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太太的冬眠季

作者:丁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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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非


      费忆南还是睡着了。

      以明熙现在停留在十八岁的情商,根本看不出他是压抑成瘾,借着酒意闭目养神,他不吭声,明熙就当他睡着了。

      她自己也打了个哈欠,被他长臂搂着腰,整个身子完全摊在他怀里,由一开始的不适挣扎,到渐渐适应,甚至给自己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角度,脸颊枕着他心脏的位置,听着怦怦有节奏的心跳声,缓缓入睡。

      临睡前最后一个想法就是:他胸肌真发达。

      能见一见就好了。

      ......

      明熙这个不着调的想法,在第二天早上,游泳教练来家里的时候,实现了。

      虽然不是费忆南的胸肌,但别的男人的胸肌,对这个有着十八岁少女心脏的女人来说,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你好费太太,我姓薛,你可以叫我薛教练,从今天开始每周三次的游泳课就由我来教你,请多指教。”薛教练长得人高马大,脸庞俊俏年轻,大概常年在水里,不受日照的关系,他皮肤与他浑身发达的肌肉相比,反差极大,竟然极其的白,一如他一笑时,露出颗颗洁白健康的牙齿。

      “你好,”明熙抿嘴笑着,对旁边的秦云低声,“哪儿找来的小鲜肉,姐姐你看他时心动吗?”

      秦云一个已婚人.妻,自然敬谢不敏,“太太,这不好心动吧,小心费总知道了。”

      “没关系的,看看帅哥而已,我又不是偷人。”明熙低声笑地打咯咯。

      秦云一声叹气。

      费忆南那种眼里不容沙子的男人,怎么会让助理安排一个男教练过来?游泳这种运动,教习过程中摸摸碰碰难免的,他对妻子也太大度了一点吧。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秦云,此时又联系不到费忆南,当然,即使能联系到她也没立场去建议他是不是要换一个女教练,这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秉着多做事少说话的信条,秦云没再多关注教练的性别,而是盯着他会不会伤到明熙。

      下水前,明熙倒显得很开心,能在水中自由的运动,获得一项新技能的玩法,她乐意之至,因为脑部做过手术,明熙对泳帽这种紧绷的东西,敬谢不敏,薛教练测了泳池里的氯,认为非常健康,同意她可以不带泳帽下水,只让秦云把她已经齐颈的短发,用绳圈,夹子,在头顶扎了漂亮紧实的丸子。

      “我下去了,教练你一定要看着我!”戴上泳镜的明熙,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战士,脚尖入水,扶着扶梯慢慢下。

      “明小姐你放心,我就在你身边,不要害怕,水非常温柔,来,快来感受它。”薛教练鼓励地朝她喊道。

      明熙却停住了,她死抓着扶手,不肯再下了,而水才只淹没了她的脚脖子而已。

      “太太,你慢慢来。”明熙游个泳,一大堆人在旁边伺候,除了秦云,还有几个今天才来家里做家政的阿姨,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围在泳池边。

      “你们都不要走。”她声音发抖,关于游泳,明熙一定不是淹死的那个,而是吓死的那个。

      秦云看她这么勉强,要拉她上来,“太太,身体机能的恢复,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如果怕水,我们就换下一个运动,或者,让下午瑜伽的老师先过来,咱们等下午阳光暖和一点,再学游泳好不好?”

      “好,好!”怂如明熙,连声两个字,就把薛教练抛弃了。

      这一天过得兵荒马乱。

      瑜伽老师很美丽,声音温柔,仿佛温水在明熙耳朵旁流淌,让她做着,做着,眼睛就闭起,在垫子上毫无障碍的睡着了。

      “哎,太太!”苦了旁边守着秦云,扑过去拿自己背撑着她,才没让这身子金贵的女人摔坏了。

      秉着睡觉也是一种“积累”的过程,秦云没打扰她,让人拿了被子,调高了地暖,并把落地窗窗帘打开,让春日的阳光尽情地扑入房中,那个傻明熙,便如一只慵懒的猫一般,美美睡了一个上午。

