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快穿者的退休生活

作者:流光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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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上官惊鸿


      陶莫迷惘。
      一看到桃夭,陶莫眼前仿佛出现那一出沐浴景象,迫使他想要做些什么,见桃夭发髻间夹着一片绯红的桃花,那片桃花应是他落下的花瓣,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拿下花瓣,亲手将花瓣轻轻地放在她的掌心。

      其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

      倒让桃夭侧目。

      她原本以为这人是在套路自己,心里对自己有钟情的想法,现在一看,便觉得是她自作多情了。

      天色渐晚,桃夭举目望天,然后回眸凝视着陶莫,像一个老朋友一样邀请他:“自从上次你不告而别,就不见你去我那儿做客,有时间到我家去坐坐。”

      这话就是客气话,朋友间很普通的寒暄。

      这种感觉又来了......

      陶莫垂下了眼眸,撇开眼不与桃夭对视,只有他知道,从心底涌出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曾在姥爷和姥姥以及母亲身上感受到,又有点不同于他们。

      是朋友吗?......

      在他短暂又痛苦的过去生涯里,极少甚至没有人这般对他。母亲和姥姥以及姥爷给他的温暖是他生命之中一抹彩色,支撑着他沉浸在一日复一日的仇恨中,熬出骨头里所有的感情。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他陶莫是孤魂野鬼,也应该活成孤魂野鬼。

      这桃树妖沉默不语,难以言说,干脆撤身就走,他身影两个起落,又消失在她的眼前。

      陶莫这妖精莫名其妙得很。

      桃夭摸不得头脑:“我没说错话呀......正常人就是这么寒暄啊。”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亦差不多如此。”

      罢了,这妖从未正常过,偏执又执傲,冷漠的面具将所有人都隔离,实验证明,此类人若能成为知心朋友绝对比满口正义之人还要靠得住。

      桃夭想通之后便丢手不去理会,目光触到掌心里躺着的花瓣,花瓣水嫩光滑,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宛如沉睡的睡美人,桃夭无语,转身回到马车前,款款上了马车。

      随着车夫抖动马鞭,车子缓缓离去。

      而车轮碾过路面,压碎片片落花,很快就消失在这片桃源之中。

      当马车消失在小路的尽头,一直尾随着桃夭的上官惊鸿这才从一株粗壮的桃树身后走出来。
      上官惊鸿的名字很好听,惊鸿,惊鸿,一瞥惊鸿。

      可他的模样就没那么好看了,虬髯胡子、膘壮身材,五大三粗的模样不是爱俏的小姑娘喜欢的小白脸类型。上官惊鸿深邃的目光凝视桃夭离去的方向。

      刚才,他就躲在桃树后面,将桃夭会见那男子的情景收在眼底,他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这男子,可仔细回忆一番,又确实没有关于这人的记忆。

      摸摸衣兜里揣着的须根.

      莫家灭门一事因为缺乏线索等各种原因,随着县太爷丢了官帽而沉寂,这案子便成了无头悬案。
      他纵横皂衣多年,为了差事战战兢兢,敏锐明察的头脑让他从未失手,可却在这桩案子上失了手,一无所获.......

      也不能说成一无所获.......

      至少,他发现可疑人。最开始的时候,上官惊鸿觉得桃夭可怜,并没有对桃夭产生怀疑,等桃夭买下莫家的宅子,他才将视线落入桃夭身上。

      桃夭其人:孤女、却又医术精湛,莫家前脚灭门她后脚就出现在月古城,买下莫家曾经的别院,后来调查了一下她的户籍,户籍上确实是有其人,就是有一点:朋友描述的女子与这桃夭的处事有些差异。

      桃夭长得普通,气质甚佳,气质赋予了她几分姿色。有一手精湛的医术,为人处事很有一套自己的规则,这姑娘一点都看不出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姑娘。或则说,小户人家养不出这样的姑娘。

      而他打探到朝廷户籍上的桃夭,长相秀气有几分姿色,跟作为药材商人的父亲学了点医术,除此之外,和其他小户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差别。

      这桃夭粗看没什么......仔细观察便发现前后行事判若两个人。而分水岭便是从父母双亡,她来到月古城开始变样的。

      当然,人口流动,路程遥远,很多消息都不正确,他虽有点疑惑,只当独撑起门户的生活磨练了桃夭。

      这几个月,桃夭采药、治病、人际交往......

      他对桃夭这女子能干惊叹之余,虽对桃夭有质疑,可这姑娘安安静静的生活,看不出一点凶手凶残的痕迹。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他回家同桃夭是一条道,他走得快,又想着趁此机会远远地吊在桃夭车后观察一番,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若没有其他就打算罢手,然后将桃夭排除嫌疑人的范围......结果喜人,他居然发现自己以往没有发觉的事儿:这桃夭姑娘同一名无名年轻的公子有往来!

