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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
怎么说呢，老爷子这架势总给人一种逼迫的感觉，好像是交换条件。张子瑜想，这时候作为哥哥的大金如果真的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需要周转，或者说句不好听的是他有什么身体障碍问题，那么作为亲戚的他们，肯定会义无反顾的去帮，绝对不用陈贵开这个口。
可是实际情况却并不是这样。
以前陈卫东的工作看上去还可以，不过这两个月因为改革，工厂好久都没发工资了。再加上张子瑜的供销社这份工作，本身就是闲差，只是轻松了点，收入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高，顶多算是不会饿着自己，不然张子瑜也不会想去通过陈贵的关系，去争取考县粮食局。
她看着陈卫东为难的样子，知道他作为自家人肯定说不出拒绝的话，所以她鼓起勇气，决定做回恶人。反正这个头也是因为她才起的。
她对陈贵说:“爸，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粮食局了。”
陈贵一愣，他没想到张子瑜会反驳自己，而且还这么快就反驳了他。他抬头，问张子瑜:“我就让你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就这么难吗？卫东他现在有这样的成绩，难道不应该帮帮他哥吗？”
张子瑜说:“该帮。”
陈贵说:“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张子瑜说:“哥哥家里有了难处，我们肯定砸锅卖铁也会去帮他们。这话我先给您交个底。您大可以放心，只要我一天还是您儿媳妇，就不会让卫东不管哥哥。”她坚定的说，“只不过我们现在也有不得已的地方，还不能够去做这么一件事，希望您能理解。”
陈贵抽了口烟，吧唧吧唧了一会儿，然后就问一旁的陈卫东，说:“她说的是真的？”
陈卫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那你们这还要不要我去打点关系？”陈贵问。
陈卫东还是没说话，他觉得妻子应该早就有了主意，便用眼神示意她。
“不用了，多谢爸的好意，这个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吧。”张子瑜回道。
陈贵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估计也是想了许多。他以为这两人会同意自己的提议的，却没想被她给拒绝得这么彻底。
“我这边没事了，你们去找你们妈妈吧，和她多聊聊天。”陈贵嘱咐。
陈卫东和张子瑜就站了起来，和陈贵道了别，就去找王桂花了。
两人出了门，陈卫东就叫住了张子瑜。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刚才有些不太礼貌？”张子瑜问。
陈卫东说:“子瑜，对不起，这事儿我没给你处理好，还给你惹了这么一个麻烦。”
张子瑜说:“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爸也不会特意出难题，唉，仔细想想我是有些冷漠了。”
“不……”陈卫东说，“你是在为我着想，事实上以我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没法去帮助哥做这么大的事，是你维护了我的面子。”
张子瑜笑笑，没有再接着说话。她转身打算往前走，被陈卫东再次叫住，他说:“今天也累了，你要是想休息就回屋睡觉吧，母亲那边我一个人去就行。”
张子瑜说:“不了，既然是过年，当然要开开心心的，不能惹得老人家新年第一天就不高兴。”
陈卫东听到她说这话，心里是百感交集，他用手搂住她，小声说:“这外面冷，到我的大衣里面来，我给你暖和暖和。”
张子瑜立马就脸红了，不过还是钻进了他的怀里，两人携伴而行，一块进了屋子。
王桂花本来在里面烤火来着，这突然看到这两个人，而且还是这么亲热的两个人，她就赶紧咳嗽了一声，好示意他俩不好再这样。
张子瑜很快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她离开了陈卫东，对王桂花说:“妈，我们过来跟您一起守岁。”
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在赌气还是因为前两天没给她面子所以一直在气头上，她完全忽视了张子瑜，直接就用自己的家乡话和陈卫东打起了招呼。
她让他找凳子坐到她旁边，找水杯给他倒水，还有告诉他放饼干的盒子里有一些瓜子花生，陈卫东要是想吃可以拿来吃。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她儿子说的。
张子瑜看到自己被冷落，内心真是有十万只曹尼玛飞驰而过。
好好的在房间睡觉不好吗？非得过来热脸贴冷屁股。
王桂花也不管她，继续用方言和陈卫东交谈。最开始的时候，陈卫东为了避免尴尬，每次都会和张子瑜翻译一下，他也尝试过劝王桂花说回这边张子瑜熟悉的方言，可全被王桂花无视了。
后来陈卫东也累了，因为王桂花说的那些都是自己老家一些亲戚的家长里短，陈卫东琢磨着张子瑜也不会喜欢听，也就没再多解释。
就这样张子瑜就在他们旁边成了一个透明人。
两母子有说有笑的，都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她是想插话进去都不知道如何说。
后来她也就随便了。反正听不懂。也觉得既然人家真的不喜欢自己，何必去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刚才都放弃不去粮食局了，难道还要继续给人陪笑脸？
算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不蒸馒头蒸口气，以后自己努力，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她就能完全做自己了。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张子瑜明显有了困意，她就用手撑着脸，或者偶尔依靠在陈卫东肩膀上睡一会儿，既然他们聊天，就让他们聊个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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