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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之夜1
巴德里皇宫,巴利维克寝宫。
萨迦行色匆匆地赶来,侍女将他拦在门外:“殿下,巴利维克殿下已经休息了。”
萨迦刚结束完会议,一头浅淡的金发有些凌乱,身上依旧是没有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那之前送来的女孩呢?”
“她似乎回去了。”
“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萨迦不由蹙眉,这时候,寝宫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巴利维克穿着睡衣懒洋洋地靠在门上:“都过十一点了才结束?结果是什么?是被撤军权了还是被流放了?”
萨迦无心与巴利维克交流太多,只简单地说:
“没了我卢瓦尔部落的军队就是一盘散沙,希勒部落的威胁还在,议会还不至于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
“没了我哥,议会就完全掌权了,洛德不论是血统还是以后的掌控难度都比你有优势当法王,你现在还摊上这档子事,我看你继位的希望不足有百分之一。”巴利维克打着哈欠,纯白的真丝睡袍将他的身形拉的很长。
“陛下的逝世对你似乎没什么影响。”萨迦勾起嘴角,“若说这个法王的位子,你作为陛下的胞弟,也是有机会继承的。”
巴利维克有些无聊地转身向身后的萨迦挥挥手:“我对王位没兴趣。”
萨迦饶有意味地笑了:“那就谢谢你的承让了。”
“别开心太早。”巴利维克回头,“只要那个嘉兰还在,就会对你有威胁,她可能将会是你最大的威胁了吧,就跟之前的……”
“我不会让她受到伤害。”巴利维克的话仿佛触到了萨迦的逆鳞,他语气强硬地打断道。
“哦?”巴利维克伪善地笑了下,“现在走起专情路线了?你的前一个女人不就是因为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被你逼着跳下了满是火龙的格勒大峡谷吗?要是如今这个嘉兰也在感情上背叛你……不知道尊贵的萨迦殿下会怎么惩罚她。”
萨迦的瞳孔猛然收缩,他一把抓住巴利维克的衣领,萨迦很少有表情,坐在高权的顶端他一般都是冷漠的,但此时却是难有的怒气:“你!”
巴利维克没有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他摊开手耸耸肩:“我知道的事还有很多,毕竟年纪在这里了,萨迦小朋友,你在叔叔面前还是太冲动了些。”
这时候,一个银铠骑士急匆匆赶来,单膝跪在两人面前:
“萨迦殿下,刚才的会议散场后有人反应说嘉兰小姐曾经和莫德一起出现在卡帕多奇亚,现在议会正召您去……”
“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3月14号,”骑士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到萨迦的表情,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白色情人节的那天……”
“哈哈哈,情人节?和莫德?”巴利维克听到这两个关键词,不由笑出了声,他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也跟着颤,转而又抚掌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此时此刻,萨迦的脸完全是阴沉的。
“知道了。”他松开巴利维克大步离开。
。
拥有希勒部落血统的人长时间待在巴德里身体会受很大的损伤,虽然说过那样绝情的话,这几年她却一直留在这里。
这不就是她对自己还有感情的最好证明吗,白天在监牢里她无意的话已经让他在意了,她为什么会和莫德一起出现,她为什么会和莫德在一起……
。
琼斯商业街。
阴沉的天幕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雨天气。即使是商业街,因为太晚的时间和即将到来的暴雨,路上已经很少有行人,明亮的霓虹灯红红绿绿地给这条街道增加上一些异样的色彩。
嘉兰独自一人走在这里。
渡船已经停飞了,她只能步行回家,还好安柏巷离瓦那尔街只有两站路的距离,不然真的要走很久了,以后还是给自己买个坐骑吧。
嘉兰最后还是离开了工匠坊,她打算离开这里,不给萨迦留下困扰。但她也不会跟莫德走,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对方留有希望,不然才是真的伤害他,这样的道理嘉兰还是懂的。
想到回家后要面对爱莎,嘉兰在内心组织着语言,知道自己打算放弃这里离开,爱莎应该会原谅自己吧。
嘉兰意识到,从此离开这里,离开爱莎,她就只剩孤单一个人了……
。
一个酒馆里摇摇晃晃出来了几个人,最中间的一个有着区别于旁边几个神族更加庞大的身体,他的胡子上还沾着酒液,走路晃动着四肢,几乎全靠周围几个人的搀扶。
其中一个搀扶着他最近的年轻神族感激道:“今天真是谢谢您了,马尼老师,没有你的话我恐怕都不能毕业了。”
肥胖的马尼摇摇手表示不在意:“一个毕业证书而已这都什么事,你就说,那个米莱尔,她算什么东西,我才是卢瓦尔部落最优秀的神金匠!”
