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攻略之汉景皇后

作者:阑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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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险


      太子在卯时,东方还是一片鱼肚白的时侯就出现在离宫后院里,和他尊敬的长者、以前的太子家令,现在的中大夫晁错一起,边走边谈,缓步进了后山的林地。

      晁错以前在贾谊活着时,就一再上书皇帝,提出《言兵事疏》和《守边劝农书》,和贾谊的《治安策》、《论积贮疏》的观点类似。但皇帝当时刚登基不久,虽认同这些内臣的建议和良言,但依然把这些政策搁置起来,认为时机不够,会触碰各方利益。但与把贾谊贬至长沙国不同,把晁错却荐给太子刘启,先期做了太子舍人。晁错和贾谊一样,心怀大志、一心报国,都有自我实现的鸿愿,所以晁错一有时机就用他的想法和学说影响太子。恰巧太子也对这方面甚有兴趣,在如何对待匈奴和境内封国问题上,两人都有类似的想法。

      那天早上,晁错不顾咳嗽有恙,跟在比自己年轻十余岁的太子身后,一路走过密林,继续述说他的守边之策:“自汉兴以来,匈奴数次侵入我北境边地,小规模的侵袭就获得小胜利,大举入侵就获得大的胜利,来去自如。每次战胜我方,对方的气焰就增加百倍,我方吃了败仗的将士,很长时间都难以恢复元气。积败,会令我军疲惫。而匈奴,也并非不可战胜,太子,我方要团结士卒,发动已经垂头丧气的百姓勇猛地抵挡乘胜追击的敌人才对......其实我方陇西、北地的百姓也并非怯儒,但需要一些会打仗能打仗的良将带领。兵法上说,有一定会胜利的将领,没有一定会胜利的百姓。太子,我们以后要择取良将......”

      两人说着就来到前面那片土坡上。太子年轻,轻而易举就跃到坡顶,意气风发,举目四望,壮丽山河就在脚下,山下林地笼罩在天高云淡一片秋的盛景中。但眼前一条羊肠小道上,有个身影鬼鬼祟祟而来,边走边向周围张望,和美景很是不睦。

      晁错本身体有恙,索性站在坡下继续讲给太子听,“我汉素来喜造战车,然而一丈五尺长的沟,可以湮没战车的洪流。山林积石,草木繁盛,这是步兵的战场,两骑兵也挡其一。土山丘陵,平原广野,才是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

      然后闭了嘴,因太子突然凝神看向一个方向,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也好,自己也喘口气。

      阿渝好不容易拽着野草,刚爬到这坡上,就像自投罗网一样,堪堪落入太子的眼光下。

      再下去已不来及了,一个脚滑,还差点跌下去。

      “太子。”阿渝有点慌,攀到了坡顶,忙不迭欠身行了礼,心里惴惴然,恨自己这几日没默念东皇太一,才如此时运不济,竟每一步都行差踏错吧。

      “家人子这是去哪里?”太子睨了她一眼,似随便一问的样子。

      “去...为太子和太子妃采摘果子。”声如细蚊,却把果笥举过头顶做证明,也顺便庶住衣裳。

      “衣裳怎么了?”太子也没打量她,只是随便一看。

      那宫衣的正面和反面颜色反差甚大,因反穿,线丝,布头都露了出来,所以看上去很怪。

      阿渝吱唔,突然双膝跪地,“请太子恕罪。”

      “何罪?”

      难道是太子忘记了?好吧。

      “在下反穿宫衣,让太子看到,实为不雅。因为...是、是树上鸟拉屎,落在在下衣服上,所以......”这理由说出来,自己都觉得牙疼。

      太子似认真听着,随手从果笥里拿出一枚柿子,在袖子上蹭了蹭,张嘴咬了一口,估计太涩了,稍转身,隐了一下脸,手中的柿子也丢在地上,指着坡道缓处的一棵柿树道:“这棵树上的是甜的。”

      有了台阶,阿渝欠身,“在下重新采摘。”

      太子回过头,“智囊请继续。”

      “两阵相近,平地浅草,可前可后,这是持长戟士兵的战场,三个持剑盾的士兵也难挡其一。曲道相伏,险隘相交,这是持剑士兵的战场,三个弓/弩手也不当其一。若士卒不精选加以训练、使之熟悉,日常起居不熟练,动作不整齐划一,不懂得如何利用良机,如何避免灾难......不严格训练士兵而造成过错,一百个这样的士兵也抵挡不了十个精兵......”

