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都爱我这个炮灰

　　他们后续的计划，姒音无从得知，因为那一日之后王爷彻底禁止了她出入青竹院。

　　这个小气鬼，楚韵的茶道技术本来就比他好啊，有什么好吃醋的？

　　“阿音，这些事你不要过问，可以吗？”他是如此对她说的。

　　她乖乖听话。

　　可他也很少再来看她，只留她独自一人在赋月楼空惆怅。

　　后来，他便娶了许多妾室，那些娇艳明媚的女子陪着他在书房饮酒作乐，笙歌曼舞。姒音独自坐在赋月楼前赏月，一墙之隔，她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些欢声笑语。

　　白侧妃的一手琵琶也弹得极好，姒音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个无可替代的存在。

　　她不明白，她和默哥哥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窗外月圆，她突然忆起小时候的梦想，那时候她跟默哥哥说，想去大漠，去戈壁，去看看西域的圆月。他承诺会陪她去，还修了这赋月楼方便她赏月，可是如今，这赋月楼却成了囚禁她的一个金囚笼。

　　夜色凉如水，恍惚间，她见到无数的萤火虫从院子飞起，闪着点点荧光，萦绕在她周围。这些小东西就好像通灵一样，环绕着她，甚至当她抬起的时候，落在她指间。

　　她会心一笑。

　　只听得，一阵清幽高远的笛声响起。

　　“楚韵？”她回头看。

　　果然是他，一袭青衫迤地，两袖清风。

　　“雕虫小技，博君一笑，你可还喜欢？”他笑笑，挥挥手，那些萤火虫便又飞到了他袖间。只是姒音并无这等闲情，她微微蹙眉，问道：“楚韵，你说，王爷是不是厌弃我了？自上次青竹院见过一面，他就再没来看过我了。”

　　“那样不是很好吗？”楚韵漫不经心地回答，嗓音依旧迷人。

　　“哪里好了？”

　　“他厌弃你，我正好带你远走高飞呀，你不是说想要去西域吗？我陪你去啊。”

　　他的表情痞痞的，信手转着笛子，那笛子便滑溜溜地在他手指间翩飞，如行云流水。

　　姒音翻了个白眼：“你又来了，能不能正经点？要是哪天让王爷听到了，我可不救你。”

　　“我说的是实话啊。”他眨眨眼。

　　不得不说，他比默哥哥还要潇洒风流，这一眨眼，姒音便有些心旌神摇。

　　她扭头不再看他，坚决地说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那你记住啊，我可排着队呢，若是哪天你不喜欢王爷了，记得去找我。”

　　他嬉笑着说道，姒音只当他是开玩笑，并不作答。

　　但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点感动的。

　　“我竟不知，楚公子有这般闲情逸致，深夜擅闯王妃房间。”一声冷峻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姒音骤然紧张，回头一看，果然是默哥哥。他剑眉一挑，姒音知道，这是生气的前兆。

　　“误会！误会！”楚韵嬉皮笑脸的摆摆手。

　　“滚！”苏墨一声怒吼。

　　“好嘞！”

　　楚韵真的滚了，一如他来的时候那样轻悄悄的，消失在溶溶月色中。

　　姒音无奈地吐吐舌。

　　默哥哥却冲了过来，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质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他？”

　　“对啊。”她没心没肺地回答。

　　默哥哥的脸色顿时就暗沉了下来，说道：“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就这么允许他，随意进出你的房间？”

　　姒音小小地委屈了下，争辩道：“那当初在明玉坊，你不也是随意出入我的房间吗？”

　　“那能一样吗？”他有些哽咽，质问道：“默哥哥是喜欢你不会害你的，可是楚韵他……”

　　他是被派来杀你的上仙啊！

　　自己那么固执地把她留在身边，就是担心，会有楚韵这样的神仙来加害于她。不让她掺和到夺皇权的事情当中，也是担心那个天煞孤星祸乱朝纲的传言成真，到时候他根本保不了她。

　　可这些事，他怎能对她说？即便是说了她会相信吗？

　　“楚韵他也喜欢我啊。”姒音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默哥哥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乖觉地闭上嘴。

　　他好几个月没来看她了，今夜来，她肯定又把他惹恼了。

　　想到这点，姒音有些小小的沮丧。

　　他果然冰冷决绝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抛下一句话：“日后你就待在这赋月楼吧，没有我的命令，哪里都不许去。”

　　没过多久，姒音就从下人那里听说，他要出征了。

　　可叹啊，自己被禁足后，连他的消息都只能从下人那里打听了，明明自己是他正经的王妃。

　　敌人是江宸旧时的部下，叛逃到关外与突厥人勾结，集结了众多骑兵部队抢夺边境的粮食牲畜。这本来是当地驻军的事，问题不大，可萧棋偏说对方有入关谋反的嫌疑，为了威慑对方，派自己的亲弟弟出征。

　　姒音听说过，突厥骑兵如狼似虎，凶猛擅战。

　　她很担心默哥哥。

　　可是他连送行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她偷偷地溜出赋月楼，只见他在王府门前牵着马，为他整理衣冠送行的人，是白婉婉。

