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前和奸臣未婚夫互穿了

作者:葭川独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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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信(1)


      在蔺府,主子与下人虽尊卑分明却从未有过主子打骂下人或是下人欺辱主子的情况,彼此相处亲切和谐。

      但在顾府,下人见了顾维源不是怕不能贴着墙缝走,就是安静木讷一戳一动。
      蔺知乐独自坐在桌前喝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鼻尖泛酸。

      她想回家,想吃她家厨子做的鱼,想喝服侍她的小丫鬟花芥泡的铁观音,不想坐在这里吃着不合胃口的咸粥小菜。

      勺子在碗里搅来搅去,搅得卖相本就不怎么好的青菜叶子与瘦肉混在一起,教人更是没有食欲。

      蔺知乐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心里暗骂顾维源这过的什么日子,户部侍郎好歹是正四品的官儿,缺这点吃饭的钱吗?

      蔺知乐憋着火把勺一放,偏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来人,把碗收下去吧,倒杯热茶来。”
      少年小厮赶忙进来:“大人要用什么茶?”

      蔺知乐心想,这时候除了养胃些的红茶能喝什么茶?当即没好气道:“祁红,泡好端到我……”她原本想说茶泡好端到自己屋里来,但想到顾维源恐怕没有饭后看书消磨时间的习惯,话说半截又说不下去了。

      少年也还算伶俐,不等他沉默半刻便接话道:“大人是要去书房吧?小的一会儿将茶送到书房外。”

      蔺知乐“嗯”了一声,抬袖掩唇假意低咳一声。等少年离开,她才露出愁容。
      顾维源的书房在哪儿她哪知道?

      都别说如今的顾府并非顾氏祖宅,就算是顾氏祖宅,蔺知乐上次去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压根不记得怎么走。

      想到这,她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当初顾冕被贬并未变卖长安城里的布置,怎么顾维源回来了不住祖宅或是别苑,反倒另外购置了一座宅院?
      这样看来,顾维源好像是同家里断绝了关系一般。

      蔺知乐心里一咯噔。

      若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顾氏一家被贬离开长安那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顾维源如今这样,莫非是有苦衷的?

      很快,蔺知乐又将自己否定,就算有什么苦衷,顾维源的确也投入吴懿门下,为奸臣毒瘤们作恶行了便利。
      错了就是错了。

      顾府虽大,却也不比蔺氏或是顾氏的祖宅,蔺知乐绕了一圈,轻易便找到书房所在,并将府内布置记了个大概。
      泡茶的小厮还未过来。

      蔺知乐自小学的是君子之道,一向不齿不问自取一类的行径,即便这会儿披的是这顾府主人的壳子,推门进屋时还是难免感到些许不自在。

      她借了一点灯笼的火将屋中油灯点亮,借着那明亮的火光将书房全貌收入眼中。
      书桌旁三面高大书架靠墙而立,架上书籍鳞次栉比。

      书桌上还堆着高矮不齐的三摞,应当是他近期看过或是经常翻阅的。
      这是三年前的榜眼的书房。

      蔺知乐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学无术了点。
      她颇有些束手束脚地绕到桌后看顾维源桌上的书,却被桌上一封没封口的信扯去了目光。

      谁会给顾维源写信?顾维源又会给谁写信?

      她好奇得就跟有猫爪在心头挠一般,却还是没动那封信,只看了看堆在最上头的书名。

      “大人,茶来了。”少年在外面朗声道,人却不见进来。
      顾维源这书房竟是不准下人进的么?蔺知乐纳罕。

      她接过少年送来的茶水后,顺手又将门带上,转回书桌来。垂眼一扫桌面,她差点把茶泼手上。
      桌上多了封信!

      她放下茶盏,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两封!
      闹鬼了这是!

      蔺知乐跌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看那两封信,仿佛在看什么怪物。
      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她去开门拿茶水再关门,就一会儿!谁能进来放信还不被她看到?

      若不是传说中的江湖高手便只能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还有这没封口的信,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要让人看的东西……

      但!就算是故意让人看的东西她也不能看!不问自取哪是君子行径!

      一炷香后,蔺知乐食指与拇指并拢捻起一个信封,轻轻抖了抖,将信纸抖出来。

      展平信纸,纸上只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已归旧地,候卿来信。”

      谁已归旧地,又等谁的来信?顾维源?不应当吧,他不是三年前就回来了么?所以这是别人回到故地后来信告诉顾维源可以给他传信了?

      蔺知乐撇嘴,酸溜溜地想,他或是她还不一定呢。

      看都看了,看一封和看两封没有分别,于是她又将第二张信纸拿了出来。
      “江北灾情内有文章,卿须提前打算。”

      蔺知乐将两封信放在一处,确定这两封信出自一人手笔。
      第一封没什么可说,第二封提到这江北灾情……写信这人是谁?莫不是朝中某位大臣?

      蔺知乐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先拆的是顶上的信,后拆的是下面的信,这两封信查看的顺序应当是反过来的。

      近来压根没有大臣离开长安。
      还有那句“江北旱情内有文章”是怎么回事,“卿须提前打算”又是要打算什么?