      这月古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作为衙役之首,谁家生个牛犊子他都清楚,他却从未在月古城见过这公子。

      他再次摸了摸怀里的桃树根,目光忽然一顿,狐疑地凝视了一遍周围的桃树,脑海中好似有条时隐时现的线条......
      作为证据的桃树根会不会是上媒灵境这片桃林里特有的?

      ......
      很快就到了家的桃夭叫醒了钱小花下了车,好言送走了车夫。

      脸戴着的皮面具敷着厚厚的胭,她用手浇水使劲的搓洗,桃夭将脸上的脂粉洗干净的时候,盆里的水面上漂浮一层暗香的腻脂。

      洗个脸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摸摸服贴在脸上的面具,桃夭活了过来。

      “大娘,您觉得这赵家姑娘怎么样?”

      钱大娘此时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坐在灯前的她不明桃夭为什么这么问,但钱大娘还是回道:“赵家姑娘呀?赵夫人的评风很好,贤惠淑德,掌家有道,作为赵夫人的女儿,赵家姑娘应当不错。”

      桃夭想到今天碰见赵家姑娘,就不看好这桩婚事。她有心提醒钱大娘:“这桩婚事......会不会有问题?打比方啊,如果双方小青年都心有他属,其中一方的小青年对婚事不满,以后成为怨偶什么的该如何是好?”

      先提赵家小姐,又暗示小青年心有所属,桃夭提醒得够醒目了。

      钱大娘不明桃夭话里有话,她诧异的说:“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双方父母点头同意即可,如果父母犟不过儿女,按照儿女心思行事也不是没有;若父母不同意儿女的小心思,儿女反对又起不了作用,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听话或嫁或娶。大娘我做了半辈子媒人,怨偶见过不知有多少!可日子还不是过下去了?”

      又斩钉截铁的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规矩从古至今便是这样,万万不能依着自己的心思,做下伤风败俗之事!”

      桃夭默了。
      惹不起!惹不起!
      封建社会没人权。
      就如钱大娘所说,双方父母同意便是,这年头哪里容得下做儿女的置喙?
      桃夭换回自己的衣服,头上的大红绢花也摘掉。

      ......
      天空暗沉了下来,只留一丝光线,她踏着夜色走出了钱家,一边走还一边想:已经走过了许多三观奇怪的世界,每每到了封建古代,她都适应不了古代的婚姻观。

      刚开始她还挑战封建,提高女性的社会地位,改变人们的婚姻观念......几次古代世界下来,她都麻木了。到了现在,桃夭依然适应不了封建的婚姻观,却不愿再费力改变什么了。

      回到家中,推开门走进院子,桃夭沉思中,抬头就见到梧桐树下正在独自饮酒的陶莫。
      桃夭:“......”
      陶莫没有回头:“你回来了。”
      桃夭还没说什么,他也不等桃夭说什么,断然说道:“我饿了。”
      桃夭:“......然后呢?”
      ......
      桃夭随便做了两个小菜,端上桌上:“吃吧。”

      陶莫拿起筷子夹菜,合着饭进食。

      等陶莫放下了筷子后拿出手绢擦拭嘴角上的油渍,累了一天的桃夭有些不想理会陶莫,她将灯留给陶莫,伸个懒腰,语气模糊:“陶莫,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家......去留随意,这屋子你熟悉,若想留下来过夜,除了我的闺房,其余两间客房你自便。”

      “忙了一天,我累了,有啥事明天再说。”

      这次轮到陶莫说不出话来。

      现世报啊,之前‘你对我不理,现在我便对你不理’......

      整个上媒灵境都是他的地盘,当桃夭消失在他监视范围内,陶莫就神色乌云,而后,想想也好,他本就是恶毒凶残的弑父之徒,孑然一身不是更好么?

      朋友?像他这样弑父之人,不适合做别人的朋友,更不适合做桃夭的朋友。

      可当桃夭离去,他发现有人尾随着桃夭。那人身上有着属于官府的气息,身上还负有功德,然,尾随桃夭,那人就绝非善类!他不放心桃夭就来找她了。

      陶莫坐在桌前,长袖及地,烛光拉长了他寂寞的影子,桃夭快出了房门,他蓦然出声:“你生气了。”
      语气就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桃夭同陶莫相处了一阵,已经摸出他一点脾气,所以能听出他平淡的语气里有点委屈。习惯了陶莫这人偶尔阴阳,只要不踩到陶莫的忌讳,他这人还是很好相处的。

      到底是她认的朋友,没碰到她的底线之前,桃夭还是能包容他。

      朋友,她认下的朋友!
      桃夭转身叹道:“朋友啊,天黑了,该睡觉了,今天帮人一天忙,我真的很累了......乖~有啥事明天我们一起讨论哈。”
      ......
      看着桌上摆放的碗筷,又见到桃夭离去的背影,陶莫冷冽的眸子终于回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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