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作妖记

　　第二十三章白雪塔

　　听雪到了不移轩，立时得了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
　　玉桂给她梳头，玉松给她上药，玉梅端着个小瓷碗，喂她喝淋了蜜糖的□□。

　　楚兰笑眯眯的坐在一边儿看着，
　　她的腿没事儿，只是手臂还要装模作样的“伤”一段时间。

　　本来楚兰还发愁今日去了家学该怎么办，
　　毕竟她现在应该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状态，
　　不认识字可以装，不会写字可不好作假。

　　上一世楚兰被陆鸿羽教了诗词书画，
　　知道陆鸿羽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调调，楚兰颇下了些功夫钻研，
　　后来困住宫里时，为了消磨时光，又临了不少名家的字，
　　会不会写字一出手就能被识破。

　　楚兰原打算领了功课回来让玉桂代劳，
　　谁知今日被小听雪误打误撞引出这桩闹剧，倒给了楚兰暂时不用写字的借口。

　　真是个小福星~
　　楚兰招呼听雪过来。

　　听雪笑嘻嘻的过来：
　　“乐（二）扫（小）姐。”
　　“大黄在外面呢，去院里玩儿会儿吧。”
　　“四（是），卢（奴）婢赛（谢）乐（二）扫（小）姐！”

　　楚兰看着听雪退出堂屋，蹬蹬跑去找大黄，笑着对玉松和玉梅说：
　　“瞧这小家伙开心的，索性我好人做到底，今儿给院里几个小的放半天假，
　　你俩领着她们去西小院蚌池那儿玩儿，好好玩儿，果子点心管够！”

　　“是！”
　　玉松和玉梅齐齐应声，抿着嘴儿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院里几个小丫头兴奋的小小声欢呼，在窗户外面一起谢二小姐，
　　叽叽喳喳往西小院玩儿去了。

　　楚兰站起身来，唤玉桂：
　　“走，拿上东西，干咱们的事儿去。”
　　“是。”
　　玉桂返身进卧房摸了个小布包出来揣在怀里，跟着楚兰出门了。

　　主仆二人一径往花园去，熟门熟路找到那块雄鸡形状的假山石，
　　玉桂从怀里掏出小布包，踮脚塞进假山石洞中，用竹叶盖好，
　　两人沿原路出来。

　　走到花园门口的牡丹花圃旁，玉桂别好竹叶，
　　楚兰想起昨晚在花园偶遇楚茉的事情，
　　领着玉桂，凭着记忆，找到那片牡丹花。

　　楚兰一丛丛牡丹花枝慢慢看过去，终于在一丛花枝下找到香灰的痕迹，
　　抬头看看，果然就是昨晚她记下的位置。

　　楚茉在这里拜什么呢？
　　楚兰蹲下身仔细观察，花泥中没有掩埋东西的痕迹，
　　正百思不得其解，身旁的玉桂道：
　　“二小姐，这株牡丹好像是绿色的呢！”

　　楚兰赶忙起身，玉桂指着一朵花苞让她看，
　　离牡丹开放的日子还有几天，但也有个别长的饱满的花苞已微微裂开了口，露出里面的花瓣，
　　玉桂发现的这朵花苞，露出的是绿色的花瓣。

　　楚兰一下子想明白了：
　　楚茉在拜绿衣夫人！
　　绿衣夫人是花神的一滴眼泪幻化而成，平素最爱着绿色衣衫，因此得名绿衣夫人，
　　传说中，绿牡丹是绿衣夫人的化身，
　　闺阁中的少女若是能找到一株绿牡丹，在它开花的半个月里每日祭拜，便能求得美丽的容貌。

　　这些事楚兰也只是耳闻，未见哪家小姐真的做过，
　　一是绿牡丹着实稀罕，
　　二是稀罕的绿牡丹开花，必然引得众人围观，哪里好意思祭拜祈求。
　　所以楚茉才会趁天黑偷偷来吧，
　　楚兰笑了笑，这位三妹妹对容貌的介意已渐成执念了。

　　二人在花园里又散了一会儿便打道回府，
　　午饭已经送来，厨房的人耳朵灵得很，听说楚兰在毓秀斋外受伤，特意孝敬了两道舒筋活血的补汤，
　　加上额外给听雪要的粥品和小孩子爱吃的甜软食物，
　　零零总总装了整整两提大食盒。

　　楚兰索性让人在厢房摆了一桌，
　　让玉桃领着小丫头们同着听雪在那里吃，
　　听雪进来口齿不清的谢赏，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

　　安顿好那群小的，堂屋里也摆上饭，
　　楚兰看见玉松，便随口问了一句：
　　“刚我去花园散步，好像看到园子里种了绿绣球，听说那花名贵的很？”

　　玉松思索了一下：
　　“好像今年园子里没种绿绣球。”

　　楚兰一边由玉桂伺候着净手，一边道：
　　“是吗？刚才我和玉桂看到那株牡丹的花苞都露出绿色了。”