“对对,您说的是!”皮尔赶紧恭维道:“那个米莱尔居然是希勒部落的奸细,她怎么可以跟马尼老师相比呢,太次了!”
“哈哈哈……”马尼听的很舒服,脚下的步子踩的很虚,身体往另一边倒去,刚巧将旁边经过的人撞到。
嘉兰因为走神和路人相撞,她赶紧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嗯?”马尼由几个人搀扶着,虚着眼睛好不容易看清楚对方:“这不是我们班上从来不来上课成绩却最优秀的嘉兰同学吗?”
“马尼?”抬头看到对方一张放大的脸,嘉兰不由后退一步,对方呼出的酒气喷了她一脸。
“马尼是你叫的吗?”一个神族的年轻人在旁边指责。
“咦?这不是嘉兰姐姐吗?嘉兰姐姐一个人吗?”格温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又表情夸张地捂嘴:“哦,我都快忘记了,没了萨迦,没了米莱尔,你可不就是一个人了吗?”
“马尼老师。”嘉兰纠正道,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纠缠,说着就抬步离开。
就在嘉兰绕过他们没几步,格温的话似乎提醒到了马尼什么,马尼一张酒气冲天的面孔上,细小的眼珠子陡然放大一分:“慢着!”
嘉兰回过身,疑问地看向对方:“有什么事吗?”
“嘉兰,现在米莱尔没了,可就没人罩着你了。”马尼笑地阴森,“现在我是你的导师,你的毕业成绩是我打的分。”
嘉兰心跳陡然停了一拍。
25号毕业,她现在还是海尼尔学院的学生,而最后的分数已经不是米莱尔打的了,是面前这个满身酒臭喜欢阿谀奉承的马尼……
有些不好的预感,嘉兰攥紧拳头认真道:“我每次考试的成绩都很好,在外的实习成绩也可以,相信马尼老师是公正的……”
“你每次考试成绩是很好,”马尼打断她的话,“可你实习的地点是米莱尔工匠坊,米莱尔犯了这么大的罪,还是个希勒部落的奸细,你实习的成绩不算做总分参考。”
马尼眯起他细长的眼睛凑到嘉兰面前,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恶心的酒味:“你为了在工匠坊实习,缺课严重,平时分我也不会给你,总分是4比4比2,你的考试成绩再好,你也会是神金匠班唯一一个闭业不了的学生。”
看到嘉兰错楞转而惊恐的神色,马尼十分满意地站直身体,先前还有些不清的神智似乎稍稍恢复了正常,他摸着自己粗糙的胡子意有所指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
酒馆的卷帘门被老板从内部拉下,最后一家营业的店铺关门。
罗斯科德教堂的大本钟由魔法照亮,在为巴德里夜晚还在路上的行人提示着时间,黑色的长针缓慢指向最底端,发出“铿”的一声,在夜静无声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你想怎么样?”
嘉兰咬着牙,隐忍着爆发出来的怒气。
马尼上下打量了一遍嘉兰,那种眼神让嘉兰浑身发毛。
许久,一个粗糙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马尼笑得特别的诡异:
“听说你还没成年那会儿就当过萨迦的女人?我的要求也不过分,只要陪我一晚,让我也尝尝萨迦睡过的女人是什么味道……”
只听“啪”一声,马尼被嘉兰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彻底扇醒了,嘉兰攥紧拳头愤怒道:
“恶心!你尽管给我打零分吧!”
