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生还

　　莫关山其实很讨厌这个被称为故乡的地方，这里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幸福的回忆，相反，苦痛别离他都在这个小小的城市经历过。
　　站在街头，曾经熟悉的地方如今却早已变了模样。也罢，反正这次回来只是意外。
　　交易地点是对方提出的，没想到会是这里。哼，还真是趁了我的意。
　　回到曾经的房子，灰尘落了厚厚的一层。莫关山没有去理会，径直走进了原来自己的房间，打算收拾一张床供这几天临时住。打开房门后有些惊讶，屋子里与外边的凌乱对比鲜明，干净的床铺，整洁的书桌，有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扬起了窗帘的一角，警觉的莫关山立刻退出房间，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整个屋子以后才放心的坐在了床边。
　　\"看来我家里还有个常客啊\"说着拿起了床头的相框，笑笑之后又放下起身锁好房门离开了。
　　太阳落山以后，莫关山一个人在街上溜达，看似漫不经心却是是在小心的打探着四周的环境，明天晚上九点半在九号码头交易，这次交易金额巨大，必须顺利进行，不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要付之东流。本来是七个人一起行动，莫关山主动要求自己一个人先来打探消息，目标不大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出了事剩下的人也好顺利抽身。
　　迎面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缓步走来，逆着光看不清脸，莫关山迎头走上前一边暗暗打量着对方，擦身而过时不小心撞了一下手臂。
　　会心一笑，莫关山大步走出了这条巷子。
　　2
　　\"来的路上发现有几个熟面孔在附近晃荡，寸头低声的说到，他们的人我或多或少都见过，之前在都是在二楼，不经常出面。不过有一次我混上了二楼见过其中几个，我想这次对方估计跟我们有同样的目的。\" 说着手上做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都想一口吃下也不怕撑死，黑吃黑这种事这些年我不是没遇见过，这条命就放在这，有胆就来拿。寸头，你跟萧隘你们明天见机行事。这次我们人少所以一定要快，我猜对方一共十个人左右，九号码头其实是个半封闭码头，它北面是一座小山连着一片环绕着海岸线，但事实半山上开了一扇门，穿过这扇门背面就是一个很大的公园。小时候我们经常一群人翻山进去公园，外地人不熟肯定不知道，也真谢谢他们选择来这里交易。老A你就守在这里接应。”莫关山指了指铺在桌子上的手绘地图。接着说“码头附近比较空旷，没有大型遮掩物，一旦开枪会很被动，到时候一定要往山上跑。上次他们被警方折了一些人，最近看的紧，他们一定不会贸然行动。”

　　接着又指了指海上，“近海一公里处有一艘渔船，是我们安排的人，谨防失手后跳海逃生，希望用不到。”
　　“明天下午三点，会有一艘船装箱，五点驶离码头，对方很可能会趁这段时间混入，码头南面对街是一家小区，萧篦你装成防盗网公司，下午三点到七点这段时间去临街栋上门测量门窗尺寸，借机观察这边的动静。寸头跟我明天下午去码头，咱们把这水给它搅一搅。剩下的人休整，明天晚上跟我去钓大鱼。”
　　安排完一切，莫关山回到家躺在床上，屋里已经有人来过了，床头的照片被移了位置，一个盒子放在旁边，莫关山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看了一看，又放了回去。
　　就等着明天了。
　　3
　　“警察，有人举报你们非法走私，现在停下手里的工作全部靠边蹲下接受检查。”
　　“警官警官，这些货都是要在五点准时开船的，手续合法经过出口检验，这错过了时间我可是要损失一大笔的。”一个负责人出来焦急地解释
　　“我们接到了举报就要调查，货物全部扣押，负责人一并带走，封锁现场何人不得进入”
　　“老大，的确是他们的人，左边那个搬东西的，红色外套的，还有蹲在角落的，我都见过。”
　　“很好，先清场了。”莫关山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半，距离晚上还有五个小时。回身朝着远方打了个手势跟寸头消失在街角。
　　4
　　9：05。一行人领着箱子匆匆走来
　　“莫哥，来了”耳机里传来萧篦的声音，“你猜的没错，对方一共九个人，领头的是贺天，他不是上个月受伤住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看来今晚要麻烦点了。”
