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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嬷嬷
第十二章韩嬷嬷
事情发展的太快,楚夫人略顿了顿,强自笑道:
“兰儿想多了,咱们母女连心,谁敢挑拨离间?母亲第一个不答应!
今儿的事都怪这个贱奴,母亲着人打她个半死,再撵到庄子上,给你出出气,好不好?”
眼看楚兰撅撅的跪在下面不松口,楚夫人心里暗骂,亲自起身去扶她,
楚兰就势搂住她的腿撒娇,拧来拧去不肯就范。
忽然,楚兰眼角撇到旁边的于嬷嬷暗暗打了个手势,
楚兰立时回头,正好看到那个捧着小包袱的婆子偷偷往外溜——从玉杏处搜出来的小包袱!
楚兰撒开楚夫人,忽的站起来,指着已经退到门口的婆子:
“站住!”
婆子一个激灵站住了,本能的把手里提的小包袱往身后藏。
楚兰又道:
“手里拿的什么?过来我看看!”
婆子不敢动,也不敢不动,偷眼去瞧于嬷嬷。
于嬷嬷谄笑着凑近楚兰:
“二小姐,您是金枝玉叶,身份高贵,
那起子下人的东西腌臜着那,恐脏了您的眼,奴婢替您看看去。”
说着,点头哈腰的就要走。
楚兰抬手一个巴掌,“啪”的抽在于嬷嬷脸上:
“本小姐的巴掌也金贵,赏你一个,不用谢赏了。”
伸手点指傻在门口的婆子:
“那婆子,快点儿过来,等着八抬大轿抬吗?”
婆子哪里还敢耽搁,小碎步飞快的过来,跪倒在地,高高捧起手中的小包袱,
楚兰看了看,问道:
“哪儿来的。”
“从玉杏身上搜出衣服后,在她枕头下面找到的。”
玉杏本垂头哀哀跪坐在地上,闻言猛地抬头来看,立时面如死灰。
楚兰自然没放过这一幕,撇了玉杏一眼,对婆子道:
“打开。”
轻轻两个字,玉杏好似糟了晴天霹雳一般,跪在那里摇摇欲坠,几欲昏倒。
婆子好似身上有虫在爬,左右不是竟有些扭捏,终究不敢违抗楚兰,把包袱放在地上,硬着头皮打开,
众人都好奇的探头看:
包袱里是一小叠丝帕,婆子一条条拿起来,帕子上绣的都是些并蒂莲花、鸳鸯戏水之类的花样,不是侍女们惯常用的帕子,倒像青年男女的定情信物。
屋中侍女忍不住窃窃私语,楚夫人咳了一声:
“该死的东西,长得就轻佻不似个……”
楚夫人话未说完,婆子拿起最后一条帕子,露出一个物件,屋里顿时静下来,
楚兰离的最近,看得最清楚,只觉浑身的血直冲向头顶:
帕子下是一个荷包——就是上一世,那个差点置她于万劫不复的,绣着春宫图的荷包!
楚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厉喝一声:
“什么腌臜东西,还不快收起来!”
婆子手忙脚乱的把荷包和丝帕包起来。
“母亲!”
楚兰尖叫一声,屋中众人俱是一抖:
“兰儿的贴身侍女身边搜出此等见不得人的东西,摆明了是有人要毁了女儿的清誉!
今日若不查出谁人把玉杏安插在女儿身边,
女儿便一死以证清白!”
说完,楚兰嚎哭一声,掩面低头撞向楚夫人身旁的八仙桌,
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哪里撞的到?
众人把哭哭啼啼的楚兰拉住,扶到椅子上坐下,
楚夫人按捺着性子上前劝慰,
楚兰只一味闭着眼睛哭,口中唤玉桂:
“玉桂,去报于父亲说: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玉桂在人群外面清脆的答应一声:
“是!奴婢这便去报于老爷!”
楚夫人顾不得仪态,喝道:
“去什么去!小姐说的气话听不出来吗!”
楚兰闻声一头滚进楚夫人怀里:
“好恶毒的奸人,要毁女儿清誉!
母亲若不为女儿做主,女儿便死了求个干净!”
说着,三番两次作势要去撞桌角,
众人赶忙大呼小叫的拉住。
楚夫人被闹得一脑门官司,又怕动静大了,当真惊动楚丞相,
略一沉吟,厉声道:
“于嬷嬷,跪下!”
楚兰顿时收了势子,改成小声抽泣。
于嬷嬷心道不妙,这是要拿她顶缸,咬咬牙,苦逼的跪下。
楚夫人借机撇下楚兰,上前两步,质问于嬷嬷:
“你跟随我多年,我也对你信任有加,故而把兰儿回府的一应事务交由你打点,
你竟敢背着我做下这等事情,可对得起我们母女!”
于嬷嬷连磕了几个响头:
“奴婢愧对夫人信任,懒散应对,铸成大错。
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一时懒惰,把二小姐身边下人采办交由韩嬷嬷代劳!”
韩嬷嬷自听出话头不对,便悄悄退到人群后面藏着,直到于嬷嬷点了她的名,才不得不站出来,和于嬷嬷跪在一处:
“夫人明察,奴婢实是看于嬷嬷前阵子太过忙碌,才自告奋勇帮她干些活计。
这丫头确是奴婢采买的,原瞅着长得还机灵些,会伺候主子,谁承想,是这么个包藏祸心的东西!