      醒来时,一点一刻,午饭都过了。

      费忆南中午打回来的电话,她也没接着,埋头先把厨房吊了一上午的参汤喝干吃净,方懒洋洋从瑜伽房里出来。

      “你们不要跟着我了,我散步消消食。”她挥挥手,背影看上去宛如养了一只不事生产专门祸国殃民的妲己。

      有人养着是幸福的。

      明熙的幸福是她父母给她的生命,是她老公给她的自由。

      费忆南公事忙碌,明熙回家第二天,他是陪了一整天的,除此之外,包括这周六他都在外面“鬼混”,除了每天睡后模模糊糊的晚安一吻,明熙根本没见过他影子。

      不过她不拘小节,只跟秦云开玩笑的提起一句,自己昏睡的这五年,他有没有在外面养过女人,吓得秦云从饭桌上一蹦而起,那个神色,宛如费忆南外面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太太,是谁在你耳边说什么了吗?薛教练,还是瑜伽的高老师?”秦云满脸惊慌,不可置信,又斩钉截铁,“费总不会的。”

      “你干什么呀?”明熙笑了,好整以暇看着她,“随便问问而已,毕竟,你们费总长成那样,多的是女人找他,而且男人么,都有需求的对不对?”

      她温文无害地笑颜,让秦云从背脊后面都感觉一凉,费太,之所以能成为费太,明熙,她又怎可能是简单的?

      “算了,不为难你了,你也不会知道什么。”明熙笑笑,“休息去吧,我约了薛教练,他走的时候会来叫你的。”

      说完,径直转开了轮椅,穿过长厅,往泳池方向而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明熙喜欢坐轮椅,让别人知道她“不便”,请勿扰。

      而秦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背影,脑子里嗡嗡嗡响了三响,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抬步跟上去,她觉得今晚的太太,怪怪的。

      .......

      “几点了?”费忆南的声音在后车厢里响起。

      副驾的林宇森立刻抬手腕看了看,“六点五十分。”扭头,对着后排揉着鼻梁刚从小憩中清醒的男人道,“您不再睡一会儿吗?”

      “太晚了。”费忆南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喉腔里发出,他今晚有个饭局,已经迟到了。

      “还有十分钟,费总。”

      费忆南点头嗯了一声,又闭上眼睛,等十分钟过去,到了地点,方解了衣扣,长腿踏入饭店的大门。

      锦江饭店建于1921年,货真价实百年老建筑,平平整整的金碧辉煌走廊,散发着陈年木纹香气的夯实地板,走一步便是一步的价钱,明熙当年第一次来时,是他们领证那一天,他们坐在紧邻街头那一面,看着脚下游轮在江上曳荡,游人浩浩荡荡往观光大道走,她趴着幕窗,突然嘻嘻哈哈地笑着,我们将来就这里办婚礼吧。

      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为什么在这里办婚礼,有什么特别,还是他所希望的那种,见到他,一瞬间会从婚礼的现场联想到孩子的姓名?

      不得而知。

      可能这辈子,费忆南再没有机会,得知二十一岁时她的想法。

      “请问哪号房,我带你们过去。”无知莽撞的新人侍应在走廊里伸手过来拦。

      “让开,费先生家宴。”林宇森面无表情地把对方与费忆南之间的距离隔开。

      侍应被这名号吓到,退后了一步,因为好奇,还是忍不住投过去一瞥,可惜那位大名鼎鼎的费先生,只留下了一抹冰冷的侧颜。

      费忆南推门而入,里面的人早已等待多时。

      “忆南!”有位女士笑着喊了他一声。

      “妈。”他回了一声。

      林宇森把中间的位置搬开,母子俩并没有坐在一起,费忆南坐在助理搬开的椅子里,他身旁的椅子明显空着,原本是两张连在一起的,其他地方都坐满了,男男女女,都是长辈,一齐见到他坐下,目光纷纷在那张空位上望了望,表情各个不一。

      “明熙怎么没来?”开口问的是费忆南父亲,只见这人面目和善,眼角虽有皱眉,却是智慧的纹,充满他这个年纪儒雅内敛的魅力味道,不愧是父子,费忆南和他长得极像,不同的是,费忆南有些高冷的性情却是受他母亲遗传,只对亲近的人笑,刚才费忆南没出现前,这位前费氏董事长夫人,面如冷霜,仿佛和这一桌子姓费的人坐在一起,都侮辱了她身份。

      费忆南早对这一桌人的暗潮涌动,漠不关心,他举起酒杯,“爸,妈,各位长辈,我来晚了,敬大家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林宇森立即给他再度满上,然后,垂手在一边。

