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转校

　　进入高二以后，附中就开始上大课，原本四十五分钟一节的课被连成两节，等到数学课上完，也就到了早操时间。

　　附中的下课铃是一首歌，据说是秃头王精挑细选出来的，是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直接截取了歌曲的高丨潮部分，张嘴就是：

　　“我知道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打瞌睡的同学们眼睛随着铃声的响起重新恢复了神智，而铃声响起来的同一瞬间，台上的数学老师也刚好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从不拖堂向来是附中所有老师们的优良传统，老师潇洒地扔了粉笔头的同时，论坛里出现了【14L的兄弟，下课了，你还活着吗？】的新帖子，大家颇为紧张地望向后排，为闻烨周围可听范围内的兄弟们捏了把汗。

　　却见闻烨一脸烦躁地扔了笔，似乎早就忘了这件事。

　　闻烨确实是已经忘了，他的脑子里现在充斥着……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三道手写数学题，旁边是几张别的题目纸，写题目的字非常漂亮，筋骨分明，是标准的瘦金体。至于写答案的字，基本上是鬼画符，仔细看的话才能辨认出来鬼画符练成了一句话。

　　【拿中考题来考我你是侮辱我的智商吗？】

　　就在帖子里对头铁的14L献上膝盖的时候，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坐在后排的两位大佬无声的斗争。

　　先是符虞找了张白纸，写了两道中考水平的题试探闻烨的水平，结果被闻烨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扔了回来，而符虞并不生气，甚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重新找了张纸，写了三道高一上学期水平的题，然后在右上角换了红色的笔，挑衅似的写了大大的两个字：【会吗？】

　　问号拉得很长很大，红色刺眼夺目，宛如一只嘲笑的眼睛。

　　闻烨本来不想理他的，结果看到这两个字一个问号就炸毛了，思索半晌，写了答案扔了回去，另外在“会吗”两个字下面写了更大的一个字和感叹号：【呵！】

　　很快，一张新的纸就扔了回来，上面是三道新题，附字：【做不出来就跟我回高二十。】

　　经过刚才的几番交手，闻烨憋着一口气继续看题，然后惊喜地发现……他看不懂了。

　　他的水平，恰好止步在了高一上学期结束的位置。

　　闻烨盯着题目看了整整五分钟，正好熬到了下课。

　　“不是，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你出的数学题？”闻烨憋了整整一节课的话终于能说出口了。

　　“书上的题你能看懂吗？另外，这不是我出的题，是高一下学期课本上的经典题目，其中一道附中期末考试还出过。”符虞不为所动：“下节课高二十是物理，提前拿书出来。”

　　闻烨：？？？？

　　他愤怒地重新提笔，在符虞的题字下面字透纸背地回道：

　　【不回，滚！】

　　然后拍在了符虞的桌子上。

　　“周启。”闻大佬踢开桌子，面色不善地站起身来：“走。”

　　周启高声应好，从座位上弹起来，到底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向着符虞的桌子上望了一眼，然后鬼斧神工地掠过了所有字，只看到了“跟我回高二十”六个字，吓得赶快收回了眼神。

　　不是，什么叫“跟我回”？？？
　　这个符虞到底想干嘛？？？
　　最近论坛上关于两个人的帖子的走向实在太奇怪了，周启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腐朽的豆腐渣思想玷污了，他竟然看到符虞的脸上带了一丝……
　　操了，那是宠溺的感觉吗？！

　　周启吓得揉了揉眼睛，不敢多看，一溜烟跟上了闻烨的身影。心想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想。

　　早操这种事情闻烨当然是不可能去的，作为小弟，周启当然也是从来都没到场过，除了周启之外，还有其他几个跟班，也在听说闻爷今天来学校了以后，早早就等在了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就是学校二楼中间的男厕。

　　附中在新学期到来之前，为了明确定位，给整个教学楼分区做了一次新的划分，并且挂了铜牌上去，而老地方的男厕门口正好挂了一个牌子。

　　中二男厕。

　　闻烨正从口袋里摸烟，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这个牌子。

　　闻烨：？？？？男厕就男厕，起个名字就已经很过分了，怎么还中二起来了？？？这他妈什么意思？？？

　　看到闻爷的眼神不太对劲，周启赶快解释道：“还有东二和西二，这儿正好是中间，所以就……变成了中二。”

