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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次日,杜婉娇被吓得生了病,没去进学。
婉宁坐在位置上,隔着屏风看着杜修远的身影,却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模样。
下学后,婉宁出了西侧门,目光便到处寻找着杜修远的身影。
跟着她身后的玉檀突然道:“囡姐儿,四少爷在那边。”婉宁随着玉檀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杜修远正慢慢的往前走着,只是走路的姿势却颇有些怪异。
婉宁知道昨日那白狼抓伤了他的腿,所以今早出门前,婉宁吩咐了玉檀备了治疗外伤效果特好的金疮药。
婉宁见着了杜修远的身影后,迈着小短腿快步的朝那边走去,杜修远因为受伤,走的慢。所以,婉宁很快便赶了上来。
“四哥,你今日来进学了。”
杜修远瞧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想......我想谢谢你昨天救了我,这是我外祖父送给我的金疮药,效果特别好的,给你。”婉宁抬起小手,把手里的白瓷药瓶递给他。
杜修远看着眼前这个只到他腰高的小姑娘,思虑了许久,才收下这药瓶,他声音淡淡地道:“谢谢。”
婉宁竟然听到杜修远对她说谢谢,小姑娘高兴的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来。
“应该是我谢谢四哥才对,若不是你护着我,受伤的就会是我了......”婉宁一想起昨日的那个画面,便觉着十分恐怖,她低头看着杜修远受伤的那条腿,小声问他::“四哥,你受伤的地方是不是很疼啊。”
“没事。”杜修远的声音从婉宁的头顶处传来。
婉宁微微颔首,却又看到杜修远右手背处上的牙印。虽说是小婉宁咬的,但婉宁心里仍是觉着有些难过。
杜修远都已经这般忍让和可怜了,小婉宁为何要欺负他呢,杜家的人为何又都看不起他呢?
婉宁不由得伸手牵起杜修远的右手,小嘴对着那块牙印处,轻轻地呼了呼。虽说这块印记已经淡去了不少,但小婉宁狠狠咬在上面的时候,杜修远一定很疼。
“四哥,对不起,我那时不应该咬你的。”婉宁感觉杜修远的手似乎僵硬了下,过了很久,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婉宁没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杜修远心里一定是很厌恶她的,怎的可能一瓶金疮药就能抚平他的伤口,让他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看来这条路,委实是任重而道远啊。
杜修远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也没有挣脱婉宁的小手。
婉宁就这般牵着杜修远的手朝前走去。
杜修远的小厮和婉宁的丫头们,就在他们身后跟着。
婉宁边走边说:“四哥,再过些天学堂休息,你带我出去上街玩,好不好?”
“祖母不会允许的。”杜修远淡淡的答道。
杜修远说的很对,杜老太太是绝对不会允许婉宁上街玩的,且陪着她的人还是杜修远。
杜老太太那么看不惯杜修远,怎么可能会允许呢?
一想到这儿,婉宁的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出去玩一下就这般困难呢。
走着走着,杜修远突然止住了脚步,婉宁有些好奇的问他:“怎么了么?”
杜修远看着她,语气平静的道:“这是回我住处的路。”
这会儿,婉宁才反应了过来,她松开杜修远的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道:“我忘了,那......”
“如果你想去我那边坐坐,也是可以的。”
婉宁小脸上又露出了笑意,轻声道:“真的可以吗?”
杜修远点点头,见婉宁同意了,便回头吩咐小厮早些回去准备茶水。
那小厮应诺便离开了。
到了杜修远的住处,是杜家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屋子面积虽大,却很破旧,青石板上爬满了青苔,院里种了一丛的美人蕉,零零星星的开了三两朵红色的花,真的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进了杜修远的屋子,小厮从旁边端来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婉宁身旁的茶几上,婉宁觉着不渴,便没喝。
她静静地坐在圈椅上,打量着杜修远的屋子。
他屋子里的摆设很简洁,黄花梨的高几上,只摆了一个白瓷瓶,斜插了几根绿竹枝。屋子里也只有两个婆子一个小厮服侍着他。且不说隔房的大哥杜卓远,有十来个人伺候他,毕竟大哥是杜家嫡出的孩子。就说三哥杜志远,他也是庶出的,至少也有六七个人伺候。
杜修远过得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落魄,但他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没待着多久,婉宁便要起身离开了,回去晚了,杜老太太肯定又要着急。
“待会儿我送你回去,刚好我也有事。”杜修远放下手里的事情,看着婉宁说道。
婉宁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好奇杜修远有什么事情要去办。
回去路上,经过竹林的时候,婉宁心里总有些害怕,她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手。
“别怕。”杜修远的声音很轻,婉宁听后却觉着很有重量,心里莫名的增添了些安全感。
婉宁胆子突然大了些,径直朝前走去,竹林那头却隐隐约约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谢将军能来鄙府,实在是杜家蓬荜生辉。”
又听到另一个粗犷的声音说:“大爷客气,我家将军不善言辞,便是听说贵府四公子有我家将军想要的东西,因而叨扰了大家,深感愧疚。”
“四公子......”
