾也有点虚，得在家养养。

　　九点到家，入眼仍是一片黑暗。

　　梁亦卿先去打开冰箱，然后发现自己并不渴。愣了愣，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最终还是伸手拿了一瓶水，扫视了一眼冰箱，里面的陈设跟自己早晨走前一模一样。

　　走到傅朽卧室门前，径自推开门，果然，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人。打开灯，打量了一眼房间，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物全部不见了，床上也换成了淡粉色的纯色四件套，房间还有一丝淡淡的清甜的香味。

　　梁亦卿原地驻足了会儿，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关上灯和门。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指尖在茶几上轻点，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按开手机，拨通了傅朽的电话。

　　“喂？梁先生？”傅朽接到电话有些惊讶，她刚跟路澄澄排完一遍舞，说话还有些喘。

　　“是我。”顿了顿，又问：“你在干什么？”

　　“刚刚做完运动。”

　　什么运动？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做什么运动好似与自己无关。

　　“我回家发现你不在，所以打个电话问问。是有什么事吗？”梁亦卿温和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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