都怪奴婢打了眼,连累二小姐受委屈,夫人打也好骂也好,奴婢心甘情愿认罚,千万莫生气伤身。”
说着,一个个头磕下去。
楚夫人轻咳一声,回头对楚兰道:
“兰儿,事儿到这儿也算找着根儿了,
她二人跟随母亲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此次想来是疏忽了,才被人钻了空子,
今儿也这么晚了,不如……”
楚兰含着眼泪,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低头轻声道:
“母亲的意思,女儿明白。”
难得楚兰如此随和,楚夫人心中竟升起一丝欣慰,脸色缓和些,对众人道:
“既然事情查明了,今日便……”
话未说完,楚兰接过话茬:
“事情查明了,韩嬷嬷,终究此事疏忽在你身上,现在给你个机会补救一下,你来说说看,该如何处置玉杏?”
韩嬷嬷心中咯噔一下:
玉杏不是没干系的旁人,那是她表弟的女儿——她如假包换的表侄女,
玉杏打小生的有几分姿色,她表弟夫妇俩便存了要让这个女儿攀高枝的念想,
每每年节都要给韩嬷嬷送些礼物,盼着她有机会拉玉杏一把。
也是该着倒霉,二月二时,韩嬷嬷回家,碰上了表弟两口子,
那日她又多吃了几杯酒,一时嘴快,把府里在忙活小姐议亲的事露了点出来。
第二日,那公母俩就摸来楚府,死活塞了十两银子给她,
只求把他们的女儿玉杏弄进府,跟着相府小姐出嫁,谋一份儿富贵荣华。
韩嬷嬷没法子,只得答应下来,找机会把玉杏带进府,只说是新采买的侍女。
楚可心身边自然是塞不进去,那院儿里,连个看炉子烧水的小丫头都要楚夫人亲自验看过才行,何况贴身侍女。
韩嬷嬷想都没敢想楚可心的事。
听闻于嬷嬷在为楚兰置办回府事宜,韩嬷嬷立时讨了采买下人的差事,又买了玉桂,和玉杏凑成一对交给府里掌管后院下人的张嬷嬷教导,备着伺候楚兰。
她表弟两口子不了解内情,听说玉杏做了相府嫡千金的贴身侍女,简直不能再满意,几乎搬了半个家来感谢她。
谁知道这丫头胆大包天,跟着楚兰第一天就敢私自留下主子的衣服,还在身边放着那些腌臜东西,真真是——作死。
想到此处,韩嬷嬷心一横,打定主意,俯身又磕了个头,跪端正:
“此事错在奴婢,奴婢自愿认罚一个月月钱,以儆效尤。
至于玉杏,小小年纪心思不正,留在府中早晚是个祸害,
依奴婢愚见,不若给她灌了哑药,远远发卖出去,一辈子回不得都城也就罢了。
留她条贱命,是主子们心善。”
楚兰微微颔首,看向楚夫人:
“母亲,您说呢?”
闹了大半夜,楚夫人早已精神不济,好像脑袋里有只小锤在敲一般,不耐烦的挥挥手:
“就这么干吧。于嬷嬷。”
“奴婢在。”
“此事你来做,抓紧给她灌药,天亮就喊人牙子过来,直接卖到西狄、北梁去!”
“是。”
本已呆呆摊在地上的玉杏一个激灵蹦起来,身后两个婆子早有准备,
两步上前,踩着玉杏的腿弯把她按跪在地上,两只手臂绞在身后,照理该动不了了,
偏偏玉杏疯了般挣扎起来,嘴里不停的喊冤求饶,两个婆子险险就要压制不住。
韩嬷嬷爬起来,几步走到玉杏面前,一膝盖顶在面门,玉杏立时吃痛闭嘴,鼻子中流出的鲜血糊了一嘴,滴在地上。
韩嬷嬷指着两个婆子:“快拖走!也不怕在这儿脏了主子的眼,下作东西!”
玉杏缓过劲儿来,仰起头,一口血水“呸”正啐在韩嬷嬷脸上,
压着她的两个婆子呆了一下,手中松了力道,
玉杏立时甩脱她俩,跳将起来,指着韩嬷嬷的鼻子骂:
“你个贪得无厌的老虔婆!
我爹娘给了你多少银子和东西,只为让你给我安排个好去处。
你收银子的时候怎么说的?
保我跟着府里最尊贵的小姐出嫁,日后就是大户人家的姨娘奶奶,享不尽荣华富贵。
回头把我塞给那么个土包子,为身衣服都能闹起来。
现在出了事了,就要把我送出去顶缸。
你也配我喊你声表姑!
我呸!姑奶奶死也拉你一条腿!”
后面两个婆子把玉杏扑倒在地,胡乱扯了衣服塞住嘴,玉杏犹自呜呜挣扎。
韩嬷嬷气急败坏,又不敢露出分毫,急急道:
“快把她拖出去!”
“慢着——”
韩嬷嬷转身一看,楚兰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微笑道:
“韩嬷嬷,我怎么听着,你和这侍女的关系不一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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