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诸侯

作者:阿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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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


      袁耽勾唇轻笑,满不在意:“女公子说什么呢。”

      叶限摇了摇头,哼笑出声,她现在病着,做什么动作都像是神志不清,她勉强坐起来,靠在床头,虚弱地伸出手:“把药给我吧。”

      其实袁耽昨日所说半点错也没有,恰逢乱世,身不由己乃是常事,不该再有过多的期望,有很多人能活着就要拼尽全身之力,公侯的出身,是此世最幸运的事。

      她已经拥有了这个幸运,很是不该白白浪费掉,叶限眯了眯眼睛,想起昨晚那群衣不蔽体,蜷缩着取暖的人,她至少不应该成为他们,生死不由己。

      叶限喝了药,就又睡着了,袁耽无法,只得命令继续停留,叶限看得出他很不耐烦,只是在自己面前,他尽可能地保持君子之姿,他做的很好,如果叶限想要演戏,那么每一刻钟,在每个人面前都要演下去,这样才不会穿帮。

      这个道理叶限懂,只是做不到。

      过了午时,叶限醒了,午膳是两道清淡的农家小菜,还有一碗鱼汤,一路走过来叶限并没有看到湖,这鱼应该是快马到城镇上去买的。

      叶限用完了午膳,袁耽便想准备车马启程,但是他们一行男儿快马驱驰是没问题的,问题就在于叶限,马车的速度远远不及快马,况且现在她还生了病,更不可能快驾马,计算车程下来,只怕到了新城,城门已经紧闭了,他们怕是得露天而宿了。

      袁耽虽然急切,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人休整,还走到叶限床前,“情深意切”地说道:“你身子不大好,旅途奔波,等你好些了咱们再出发。”

      叶限嘴角勾笑,摇摇头:“袁七公子,如若能走,何必等我”

      还装的一派体贴温和,叫人没由来地感觉恶心。

      面对叶限,袁耽已经修炼地炉火纯青,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做理会便是,他看着叶限,笑得温柔:“药凉了,快喝吧。”

      叶限拿起放在床头柜子上的药碗,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苦得她面目狰狞,她强忍住恶心,一饮而尽,然后将碗扔回柜子上,冷淡地道:“袁七公子请回,我要休息了。”

      袁耽拿了碗,轻声道:“某退下了,女公子好梦。”

      晚间袁耽又叫人抱了床被子放到叶限床上,盖了两床被子睡了一晚,捂了一身汗,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感觉舒爽不少,虽然头脑仍然有些混沌,但是已经清醒不少。

      这天早上,叶限走出屋子,吹了吹门口的凉风,一阵清爽,朝阳初生,惠风和畅,袁耽叫人支了桌子,在院中用膳,他似乎很喜欢在院子里用膳,他们每住过一个农院,他都在院中的石桌上吃饭,没有石桌,就叫人支起木桌胡床。

      他听见身后有木门吱呀的声音,往后看去,就见叶限站在门前,扶着门框,她衣着整洁,一头秀发梳在身后,用绸带拴住。

      袁耽见叶限醒来,大喜过望,忙放下碗筷,站起来走到叶限身边,关切地问道:“你醒了今日可感觉好些”

      叶限摇了摇头:“不好。”

      她面色憔悴,嘴唇发白,确实不像很好的样子。

      “那叫人叫煎一贴药……”

      “我饿了。”叶限淡淡地说道。

      袁耽急忙说道:“是耽疏忽,我立马叫人送膳食去你房里。”

      “不用了,我就在外面吃。”

      那间屋子不通风,屋里的阳光全靠一扇小窗,即使白日,都需要点着烛火,她在屋里待了一天一夜,着实憋得慌。

      袁耽听见叶限这么说,立马吩咐道:“拿胡床——”话音未落,袁耽这才想着叶限一个女子,实在不当坐胡床,立马改口道,“拿软垫!”

      申纪刚拿了胡床走到一半,又折回去拿了软垫放到袁耽对面,叶限拒绝了袁耽的搀扶,理了理衣裙跪坐下来,很快,桌上就摆上了新的饭食。

      一盅鸡丝粥,叶限发烧,不能多食油荤,鸡丝先拿开水焯过,滤去油脂,再放到粥里熬煮,还放了豌豆,滋味还算不错。

      面前一碟腌笋,一盘煮腌肉,一盘馒头,看着都没什么胃口,还好鸡丝粥已有滋味,叶限也喝了一碗下肚。

      喝完了粥,袁耽让叶限回到房中梳妆,叶限知道他的意思,他们这是该出发了。

      叶限看着坐在对面的袁耽,明知故问道:“公子不是说,我还病着,不能忍受旅途奔波,等身子好些再走吗?”