　　“如果我死了，你的人生会轻松些。”默哥哥喟叹，神情中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惆怅。

　　“对，但我希望你活着回来。”白婉婉理了理他的衣襟，叹道：“你死了，他会伤心的。”

　　“白玉轩？”苏墨微微挑眉。

　　“嗯。”她的眼睛里亮闪闪的，看着他补充道：“我哥，会伤心的。”

　　姒音听不出他们话中的深意，只觉得这一句补充十分多余，默哥哥难道不知道，白玉轩是白婉婉的哥哥吗？

　　她日思夜想，终于等到了默哥哥凯旋归来的消息。

　　他得到了皇帝的嘉奖，被封为骁骑营将军，庆功宴在白丞相的府邸举行。他和白婉婉，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接受着所有王公贵族的祝贺和敬酒，而她这位正妃，无人问津，宛若这盛大宴席上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

　　她已经释然了。

　　这天晚上她一如往常睡不着，坐在廊檐下赏月，他突然来了，一进门就过来紧紧搂着她，她又闻到了那熟悉的属于他的桃花香味。只是这一次，她不敢再轻易动心，只是冷淡地问道：“王爷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生气了，气我在庆功宴上冷落你。”

　　“不气啊，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安然理着衣袖，冷冷地推开了他。

　　“我那都是做给我姐看的，你明白吗？她想让我死在边关，这样就不会威胁到她了。”他的神色突然有些凄凉，叹道：“阿音，我对你的心思，始终如一，至于白婉婉，我给她那般宠爱都是因为我亏欠她。”

　　亏欠？难道他就不亏欠自己吗？

　　姒音冷笑：“你废了我吧，我愿意成全你们。”

　　“阿音！”他突然怒了。

　　姒音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戳穿了他的小心思吗？

　　第二日，他派人送来了一个小孩子。是一个长得玲珑可爱的小女孩，约摸三岁，一见她就爬上来扯住她的裙角，奶声奶气地喊：“阿娘！”

　　“我可不是你阿娘。”姒音冷冷地后退一步。

　　叶伯说道：“王爷说了，以后这孩子就由王妃抚养，所以，你就是她阿娘。”

　　他这是在哪里欠下的一笔风流债？让她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姒音继续后退，这孩子紧贴着撞上来，她被她一撞猝不及防往后倒去，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把这孩子护在了自己胸前。腰摔得好痛，她咬咬牙查看了下，还好这孩子没受伤，不然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小孩子却开心地跟什么似的，抱住她的脖子，欢欢喜喜说道：“我就知道，阿娘是关心我的！”

　　“我真的不是你阿娘！”姒音欲哭无泪，跑开了。

　　“不，你就是！”小女孩紧紧黏上来，“阿娘，我是颖儿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认识！”

　　一大一小，两个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女孩儿，在屋里团团转着。

　　“讨厌死了！别跟着我！”姒音一点都不客气。

　　“嗷呜哇，阿娘居然讨厌我！”小女孩这下不追了，站在原地揉着眼睛大哭起来。

　　“不是……”姒音连忙上前安慰，心里矛盾至极。

　　苏墨站在甬道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唐隐悄悄现身，问道：“公子，这样贸然把姑娘送回来，没问题吗？”

　　“没事的，她们母女俩心有灵犀。”

　　这孩子是上一世他和她的女儿，只不过她死去后这孩子便忧思过度沉睡了过去，千年未醒。当他苦苦寻觅她不得的时候，有一天，这孩子突然就在魔尊府醒了过来，那时候他猜测，一定是因为她回来了。

　　姒音很气。

　　气自己为何这般软弱，轻易就答应了抚养这个孩子。

　　入夜，好不容易哄睡了这个叫颖儿的孩子，她闷闷不乐。她在被禁足后，第一次跑出了赋月楼，可她却想不到自己可以去什么地方，去找什么人，把心中的不快都说出来。

　　想来想去，她径直跑去了青竹院。

　　秋夜霜露白，寒蝉鸣泣，她走在月光皎洁的竹林小道上，看着斑驳的光影，潸然泪下。楚韵在赏月，见她来了，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很温柔地取下自己身上的长袍，披在她肩上。

　　她哭诉着，他静静倾听。

　　“谁知道这是他和哪个贱|人的孩子！”她愤愤抱怨。

　　楚韵坐在她身边抚琴，强忍住笑。

　　那个贱|人，可不就是你吗？

　　“好啦，还有我在呢。阿音你记住，若你厌弃了这里，楚韵哥哥就带你远走高飞。”他又一次许诺，突然放下琴走了过来，从她身后环抱住她，将脸轻轻搁在她的肩头：“阿音，我亏欠你很多，这辈子我只求你能幸福。”

　　竹林疏影里，苏墨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黯然离去。

　　姒音不安地从楚韵怀抱里挣扎了出来，道了声“告辞。”

　　除了默哥哥，她不习惯和别人这般亲近。

　　她一直觉得，楚韵哥哥可远观不可亵玩，她或许有朝一日会远走高飞，但绝对不会拉着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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