      无论到哪里吃饭,做为助理,唯一谨守的本分便是在一桌子人把酒言欢时,察言观色,并眼疾手快,给该倒上的人倒上,今晚这一餐,林宇森更是绷紧神经,一丝错漏不敢有,他觉着今晚的费忆南似乎有点......总之不太妙。

      “别光顾着喝,我们都在等明熙呢,你请大家吃饭,不应该要带着明熙吗?”费父凝眉问。

      “是啊,明熙大病初愈,我和你二叔去医院看人,他们说她早走了,忆南,不管以前有什么不愉快,五年了啊,再说这明熙能苏醒,真的是天大的奇迹,我们真的想去看看她,你爷爷奶奶还念叨,要带点什么礼物给明熙。你看,我都带来了。”这名女士说着就从旁边柜子上拿了两个红色的礼盒,一边笑,“也不知道明熙喜不喜欢,是我选的,对了,还有这一份是奶奶戴了几十年的镯子,虽然老人有更贵重的首饰,但这件是她贴身带着的,我和你阿姨还开玩笑,等老人百年归山,我们俩儿媳妇啥都不抢,就争这只老太太天天带着的,算个纪念。明熙一定会喜欢的,因为老太太最喜欢她了。”

      “谢谢。”费忆南眸间含着意味不明地笑。

      那女人满腔的热情,被他简洁的两个字,弄得笑容都僵在脸上,“哦,喜欢就好。”手指僵着,把东西又放了下去,表情难堪,她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被旁边费忆南的二叔一把拦下,后者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再说了。

      “费臻呢?”费忆南笑着,自己自顾自地饮了一杯。

      “出差去了。有什么怨气,你跟我说,不要针对你弟弟。”费父叹了一口气。

      “费雅周,你怎么对孩子说话?”费忆南母亲脸色铁青,费忆南和费臻同父异母,可想而知的,两位母亲的水火不容。

      这边她声音刚落,那边就一个委屈至极仿佛憋屈了许久的女声响了起来,“大姐,你不要生气。费臻,他罪该万死,我不为他说话,但是,请你看在,忆南这个做大哥的,并没有抛弃他弟弟,请你也对费臻这个孩子仁慈一点,这些年,他太苦了。”

      “他苦是忆南造成的吗?什么叫不要争对他?费雅周,你还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么。”

      “谁都逃不掉,谁都有责任,但是,今天大家坐在一起,不是吵架的,也不是推卸责任,而是,我听说明熙失去了部分记忆,不管是哪部分,我都希望她失去的是最不值得回忆的部分,而她以后在我们费家,都只有快乐的记忆,我希望孩子们都好,以前,算我做老人的不合格,现在,我想弥补她,今天我就表个态,明熙,以后我全部的财产,她和忆南,费臻一样享受三分之一继承权。我把这个儿媳当女儿看,大家就都让以前的事过去,行不行啊儿子?”

      费父是真的怕了,这顿鸿门宴,被自己大儿子亲自请来的滋味,他从接到帖子那天起,就寝食难安至今晚爆发,他原本以为明熙会来的,那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表面和气,总比公开撕破脸强,可惜他低估了这个孩子的心思,他为什么不带明熙来?

      是不屑。

      是不愿意。

      水晶吊灯下,费忆南的侧脸,真实上演着何为人间地狱两重,他嘴角微扬,却叫人感受不出一丝笑意,望着他父亲,“您想哪儿去了。她不需要您的财产,留给费臻就好。”

      “你是看不上你老子的这点东西了?”费父笑了,生气地。

      “今晚,我只是来告知位一声,”费忆南手指按着桌面站了起来,清隽的手掌,离开台面,在白衬衫的袖口上滑着,“我太太,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她以后心情有不好的时候,麻烦各位全部绕着走,她生气,我便不高兴,家人就没得做。”手指再次来到小小白酒杯上,没有人看清他喝那杯酒的速度,再反应过来时,只见他手指离开桌面,杯子空空如也,在桌上翻滚着,“慢用。”

      一桌子人看着他离开,一桌子人无法阻拦。

      费父恨不得把桌面子都掀了,对着自己二婚的妻子吼道,“费臻呢?他要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

      是是非非,在这里终结吧。

      靠在后座上,费忆南冷冷闭上眼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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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后的费先生在泳池里发现自己的妻子正和一个半裸男人打情骂俏。
    费总:╰_ ╯我是不是回来早了???
    谢谢柠檬树的营养液,(*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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