      “是该如此,只是乡村之地,药食粗陋,某担心女公子病情,前方不远处便是新城,等咱们入了城,也好名医好药为女公子医治,还有,女公子不必担心旅途奔波,耽已命人在马车之中扑上软垫,届时缓车慢行,确保女公子无虞。”袁耽面不改色,言语之下甚是体贴。

      叶限忍住想啐他一口的心情,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梳洗。

      果真如袁耽所言,它真的在马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一坐屁股就陷了进去,袁耽还命人拿了薄被,搭在叶限腿上,关进门窗,确保不会受凉。

      时值四月,天气已经回暖,本来就不太寒冷的时候,在紧闭的马车内,叶限感觉到一丝温暖,在这暖意之下,她很快就昏昏欲睡。

      车队行进地确实很慢,马儿的脚步慢悠悠的,像在散步,道路还算平稳,就算不平稳的地方,叶限在马车之上,也只是感觉到一阵摇摇晃晃,不至颠簸。

      在这样散步式的赶路之下,快马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用了四个时辰,在城门下锁的最后一刻赶着入城。

      十几匹好马,两辆二驾马车,在人群之中尤为显眼,排队入城之时频频惹人注目。

      袁耽衣着光鲜,姿态爽朗,坦然地接受着众多打量的目光。

      他微微侧过头,冲右后侧的申纪说道:“帖子确已递了?”

      “公子,一早就递了。”

      袁耽向前张望:“怎么见不着人?”

      “公子别多想,许是在城内等候。”申纪安慰道。

      果真,刚一入城便见着一群人候在城门,那些人具是高头大马,为首一人身着华服,观其姿态,不过二十余岁。

      他一见着袁耽一行人进城,连忙迎了上去,放声大笑道:“好你个袁七,来我新城之地竟露宿乡野,也不知会我一声,可见没想起我陈三这个人!”

      袁耽也笑道:“三郎这是什么话,我前些日快马加鞭也不过晚间才到,离新城还有老远,赶过来城门早已关了。”

      “那有什么难事,只要你袁七愿意来,我叫人给你开门就是!”

      袁耽摇头:“城门关闭自有法度,若非军情不可乱开,怎能因耽如此。”

      “你……”陈三郎用马鞭指着袁耽,表情甚是无奈,“罢了罢了,知道你袁七公子惯是克己守礼,不似我陈某人,随性惯了。”

      袁耽颔首微笑道:“陈府君何在,耽到此是该前去拜见。”

      “不急,你们一路奔波,还是先安顿下来,住宿我已经安排好了,”他见袁耽还要开口说话,急忙截住,“家父此时身在府衙,这几日公务缠身,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也好。”

      袁耽和陈家三郎陈寿一路并肩起驱,工谈往事,多年前,他们同在洛阳求学,拜在同一师门之下,也算同窗,二人年纪相仿,又远离家乡,因而在那一群学子之中,关系格外亲厚。

      陈寿之父陈其是新城太守,新城又隶属豫州,吴兴麾下,这两日荆州来犯,新野战乱,怕着实要忙碌一阵子。

      “子彦,这两日你就住在我家,你拜帖来得晚,也没什么时间,就随便收拾了间院子,你袁七公子还是莫要嫌弃为好。”

      袁耽笑道:“自然不嫌弃,只是一会儿劳烦你为我寻一良医。”

      “怎么?可是身体不适?”陈寿急忙问道。

      袁耽摇摇头:“不是我……”说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带上了些许担忧之色。

      陈寿了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马车,猜测道:“可是那位女公子?”

      “正是,这几日跟着我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袁耽面上一半担忧,一半自责,语气苦涩,已有愧疚之色,“凉风入体,得了风寒之症……近日荆豫二州连生战事,本来不欲劳烦三郎,也正因如此,这才……”

      “说什么劳不劳烦,管他哪里战事,我新城无恙,接待你一个袁七又有什么劳烦……”他伸出手在袁耽肩头拍了拍,以示安慰,“某会请城中名医为女公子医治,子彦莫要烦忧。”

      袁耽神色忧思,面容充满愧意,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女公子如此,是耽之过失……”

      像袁耽这样重情爱之人,当世少见,至少从前的陈寿便未曾见过,从前母亲病时,父亲也只是差医士前来,所有的关心都止乎礼,所谓相敬如宾而已,同样的,他对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相敬如宾,合乎礼节,以至于他知如何安慰一个如袁耽这般的人,只能轻拍袁耽的背,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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