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作妖记

　　第二十六章交朋友了

　　楚兰撩起眼皮，看了暴跳如雷的楚茉一眼，转头对玉桂道：
　　“给我揉揉肩膀，上次摔的我好痛。”
　　“是。”
　　玉桂站到楚兰身侧轻轻捏肩，不动声色挡住楚茉。

　　楚茉恼羞成怒，伸手来推玉桂：
　　“你个不长眼的奴才！本小姐……”

　　玉桂早拿眼角余光留意着楚茉，见她伸手来推，
　　立时腰肢一扭，闪到另一侧。

　　楚茉力气使空，一下失去平衡，惊叫一声，直直栽下去。
　　幸而楚茉带来的侍女早就不错眼珠的盯着她，抢上一步险险搂住楚茉的腰，
　　楚茉差点儿带着侍女一起栽下去，主仆二人堪堪保持住平衡，侍女咬牙使了吃奶的力气把楚茉拉了回来，
　　四周几声压低的嗤笑声响起。

　　楚茉站稳脚跟，惊魂未定，回身抬手抽了侍女一记耳光：
　　“好你个春草，早不来拉着我，害我出丑！”

　　侍女低低垂着头，一个字不敢说，
　　上次秋菊跟着三小姐来家学，不知怎么得三小姐在这里吃了亏，
　　回去三天两头拿着秋菊撒气，终于寻了个错处，打了她顿板子，
　　秋菊现已趴在床上两天两夜下不了地了。

　　这两日陪着三小姐来家学的差事，便着落在春草身上，
　　春草一万个小心行事，只求不要引火烧身，
　　今儿若是挨个巴掌能过去，便过去吧。

　　楚茉正冲着春草发威，忽听得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猛地回过头来，便见楚兰一脸惋惜的看着她，微微摇头：
　　“怎么站住了呢？啧……”

　　楚茉本就没消下去的火立时烧的更猛了，冲到楚兰面前，居高临下逼视着她：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装傻！
　　我告诉你，这是我的位置，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开！”

　　楚兰假装看看桌上：
　　“你的位置？
　　这上面的东西都是我的啊。”
　　伸手往后指：
　　“那边儿有堆没人要的东西，是不是你的？”

　　楚茉抬头一看，果然自己的文房四宝被人随随便便丢在旮旯里的一张桌子上。
　　楚茉只觉得血往头顶冲，抬腿就要绕过书桌来打楚兰，
　　奈何春草跪在地上死死抱住楚茉的腿，半步也走不动。

　　楚茉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疼，使不出的力气涌到舌头上，什么也顾不得了：
　　“你个睁眼瞎的村姑！
　　粗鄙浅薄的下里巴人，不要脸的泼妇！村妇！”

　　楚可心都有些听不下去，张口阻拦：
　　“三妹妹慎言！”
　　楚茉血气上涌昏了头，早已顾不得了。

　　楚兰施施然站起身来，
　　楚茉立时后退一尺：
　　“你要干什么！”

　　楚兰冷笑一声：
　　“我来拦着你，不要在族中姐妹面前，把相府的脸丢光。
　　你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在我面前跳脚？
　　论排行，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论身份，我是正房嫡出（楚可心：呵呵。），你是姨娘生的庶女，
　　你哪一样配和我争先后？
　　母亲宽容贤德，厚待庶出子女，我看你是平日里被优待太久，忘了自己的身份，
　　若是忘了，就回去问问薛姨娘，庶女应该怎么做！”

　　楚茉被楚兰一席话堵的哑口无言，
　　后面几个族里的女孩子都是家中嫡女，颇有几个平日便看不过家里恃宠而骄的庶妹，
　　顿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有沉不住气的干脆直筒筒说出口：
　　“庶女就是庶女，半个奴才生的，上不得台面。”
　　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楚茉的脸涨成猪肝色，又羞又恼的泪水涌出来，眼看就要当着众人的面破眶而出，
　　春草轻轻拉拉她的衣袖：
　　“三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楚茉哀嚎一声，捂着脸跑出屋子，春草紧跟着撵出去。

　　阿洛一掀门帘进来，诧异的问道：
　　“三小姐这是……”
　　就见下面好几个女孩子眼角眉梢透着兴奋，连一贯端得住的楚可心都脸色精彩。

　　楚兰轻轻福了福：
　　“洛师姐，是我不好，
　　三妹妹刚才见了我，听说我上次摔伤的手臂还未好，心中愧疚，
　　一时伤感，哭着跑回去了。”

　　楚可心看了楚兰一眼，也站起身来：
　　“洛师姐，确实是这样的，
　　三妹妹对自己上次犯的错一直放不下，又见二妹妹的伤不见好，
　　一时心绪难平，也是可以理解的。”

　　阿洛看看后面几个抿着嘴乐的女孩子，
　　又看看面前一本正经的楚兰和楚可心，
　　苦笑着点点头：
　　“好，好，既然三小姐愿意深入反省自己的错误，
　　那就……那就去吧。”

　　一上午的课很快上完了，玉桂为楚兰整理东西，
　　因为楚兰进度与旁人不同，手又暂时不能写字，
　　阿洛便手抄了几篇简单易懂的文章，一字一句引着她读诵几遍，
　　楚兰自是“进步神速”，
　　阿洛大喜过望，赞不绝口，
　　嘱咐她回去无事时再念一念。

