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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十一)
青衣公子名叫欢哥儿,是这琼烟楼里的小倌儿,不过品级不高,上不得二楼雅间,只在这一楼零星伺候着。
欢哥儿嘟了嘟嘴,甩了青衣袖子,娇嗔道:“讨厌,公子爷们都是顶顶花心的。”但还接过了凤槿手里捏着的一张银票,从容地收进袖子里。
戏台子上不知在咿呀些什么东西,凤槿是不爱看折子戏的,总觉着太过缠绵,黏黏腻腻的,有失帝王威严。
她瞧着欢哥儿的背影,青色薄衫下是紧贴肌肤的裙袴,那小倌一动,衣裳贴着肉,扭捏起来。
小倌儿都是都是经过训练的,同那些秦楼楚馆里的女人一般,最懂得如何逢迎讨好客人。
不多会,欢哥捏着手帕从二楼下来,嘴里囔着:“公子爷,钰哥......”他方说话,便瞧见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悄无声息的,也不知站了多久了,若不是他是从楼上下来,怕是也瞧不见。
凤槿随着他呆住的方向看去,手里的葡萄落在几上,翘着的脚也松下来。
“裴......裴徵?”不知怎的,竟觉得很是慌张。
若是他告诉冯老爹,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凤槿抿了抿唇,正想着该扯怎样的鬼话才能将这尴尬的场面混过去。
他好像,总是出现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裴徵素日里带着的笑不见了,凤槿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虚,也不知是害怕他告状,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公子爷也是来玩的吗?”
裴徵今日难得穿了一身藏青色长衫,看着很有些儒雅,但是因为其眉毛浓密,儒雅中又生生透了些不好惹。
同是穿青衫,但是裴徵确穿出了一种霸气。
论起容貌,面前这位青衫公子更为阳刚些,欢哥儿问完便往后缩了缩,由内而升腾起一股惧意。
裴徵却淡淡道:“不是。”
然后他走上前来,好似带了些克制。
他走得太近,比那日在巷口时还近,凤槿几乎忘了眨眼,只觉得裴徵眼里好似有一汪寒潭,里头腾着漩涡,只一眼,便能将人生生拽进去。
一瞬间,凤槿忘了退却。
属于冯槿的记忆涌上来。
“小槿,怎么不唤三哥?”
彼时冯家已败落,而裴徵正是永州商圈里的新贵,炙手可热,上至县府,下到百姓,无一不仰仗他的。
冯槿和爹爹也依赖着他的照顾。
一朝跌落云端,难免被人践踏,正是有了裴徵的庇佑,冯老爹才会少了那么多磕磕绊绊,一路平安地生活在裴府。
裴徵问这话时,冯槿已是费鸢的妻子。
多年来冯槿同费鸢一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费家公公本就不喜自己的商户身份,如今冯家家财散尽再也贴补不了费家,而费鸢又榜上有名,前途无可限量,此际更是刁难丛生。
冯槿听了费鸢的话,来娘家躲几天。
冯家宅子早就卖掉还债了,冯老爹受裴徵关照一直住在他家。
冯槿同裴徵,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集,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几面。
裴徵少年便来冯家学艺,一直待到冯槿同费鸢定亲,此后便再没见过了。
而今,她站在满园春色中,裴徵就站在她面前,她低着头,小声唤了一遍“三哥”,满以为就可以逃过,殊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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