　　……竟然有点不想进去。

　　闻烨嫌弃地皱了皱眉：“太丑了，拆了。”

　　周启：“好的！拆！”

　　说着拆，但就算是拆了，这里也是官方盖章的中二男厕没跑了。此时此刻，中二男厕里吞云吐雾，闻烨一推门，烟气如云般蔓延在空气里，直接冲着他的脸呼啸而来。

　　闻烨呼吸一窒。

　　“你们是在里面唱求佛吗？”他捂住鼻子走进去：“开窗户开窗户。”

　　几个人忙不迭地掐了烟，开了窗户，空气流通起来，卷走了大半烟气，闻烨这才能看清楚刚才被烟雾遮住了脸的几个人。

　　都是高一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兄弟。

　　他扫了一圈，皱了皱眉。

　　虽说看起来也是站了满满当当的一圈，但其实比起高一的时候，人数其实少了一半。

　　“其他人呢？”闻烨走到窗前，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操场上做早操的学生们伸胳膊抖腿。

　　身后没有声音。

　　闻烨回头，对上了几个人想说又不敢说的眼睛。

　　到底还是周启头铁一点，硬着头皮道：“他们……跟着贺哥走了。”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十分低迷，闻烨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低头擦火，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烟。

　　半晌，他才低笑了一声：“贺嘉元这个孙子，就知道挖墙脚。”

　　有人小声道：“闻爷，您也别怪贺哥，那次事情之后，他们到底心里还是有怨言的，咱们出去什么时候输过，他们……就把这事赖到了您头上。”

　　旁边也有人附和：“是啊闻爷，那会儿您和贺哥关系多好的，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

　　闻烨冲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小子轻轻弹了一下烟灰：“他爱走就走，无非也就是从这儿上一层楼，还能走到哪儿去？难不成还要我求他回来？再说了，他要是真的能行，就不会没了我就输。”

　　周启憋着一股劲，脸有点红，他算是在场的人里面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打心眼里为闻烨打抱不平，偏偏闻烨还不让他说出来，半晌，他才狠狠地撂了句话：“有他后悔的那一天！”

　　闻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在其他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你们心里是不是也怪我？”

　　“没有没有，虽然输了我也不服气，但是我觉得闻爷您不是临阵逃脱的那种人，肯定是有别的事情。”刚才说话的人连忙否认道。

　　闻爷沉默片刻，扬了扬嘴角：“怪我也没事，我要是你们，心里肯定更气。别急，过几天就带你们去找回场子。”

　　周启没敢说话，心想闻爷您前两天还说金盆洗手好好做人呢，今天就要找回场子了吗！

　　闻烨依旧是抽了两口就掐了，早操休息的时间并不长，这么一会儿，操场上的学生们已经在做最后一节了，马上就要散场，闻烨看了两眼，转回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几个人，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们都是几班的来着？”

　　周启：……？？这话有点耳熟！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家茫然地报出了班级名字，果然，闻烨的下一句就是：“明天给我腾个位置出来。”

　　周启：……啊，我这该死的直觉。

　　他颤颤巍巍举手道：“闻爷，您不打算回十班了吗？”

　　闻烨挥挥手，往外走：“不回了，糟心，以后我就是大家的闻烨了。”

　　周启赶快和还在茫然中的其他几个人嘱咐了几句，跟在闻烨身后走了出去：“闻爷啊，那个符虞……”

　　“别跟我提他，糟……”

　　糟心二连还没准确发出来，闻烨就看到了站在中二男厕门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侧过脸向他看过来的符虞。

　　少年的脸一半在阴影中，一半沐浴在阳光下，鼻骨高挺，眼底淡漠，脸上没什么表情，五官的线条却是柔和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目光扫过闻烨头上的铜牌：“中二男厕？”

　　闻烨：……拆了！给我现在就把这个破玩意儿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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