婉宁仔细的一听,其中一个似乎是大伯的声音。但是还有一个陌生的粗犷的声音却没听出来。她瞧了一眼竹林那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多时,婉宁便看到一群人从竹林那头走了过来,其中有两个人便是大伯和父亲,走在中间位置的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少年没怎么说话,倒是他身边的侍从,一直在不停的和大伯交谈。他们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侍从,看着好生气派。
他身着玄色的长袍,腰间挂了个墨色的玉佩,自竹林那头缓缓地朝这边走来,长身玉立,器宇轩昂。少年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样子。
她侧头看了眼杜修远,却发现杜修远一直在看着竹林那头走来的人。
她压低了声音,问杜修远:“四哥,那位和大伯父亲在一起的公子......你可知晓他是什么人?”
杜修远轻声道:“抵御北部匈奴的绥远将军,谢家的二公子。”
谢家的二公子,谢墨之,婉宁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是那个狼孩吗?
听着杜修远的话后,婉宁的目光又朝竹林那头看去。
走的近了,大伯和父亲看到了她和四哥,他们俩皆轻轻地喊了声“大伯,父亲。”
“这两位是?”将军的侍从好奇的问大伯。
“他们两个皆是杜家的孩子,这少年是我二弟的儿子叫杜修远,而这女孩,是我二弟的嫡女,姓杜,唤为婉宁。”
“婉宁......”走在一边,旁若无人的谢墨之,突然从口中说出这几个字。
侍从连忙问:“将军,怎么了吗?”
谢墨之瞧了瞧眼前的小女孩,摇摇头道:“没什么......”但当他看着杜修远的时候,却莫名觉着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
“大人,你们刚刚说要寻四公子?”
将军侍从微微颔首,“是的,前些日子我们将军路边看中了一块海棠花木雕......最后打听到,是被贵府的四公子买走了,所以......”将军的侍从笑了笑,其间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是,杜衡仲有些不明白,杜修远买花木雕做什么?
“大人的意思我们明白。”杜衡山上前一步恭敬道,他又回身问杜修远:“宪之,你前些日子真的有买过花木雕吗?”
宪之,是杜修远的字,婉宁还记得。
杜修远缓缓道:“是的,父亲......儿子此次前来,便是要将这块海棠花木雕送给将军。”杜修远从怀里掏出一块不大却很精致的木雕。
婉宁瞧着杜修远手里那块精致的木雕,小小的木雕上,刻着着几朵海棠花,看着是挺漂亮的。
婉宁又将目光落在谢墨之的身上。
小说里的谢墨之,最初在谢府人的眼中只是被老侯爷从深山老林里捡回来的一牲畜,从未将他当做正常的人来对待。
可却没想到,后来的他,竟然会成为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因着他在北部边境,抵御匈奴,战功赫赫,回京后便登时被赐予了爵位,封为绥远将军。
婉宁还陷在小说的情节中,只听对面的侍从道:“那我便替将军多谢杜四公子的割爱了。”
杜修远的声音不卑不亢的道:“荣幸之至。”
杜衡山见自己这个一贯沉默寡言的庶子,竟会与谢二公子的心腹你来我往几番交谈,谈吐也是落落大方,毫不怯场,想着自己以往是否错过了什么。
十多年前,那时杜家还在江南秦淮地区。
那时,他初入官场。
秦淮河畔的画舫,是官员交际应酬常去的场所,他虽与同僚常尽杯酒之欢,可也十分谨慎注意,时刻保持着理智清醒。但没想到,他却还是被下算计了,算计他的人便是他如今这庶子杜修远的姨娘。因着他姨娘当初不入流的行为,还有他这庶子阴沉的性子,杜衡山便一直不大喜欢这个孩子,只是把他养在杜家宅子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从没在意和关注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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