。
巴德里皇宫,会议室门口。
议会组织的会议,在这里进去是不能携带任何武器的。
侍从托着一个银盘,萨迦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冰锤放在银盘上:
“下去吧——对了,记得……”
“属下知道,这把冰锤消失或者有任何异动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您。”
萨迦顿了顿,视线再一次落在那把锤子上,通体莹白,尾端一颗艳红的格烈尼宝石特别耀眼,除非特别场合不然他从不离手,就是要在万一的时候她需要自己……
可是四年了,从没有过,她还和莫德在精灵的世界过情人节……
再一次见面,酒会上她也是那么的冷淡……
萨迦轻轻叹了口气,也许是他执着的太多了,对她来说自己根本不算什么吧,就像以前的那个人一样……
“对。”
萨迦还是给予肯定的回应,然后由侍卫开门,大步走进会议厅。
。
安柏巷。
冷风吹动着窗幔,爱莎瑟缩在沙发上,伸手机械地抚摸着怀里的黑猫,她的眼睛已经哭的通红,和嘉兰吵架以后她也不好受。
“咪咪,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萨迦没有亲手毁掉塔莫克,可嘉兰怎么可以连基本的原则都没有……是我对她要求太苛刻了吗,只要她跟我道歉,我会原谅她的,她怎么还没有回家……”
怀里的黑猫温顺地呼吸着,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异样,灵敏地抬头看向冷风吹进的窗口。
“怎么了?是不是冷,我去关窗。”
爱莎说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但黑猫敏捷地跳落地面,又两次跳跃以后飞速从开着的窗口窜了出去。
“你去哪里——”
爱莎趴在窗口呼唤,远处的天幕云层很低,滚滚雨云中夹杂着亮白的闪电,映出云层的厚度。
黑猫矫健地在一间间屋顶上跳跃,往东边赶去。
。
漆黑的夜幕下,云层压得很低,一个单薄的身影和几个强壮的男人在一前一后地狂奔。
远处,罗斯科德大教堂由魔法照亮的大本钟上,黑色的长针还有5分钟就将到达午夜12点。
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在那一巴掌拍下去马尼变脸的一瞬间嘉兰就顿感大事不妙拔腿就跑,果不其然,马尼即刻下令将嘉兰捉到。
嘉兰作为神金匠平时都缺乏四肢上的锻炼,体能更加比不上这群健壮的男人,嘉兰气喘吁吁,冷空气像是冰刀一样刺入她的喉咙和心肺,她已经严重地体力不支了。
已经逃离了商业街区,一路跑过来没有遇到任何人,店铺也都紧闭着门,嘉兰尝试敲几家以往认识的店铺,但都没有人回应。前面不远就是瓦那尔街,莫德说会等她到12点,只要被追到前赶到工匠坊,莫德就会救她,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嘉兰的脸上已经完全失去了任何颜色,像是一张白纸,她需要水,需要休息,但前后的距离越来越近,身后不远处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她都能清晰听到。
只要停留一秒,她就会被抓住。
嘉兰大口地呼吸,任由冷风灌进喉咙里,器官早已麻木,她的腿也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旦被抓住,她就死定了,她不能停下来。
很快逃进了瓦那尔街,再过两个弯,过一座陆路拱桥……
视线的余光瞥了一眼大本钟,还有一分钟……还有一分钟……
“莫德……”身体已经疲惫到不堪一击,声音也是嘶哑的,“等等我……”
她的声音很轻,沙哑的喉咙发不出多大的声响,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转过一个弯,踏上陆路拱桥,远处大教堂的大本钟黑色长针和短针在最高处重叠,“铿”的一声,声音响彻整个巴德里的夜晚,萦绕每一条无人的街巷。
接着,又是“铿”的一声,嘉兰四肢无力伏在拱桥栏杆上喘气,但她不敢停步,依旧倔强地挪动步子。
沉重的报时声充斥在耳边,眼前的街道在摇晃,路面也变成了好几层,嘉兰翻着白眼,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最终倒在了桥上。
再过一个弯就到了……只要再过一个弯……
嘉兰双手撑在地面尝试再次站立起来,双腿却不听话地打颤,又重新摔倒在地。
“哈哈哈,你跑不掉的。”身后的脚步停了下来,令人恐惧头皮发麻的声音传来。
“不……”嘉兰气若游丝,脚踝随即被人抓住拖拽,12点的钟声最后一声敲响,声音回荡在瓦那尔街大大小小的夜巷深处,她不敢看身后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前面的巷子绝望地喊,一股血腥味随即充斥着整一个喉间:
“莫德!救救我!!!”
滚滚厚重的云层间,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巨大的雷声将她最后的呐喊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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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