      阿渝在树下摘大而软的柿子,一边陪听晁错的边境之策,心叹他们究竟念叨到何时离开?总不至于她把果笥摘满吧?

      直到果子摘满了,太子和他的智囊也没离去。阿渝反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时就听太子道:“智囊,今日我等北去,可能明后日才能回来,就给你捎一个路上能照顾你的人吧。”

      太子又转过身来,“你过来。”

      阿渝怯怯地走过去,太子拿过她手中的果笥,“晁中大夫有恙,你路上搭把手。”

      呃,这?

      “诺。”

      想想,暂时离开离宫,也是好事吧。万一自己照顾中大夫能将功补过呢。

      阿渝站在坡上往北边一看,才惊觉自己的愚蠢,山坡这边有路是有路,还是条大路,太子的侍卫轻骑全部出动,正驻在路上候着。有一侍卫已下马,正向山上跑来。假使刚才没遇到太子,这么慌里慌张逃路了,半道上还是能被太子的骑队追上的。

      “禀太子,十二骑随时待命!”上来单膝跪地的是一红脸年轻人,只瞥一眼就感觉到一股肃煞之气。

      “出发。”

      太子自己提着果笥已走在前面。那红脸侍卫很有眼色,主动从太子手里接过果笥,跑下山去。

      阿渝不知自己会去哪里,只能跟在晁错身后。晁错似感了风寒,偶尔不时地咳嗽。

      阿渝想扶他,但却被中大夫摆手挡了回去,小声道:“我自己来。家人子照顾好自己就好。”

      那队全员年轻、精气神十足、似窝着火要出去撒一圈的轻骑,全幅武装,和他们席卷至离宫一样,正随时待命。太子的到来,令他们更肃然,看到生病的晁错,也不奇怪,中大夫经常随行于太子,但看到一个家人子突然出现.....好吧,后面有安车。现在坐车的不是病者、尊者就是女子孩子了吧。

      那是两马的安车。寻常人只一马,只有尊者会四马。

      众目睽睽下,阿渝想扶中大夫先上车,中大夫是刚硬之人,总觉得自己没病,让阿渝不要管自己。阿渝只好自己先上了车,把果笥揽在怀里。

      中大夫看阿渝在角落里坐好,才叹口气,很不情愿般坐上去,和家人子来个最远的对角。眼睛所视的方向都是相反的。让阿渝觉得中大夫在嫌弃自己。

      太子在队伍的前列,一声令下,十三骑竟马踏飞燕而去,远远地把安车甩在后面。轻骑一向机动灵活,能离开主路,抄小道,哪里都能去。于是太子和一干队伍,像风一样,在远处卷起蒙蒙沙尘,遮挡了去路。沙尘散去,队伍也不见了。

      晁错不无遗憾大声道:“周仁,若不是我有恙,我也不会连累你在后面驾安车。”

      周仁的声音却很温和,“中大夫本可以留在离宫。”

      “太子要去巡视,我怎能独自留在离宫?”

      “太子训练上林苑骑营,总时不时拉出去野练。这次精选出十二骑,不知中大夫看好谁?”

      “苍鹰。”

      辚辚车行,再无话。

      阿渝想对中大夫套近乎,小声道:“敢问中大夫,我们这是去哪里巡视?”

      中大夫似不想多说,含糊道:“出去转一圈。看看。”

      难不成又是太子远去狩猎?权贵子弟,上林苑都装不下了,非呼呼往边地跑,怪不得很多日都不回宫。

      车子一颠簸,中大夫差点没坐住。阿渝连忙上前搀住胳膊,可晁错象被针扎一样,挣脱了,“家人子,不可!”

      阿渝就觉奇怪,这中大夫何故于此啊?是不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想起昨日烫到太子,讪讪道:“是太子让在下照顾生病的中大夫......”