　　“继续监视”莫关山按下耳机死死地注视着远处的一片漆黑。来了。
　　“贺天”莫关山看着来人叫到。
　　“东西在哪”贺天并没有废话，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箱子摆上来，往前一推，做了个请的手势。
　　“寸头”莫关山扭头指示寸头上前拿出一个大的旅行袋“一共是十公斤，贺老大要不要验验货”
　　贺天盯着莫关山手慢慢拉开了包链，在他低头的一瞬间，莫关山抽出手枪抵在贺天的脑门上。
　　“你只有五个人，动手胜算不是很大”贺天冷静的说。
　　“大不大就不劳烦贺老大替我操心了，既然出手了任何后果莫某人都能承受，成了我捡一个大便宜，这世上我就少了我一个对手。输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贺天抬手指示他的手下放下枪，“不如我们打个赌，今晚你绝对出不了这个码头，你输了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把这些吃了，说着收从袋子里抓起一把。”
　　“莫哥莫哥，有变故，他们的人朝后山上来了，莫哥快撤”
　　“老A,老A”莫关山急切地叫着老A的名字却没人应答。
　　“原来他叫老A啊，”耳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真可惜啊”。
　　莫关山愤怒的扯掉耳机，一把揪住贺天的衣领，“我要你偿命”
　　手指搭上了扳机。
　　“你不想知道你其他埋伏在四周接应的兄弟吗？对面楼上的那个，海上渔船上的，嗯？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你真以为下午你的小把戏能改变的什么？我的确是派人混入了这里，不过他们不是提前侦查地形的。而是，贺天俯下身趴在莫关山的耳边轻轻的说，他们是来埋炸弹的，我今天可是没打算让你们有一个人能有命活着回去哈哈哈哈。”
　　枪膛猛地朝贺天头上砸去，莫关山飞身闪人集装箱另一侧。抬手就像对方开枪，没料到莫关山的突然发难，贺天手臂被子弹擦伤。
　　“一个都不要放过”贺天抬手就往莫关山藏匿的方向打去，弹壳撞上集装箱闪出火花，“可不要试图往山上跑啊小莫莫，外面路上我至少埋了五枚炸弹，引爆器就在我手上，到时候收尸都不知道你的胳膊腿是哪个。”
　　莫关山咬牙一边快速移动一边开枪，快速解决贺天的手下。
　　“老大小心”，寸头飞扑过来，把莫关山护在身下。
　　砰砰两声枪响，血顺着寸头的身体留下。“老大快走，我替你掩护，跑到海边，跳海跑”
　　寸头冲出去顿时枪声四起，莫关山忍住眼泪矮身向海边跑去。
　　5
　　“撞到我了呢小莫莫”，贺天的声音阴森森的在头上传来。“想跳海吗？我给你让路，说着侧身站过，不过你的兄弟可都还在里面呢，我请你看场烟花好不好？”
　　“要杀要剐随你，”莫关山放下枪，“放了他们”。
　　贺天扭头指使手下踹在莫关山的腿上使他跪在贺天面前。
　　“真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你的兄弟们确实先你一步走了，你放弃逃生的机会看来谁也没救到啊”贺天阴笑着看着莫关山。
　　“贺天你这个畜生”莫关山跃起一拳打上贺天的脸上。
　　腿上被射中，莫关山跌坐在地上。
　　“哈哈，今晚的却是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莫关山抬头笑着看向贺天，手伸进了上衣口袋。
　　“是所有人都不能”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拉开塞子猛地向人群中扔去。“跟我一起死吧”说完一把抱住贺天超海里跳去。
　　咚
　　入水的声音，爆炸的声音同时响起。爆炸过后废墟里没有一个人幸存。
　　6
　　下楼时莫关山有些犹豫，不到万不得已盒子里的东西他不想拿，走下楼梯后，莫关山站在原地，叹息一声又返回家里拿上盒子里的东西揣在口袋里
　　“希望用不上”
　　7
　　“毛毛”贺天整个身子趴在莫关山的背上，“今晚吃什么啊”边问边在莫关山身上动手动脚
　　“滚开你个狗鸡，在动手动脚信不信我踹死你”莫关山一把扯开贺天，“吃吃吃，吃个几把，饿死你”
　　“可以”
　　莫关山瞪了贺天一眼拿起外套往外走“晚上我想次炖牛肉，出去买菜”
　　“来了”贺天快步跟上捞起莫关山的手握紧并排走出家门。
　　街上行人匆匆，余晖未消，灯火初上，路人们快步往家里赶着跟分别了一天的亲人们团聚。
　　真好，用命换来的安稳生活一定要好好珍惜，好在我们都还有大半生可以去浪费。
　　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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