　　“二妹妹。”
　　楚可心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楚兰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眯眯抬起头来。

　　楚可心脸上挂着温柔和煦到无懈可击的笑容，配上她明媚娇艳的美貌，
　　任谁看到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呵护、疼爱她，
　　可是这样仙子般的笑容，看在楚兰眼中，却似看到蛇蝎毒虫，后背一阵阵发凉。

　　楚兰努力压下嫌恶的情绪，笑道：
　　“大姐姐何事？”

　　楚可心有片刻的恍神：
　　刚才楚兰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是厌恶吗？
　　不可能，怎么会有人看到她的脸却不喜欢她，一定是看错了。

　　楚可心笑得更甜了几分：
　　“二妹妹，你刚回府，有些事情还不甚了解。
　　姐姐这里有几句体己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兰眨眨眼睛：
　　“兰儿今日读书读得脑仁疼，
　　大姐姐若是觉得不当讲就不必讲了。”

　　楚可心的笑容僵了一下，自己找台阶下：
　　“偏你淘气，惯爱与姐姐说笑。
　　咱们姐妹二人同胞双生，算得上家中姐妹最亲之人，可以推心置腹的说两句体己话。
　　你心直口快，又初初回府，
　　姐姐怕你被不怀好意之人算计，在不经意处吃亏，
　　因而想要提醒你一二。”

　　楚兰呵呵一笑：
　　“大姐姐多虑了，兰儿现在最不怕的便是不怀好意之人，
　　若是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兰儿的不痛快，兰儿便去求父亲母亲做主，看谁还敢往上送，
　　再不济，还有大姐姐你呢，
　　兰儿若是吃了亏、受了委屈，找到大姐姐，
　　你我同胞双生的嫡亲姐妹，大姐姐能不为兰儿出头做主？”
　　说到此处，楚兰两眼定定的看住楚可心。

　　楚可心讪笑两声：
　　“那是自然，姐姐自是不舍得让你受委屈……”

　　楚兰笑着站起身来，微微扬声道：
　　“所以啊，大姐姐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兰儿有父亲母亲和你疼爱，
　　难免有些出身低微之人眼热心妒，
　　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兰儿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话音落地时，正有一个少女带着侍女从楚兰身边走过，
　　闻言又折回头来，向楚兰行了个平礼，不卑不亢道：
　　“楚二小姐，
　　我冒昧多嘴说两句，随心之言，若有不妥之处，还请你见谅。”

　　楚兰看着她颇有几分英气的眉眼，莫名有几分好感，回礼道：
　　“请讲。”

　　少女道：
　　“今日，令妹举止确有不合礼数之处，但并非皆因嫡庶出身的缘故，
　　庶出不一定就是猥琐浅薄之辈，嫡出也不见的就一定端庄高贵，
　　花有百样红，人有百样心，难以出身一概论之。
　　还望楚二小姐，不要因一人而生出成见。”

　　几句话说的楚兰心中舒畅，不禁生出与少女结交之意：
　　“谢谢你来与我讲这些话。
　　小女子楚兰，敢问姐姐芳名。”

　　楚兰彬彬有礼的态度，让少女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小女子蒋宁，与姐姐见礼。
　　还望姐姐不要怪罪则个。”
　　说着复与楚兰见礼，又侧身向楚可心行平礼。

　　楚可心只微微点了个头便算回礼，起身对楚兰道：
　　“姐姐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领着侍女走了。

　　蒋宁似是见惯了楚可心如此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楚兰更加不在意，拉着蒋宁一同坐下。

　　两个少女序了年齿，蒋宁堪堪长一岁，
　　楚兰便亲亲热热喊上宁姐姐，
　　两人年龄相仿、志趣相投，叽叽喳喳了几句便如多年的手帕交一般了。

　　蒋宁是二府楚二夫人的娘家侄女，
　　父亲蒋英杰是八品左军巡使，官职不高，却掌管着都城治安之事。
　　家中一妻一妾，蒋宁是妾室所出的庶女，
　　蒋家世代行伍，对嫡庶之分本就不甚在意，
　　何况家中五子一女，蒋宁是唯一的女孩儿，又是幺儿，自然颇得宠爱。

　　蒋宁父亲听说楚家设了家学，
　　楚丞相更是请到大齐第一才女姬夫人做先生，
　　便求了妹子蒋二夫人，把蒋宁送入楚家家学。

　　蒋宁武官之家出身，受父亲和五个哥哥影响，身上没有多少世家少女的娇柔，却颇有几分英气，
　　与家学中的各家千金小姐便不甚投缘。

　　加之楚二老爷是庶子，蒋宁又是楚家庶子姻亲之家的庶女，
　　这些嫡出小姐们便有些瞧她不上,
　　蒋宁又不可能上赶着巴结别人，
　　是以在家学读了两、三年书，连个能谈得来的小姐妹都没碰到。

　　平日里表妹楚芙来时，还能与蒋宁攀谈两句，
　　可惜楚芙身体羸弱，十日里倒有三、五日不舒服，一个月有一多半的日子来不了家学，
　　好在蒋宁生性豁达，独来独往也不觉得如何，
　　今日也不知怎得心血来潮，主动跟楚兰说了几句心中所想，
　　倒阴差阳错结下一个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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