　　玉松又想了想：
　　“奴婢记得隐约听爹爹说过，去年多雨，所以今年年后牡丹花品质上佳的不多，
　　除去进到宫里的，运到京里来的名品比往年紧俏不少，特别是绿绣球，只有长公主府上得了几盆。
　　花房管事费了好大劲，才弄来些姚黄、二乔、贵妃醉酒之类，
　　对了，还有白雪塔，爹爹说要不是幸好有这几盆白雪塔，花房管事都担心今年在大管家那里交不了差呢！”

　　楚兰愣了一下：
　　是了，白雪塔初开是白绿色，盛开才是雪白色，如今只有一两个花苞绽开，难免被不甚了解的人错认成绿绣球。
　　可怜楚茉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传说上，大晚上跑出去祭拜，还拜错了花！
　　想了想，也就丢到一边，自是用饭不提。

　　用完饭，楚兰打发玉松、玉梅下去歇息，只留玉桂在旁伺候，
　　楚兰喝了一口茶：
　　“玉桂，新来的这几个人可还好。”

　　玉桂欠身道：
　　“只这一天多，看着都还好，没有出头乖张的，手脚也都麻利。
　　唯独画眉儿不太安生。”
　　“哦？怎么个不安生法？”

　　玉桂回道
　　“您刚搬到这儿来，东西少，院里活计也少，
　　画眉儿便偷懒，把活儿都丢给旁人做，自己躲在房里梳头打扮。
　　昨儿晚上您前脚出院，她后脚也溜出去了。”

　　楚兰饶有兴味的抬起头来：
　　“知道的这么及时，想必你找人盯着她了？”

　　玉桂两颊微红，走到楚兰面前跪下来：
　　“奴婢跟二小姐请罪。
　　昨日选人时，奴婢便觉得这个画眉儿……轻佻！恐她作出什么祸事来。
　　便背着您，嘱咐玉桃随时盯着她，有事来告与奴婢。”

　　楚兰不看她，也不叫起，低头喝茶，半晌方道：
　　“你先说说昨晚画眉儿去了哪里？”

　　玉桂跪的挺挺的，恭敬道：
　　“画眉儿昨晚去了二少爷处，
　　玉桃说，远远瞧见画眉儿往二少爷院里丢了什么东西，
　　一会儿出来个老嬷嬷，仿佛训了她几句，画眉儿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回来后一直在炕上睡觉，今儿早上又说头疼起不来，这会儿还在后面下人房里躺着呢。”

　　楚兰又问：
　　“你可去教训她了？”
　　“奴婢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您这会儿不问，奴婢也要找机会把此事报给您知晓，再请示如何处置她。”

　　楚兰点点头：
　　“还知道不敢轻举妄动，不算错到家，起来吧。”

　　玉桂站起身来：
　　“二小姐，您不生奴婢的气？”

　　楚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你若是去训了画眉儿，我便要生气了。
　　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可你不该瞒着我自作主张。
　　你我主仆同心，我样样事情都不瞒你，你为何要瞒着我盯画眉儿的梢？”

　　玉桂脸涨的通红，口中讷讷：
　　“奴婢，奴婢……”

　　楚兰招呼玉桂道近前：
　　“我猜：
　　你昨日选人时便看出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
　　以为我是被她的容貌和巧舌蒙蔽，才选了她，
　　所以想先偷偷抓住她不老实的证据，再报上来，好让我认清她，
　　是不是？”

　　玉桂扑通跪在地上：
　　“二小姐……
　　您说的一点儿没错，
　　奴婢，奴婢确是这么想的……
　　奴婢自以为聪明，擅作主张，请二小姐责罚！”
　　说完，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

　　楚兰轻轻叹口气：
　　“玉桂，你有这样的心思，应该直接告诉我，觉得选她进来欠妥，也可以直接问我，
　　咱们主仆，哪里需要为了这点事弯弯绕绕？
　　我是真心希望你好，我知道你也是真心希望我好，
　　为了咱俩都能好好地，就更应该心意相通，坦诚以对，是不是？
　　你起来吧，我不会责罚你的。”

　　玉桂羞的眼含泪水，不敢起身，搂着楚兰的膝头哽咽而言：
　　“二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您给的信任……”

　　楚兰俯身拍拍玉桂的肩膀：
　　“好了，哪里就哭了，起来吧，我不生你气。”

　　玉桂方擦擦眼泪起身。

　　楚兰又道：
　　“我选她进来，自有用她的地方。
　　她愿意懒散，你也不必管她，由着她去便是。
　　本来我也打算让你找人盯着她的，你派了玉桃也好，她也算是个稳妥的。
　　只让她小心为上，千万莫给发现了。”

　　楚兰说一句，玉桂答应一句，
　　待到交待完了，玉桂开口问道：
　　“二小姐，奴婢还有一事也不明白。”

　　楚兰笑了：
　　“何事？说吧。”

　　玉桂道：
　　“您昨儿让玉松绣的帕子，奴婢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若是早知道您要派这么重要的用场，奴婢可以避着人连夜赶出来，不必多过玉松这道手。”

　　楚兰点点头：
　　“你顾虑的对，
　　可这府里不能只有你我二人孤军奋战，
　　我选了玉松进来，便是看中了她，既想用她总要先看看她当不当得一用。
　　我让她绣的帕子，便是用来试她的一块试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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