      中大夫觉得她误会了,马上拱手,做出心领的动作,都不抬头正视她,道:“不防。区区小病,三两日就好。何况周侍卫就是医者。”

      阿渝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太子的卫队早已飞奔得不见了踪影,这条直道又遥遥不见终点,于是三摇两晃就有点困了。也就打了一会儿瞌睡的功夫,安车突然停了,晁错跳下车,和赶车的周仁说了些什么,周仁就把安车中两匹车放出来一匹,供中大夫骑行。这样,他们就能并肩行走,说点什么了。安车上,就只剩下阿渝一人。

      阿渝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连生病的人都嫌弃自己。也是,太子的卫队都是年轻孔武有力的男子,这安车也本是为生病的智囊准备的,现在好了,车上就自己了。一时惴惴然。

      一车一骑孤独地行了约一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有人老远就吹口哨,还传来朗朗笑声。原来早到的太子已驻在这里作短暂歇息,准备吃食。阿渝下车时,那十二骑,已分工,三五人造饭,有两人猎了一只黄羊,有人在生火。

      太子在远处高地上,和另些侍卫展开地图,指点着远方。

      阿渝想过去帮忙,但看样子,他们男子做这野炊,更擅长,几个人组织有序,有人负责埋灶生火,有人清理黄羊,整只羊挂在树枝上,雪亮的短刀划过去,一撕,整张皮就下来了。另一个侍卫端来水,直接淋上去,下一步就提肉下来,放火架上烤了。阿渝简直不知道自己过去能做什么。她只能走到半路就停下来,讪讪的。这些人也不看自己,只顾他们自己做活、说话。若贸然加入,倒像让他们不自然似的,像那晁错一样,一路不跟自己讲话,也不看自己。

      倒是驾安车的周仁还好。半路上阿渝和他说话,他就离她三尺外,才答。答完就去做他的事了。

      现在她再度走到他对面,主动离他安全的三尺外,小声苦恼道:“中大夫不搭理我,让我觉得我不该来这里。”

      周仁正正喝水,小声道:“你是北宫的家人子,中大夫当然不敢让你照顾。”

      “那让我来跟着,不是当累赘么?”

      周仁也觉得是吧,又觉得这样实诚不好,“太子一向尊敬晁中大夫,是怕万一中途晁中大夫病情恶化,让家人子搭把手吧。”

      这样解释,阿渝心里好多了。

      过了一会儿,香喷喷的羊肉味飘了过来,然后越来越浓愈,让人舌下生津。须臾,太子等人也从高地上下来,嘴里说着苍鹰你什么什么。看得出来,大家兴致很高。

      羊肉终于熟了,每个侍卫从行军袋里拿出敦实的青铜盂,围在一起分食羊肉。有人给了太子一只羊腿,太子在宫里那么尊贵之人,在这里也不讲究,直接从腰间拔出短匕,一片片割着吃。侍卫们有的连短匕都不用,直接啃。有的地方没烤熟,骨肉上还滴着血水,也没人在乎,恍然有种饮毛茹血的粗犷感。喝的也是侍卫从附近泉边打来的清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水袋。

      晁错也在里面,像躲什么似的,躲着阿渝,此时就他坐得最远,只给阿渝一个后背看。倒是驾车的周仁,把肉分割成小块,上面洒了一层精细的盐粒,走过来,递给阿渝。阿渝想说声谢谢,周仁都没听到,就端着他的食盂,加入那帮侍卫高谈阔论的队伍去了。

      就等于自己孤零零的,不能融入他们。不知太子看了,是不是后悔把自己带出来。不过好像太子也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自从他出现,至始至终都没回头看过自己。倒是自己,也和那帮侍卫一样,一不留神就会看他一眼。显然他是这里的主心骨,决定这里的大小事务。

      好吧,阿渝便和拉自己的枣红马做伴。野羊肉的确鲜美,只是自己被一路颠得没了胃口,加上路上吃了两个柿子,便把羊肉收了起来。给枣红马喂了点草,心里蛮羡慕那些侍卫的,跟着能与他们同吃同住的主儿,行走于广袤的天地间,迟早能做一番事业吧。自己若是男子,也想加入这样的卫队,看得出太子对他们很好,大家吃喝谈论也很自在,有空还能听听中大夫的防务学识,作为男子,前途应该是极好的。

      秋季的山风送来山林里的沙沙声,阿渝没觉得有什么,正吃草的枣红马则警觉地仰起头,有点不安的样子。阿渝一抬头,就看到周仁向自己跑来,边跑边摸腰间的刀,手上的羊肉都跑掉了;他身后其他人也都丢掉手中食物,警惕地站起来,拔出环首刀,或手持长矛拉开架势;太子也抽出腰中长剑。一队人悄无声息收缩成圈,把太子围起来,专心致志地看着山林里传来沙沙的方向。

      阿渝也本能站到安车上,手捂住嘴巴。周仁则在安车前,拔出剑,随时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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