      她不敢乱猜。

      到了亥时,蔺知乐才灭了书房的灯,回屋休息。
      屋子是陌生的,床是陌生的,被子枕头也是陌生的,她翻来覆去许久,不仅没睡着还越发烦躁。

      她究竟为何到了顾维源的壳子里?她该如何才能回到自己壳子里?顾维源是不是死了?江北旱情究竟如何?朝廷又将如何赈灾?还有那两封莫名其妙的信……

      她突然坐起来,朗声道:“来人。”
      少年小厮果然还没去休息,凑到门边问:“大人有何吩咐?”

      蔺知乐犹豫片刻,还是道:“明日叫个人去打听左御史家这两日有没有出什么事,明日我下职回来告诉我。”
      少年应下。

      蔺知乐又躺回去,心道:但愿明早睁眼就回家了。

      次日清晨,蔺知乐抚着“自己”凸起的喉结与平坦的前胸陷入了沉思。
      没变,还是顾维源的壳子。

      莫不是真得等休沐去找道士和尚做法?万一做法也没用怎么办?而且,她顶了个男人的壳子这种事怎么好对旁人说出口……
      蔺知乐第一次感到如此茫然无助。

      可蔺知乐再怎么茫然无助,“顾侍郎”却还是得去上朝的。

      寻常小朝会不似朔望朝参或是大朝会,延英殿中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
      相较昨日的集思广益,今日便是将备选的提案逐个拿出来探讨是否可行了。

      这厢户部尚书出来将疏浚河道雇佣劳工与赈济江北百姓所需的银两算了一遍。那厢工部尚书便坐不住了,起来质疑户部有意缩减放在运河上的支出。兵部侍郎闻言更是冷笑,区区一条连年砸钱的水道哪里比得上江北供应北方秋后的军资重要。

      户、工、兵三部谁也不让谁,吵得上头陛下都不禁皱了眉。
      左右二位仆射垂眼沉默并不表态。

      渐渐地,工兵二部虽未达成共识,却一致将矛头指向户部:你到底怎么给钱?多给谁少给谁?
      户部尚书按下葫芦浮起瓢,好似妻妾争宠时夹在中间的老爷,急得满头大汗,只得拼命给“顾维源”使眼色。

      蔺知乐心想:我哪儿知道该怎么给,我这才第二天上朝!可看工部与兵部的尚书侍郎皆是“同仇敌忾”,唯有户部尚书“孤军奋战”不太合适。她只得硬着头皮道:“臣以为,应以江北赈灾为先,运河为后。”

      就是方才被两部先后质问狼狈不已的户部尚书都没敢说出个先后轻重……满堂大臣皆看向“顾维源”。

      工部侍郎道:“运河关乎千古大业,顾侍郎当真想好了?”

      蔺知乐咬牙道:“世人皆知我朝行两税制,分夏收与秋收,现下已过谷雨,差不多再过些日子便该行夏收……”
      工部侍郎不耐烦地打断:“还请顾侍郎说重点。”

      蔺知乐道:“昨日我看了江北近两年的税收籍册,发现几乎整个淮南道,尤其是作为运河枢纽的扬州府,税收所得涨了三成。而我等在长安听闻也是淮南日渐富饶,渐见巨贾。”

      工部尚书不懂“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一张老脸皱得好比菊花。

      户部尚书接话道:“顾侍郎的意思是,如今江北富足,无需担忧灾情?那先行赈灾又从何说起?”

      蔺知乐摇头:“商人富足,百姓却不见得。商人依凭河运而富,并不在某个地方长久地停留,如今距离江北旱情初现已有一段时间,想来已有不少商贾离开江北,若是朝廷先行疏浚河道,那多出的三成赋税连带着原本的便要全部压在江北平民身上。况且现下谷雨刚过,夏收开始,若是接下来也没有雨,到秋收,于百姓又是雪上加霜。”

      此言一出,朝上众臣面色各异。

      有的心中暗嘲这年轻毒瘤说的冠冕堂皇;有的则顺着“他”所提一想,为民生担忧;有的则心中拨起算盘,想着还是左仆射的得意门生有想法,刮百姓能刮出多少钱,刮那些富商才能吃饱肉。

      工部尚书脸色很不好看:“顾侍郎所说确实,但南北物资流通不便又怎么办?如兵部侍郎所说,供应军方粮草物资重要,江北拿不出玉米麦子,尚可以用江南的稻米顶上,可断了河运,顾侍郎打算怎么运?额外添钱走陆路么?陆路需花费多少,顾侍郎不用老夫帮你算吧?”

      被他这么一说,方才还在“争宠”的兵部也立即反应过来了,瞬间与工部化干戈为玉帛穿上了同一条裤子。

      “是啊,若照顾侍郎所说,陆路多出钱都还是小事,若是天寒突厥犯境,而粮草供应不及,该如何是好?”

      这两人你来我往,就差把“你担得起责任吗”这句话直直砸在“顾维源”脸上了。

      蔺知乐哑然。她担不起的。她这才第二次上朝,不知道江北与运河对朝廷对百姓究竟有怎样的意义,也不知道朝臣们心照不宣的弯弯道道。

      不等“他”说话,立即有人站出来接着她方才的话头与两部吵,吵钱多钱少,不再提行事先后。

      说到底,疏通运河与赈济江北都不是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只不过这俩事都得从国库掏钱,百官或者说两党便有了吵架的理由。
      谁都想占上风,谁都说话好听,谁都足智多谋,谁都忧国忧民。

      在这群唇枪舌剑的大臣们中,蔺知乐忽然发觉自己竟有些辨不清好坏忠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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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问:今天的小蔺换回去了吗?
    答:没有(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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