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行

作者:岳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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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 章


      辛酉催采薇去洗澡,看采薇不动,忽然想起来道:“大哥都忘了。我刚洗完那水脏了,让小二再给我们换两桶。”

      采薇还没说不,辛酉给小二了两个铜板,小二热情地又送上来两大桶热水,还有一块香胰子。

      采薇磨蹭半天,正想借口不洗时,辛酉忽然捂住肚子道:“二弟,我要去趟茅房,你先洗。我回来再给你搓背。”

      采薇见辛酉出去了,把门闩上,跳进桶里,迅速洗了一遍。可等她把头发都快擦干了,还没见辛酉回来。

      她下楼问小二,却见辛酉在客栈的拐角处正盯着两个舞刀弄棒的人看得仔细。

      “大哥。”她挤到辛酉跟前。

      “二弟,”辛酉见采薇前来,侧身挪了块地儿给她,“那人说比武招亲,谁要打过他女儿,就可以做他女婿。”

      采薇抬头一看,一个秀丽的十六七岁的女子身着红衫,手持一把长刀,正与一个又黑又壮的中年男子缠斗。

      “那姐姐长得好英气。大哥想做她女婿吗?”

      “我才不要做人家女婿。”辛酉道,“我只是想我不会武功,一路上都让二弟照顾我,有些过意不去。我看他们怎么打斗的,万一再遇见什么事,也不要老连累二弟。”

      “大哥没有连累我。要不是大哥,上次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是大哥出的主意好。”采薇道,“我会保护好大哥的。”

      辛酉又得意又感动,伸手揉了把采薇刚束好的头发。

      大庭广众之下,采薇有些脸红,赶紧把头转向一边。辛酉还想逗她,忽听人群中一阵唏嘘,原来,女子被那黑壮男子打倒在地。

      “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黑壮男脸皮颇厚,直接朝一边的老父亲一揖。

      “你看起来比我年龄都大,不要这样。”老父亲看着泫然欲泣的女儿,忙道。

      “岳父大人,你这台上写得清清楚楚,要打过你女儿就可做你女婿,现在小婿胜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就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下面有人起哄道。

      “爹,要是这样的人,女儿宁可去死!”少女大哭起来。

      “这……”老父亲看看女儿,再看看下面起哄的人群,示意收东西走人。

      “哎,岳父大人,你这样心急?小婿来帮你。”

      采薇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小声道:“大哥,快想想办法,别让那姐姐嫁给那男人,他的年龄当她爹都可以了!”

      “二弟,这事咱们管不着。那父女俩明知道会武艺的人各样的都有,偏要弄个什么比武招亲,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咱们自己小命还难保呢,别多管闲事。走,回去了!”

      辛酉走了两步,发现身后没人,听到下面的观众大呼,抬头一看,他那亲亲的二弟不听他的话,一步跃上台去了!

      “哟,这位小兄弟你多大啊,毛长全了没?就想来英雄救美了?”黑壮男猥琐地一笑,“这细皮嫩肉的,大哥都舍不得下手。”

      “你……你要打赢了我,你才可以娶这个姐姐!”采薇把手中的剑一晃,“不然,你年龄都可以做她爹爹了。好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黑壮男摇着手中铜锤的链子,咣当咣当响个不停,“等爷爷打败了你,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羞耻。”

      黑壮男看了眼一边的秀丽女子,又看了眼采薇,“嘿嘿”一笑:“小兄弟,咱们先说好,一会儿你要是输了,你可得听我的。”

      采薇救人心切,点了点头。

      二人正要开战,只见台上又跳上一个少年郎。众人见这个少年郎清俊无比,与刚才那女子正好堪配,不由呼叫起来。

      “哎,大家都作个见证,我二弟要是胜了这位老大爷,这老大爷可要对我二弟乖乖叫声爹!”辛酉在街上混久了,那黑壮男的龌龊心思咋猜不出来?他对黑壮男鄙夷,因此才不管别人怎么想,说了上面的话。

      “哪来的小子?不是来比武的,滚下去!”黑壮男摇着手中的铜锤,“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二弟,你可听好了!一会儿要好好教训这个死猪男,让他叫你爹!”辛酉对采薇道。

      采薇虽不知辛酉为何这样说,但她知道大哥心眼多,向来又为她着想,便点了点头。

      下面的人看辛酉穿得文雅、长得清俊,说话却粗鄙不堪,不由对他指指点点。

      辛酉也不以为意,又小声对采薇道:“要是打不过,就跑!你别只记得救别人,把你的结拜大哥丢了!”

      采薇道:“放心大哥,刚才我看了,我打得过的。”

      辛酉一听,放心道:“那我在下面等你。”

      “你俩嘀嘀咕咕在说什么!”黑壮男叫道,“莫非怕了在下不成?”

      “哼,怕你做什么!”辛酉道,“不用本大爷出手,我小兄弟一出手就让你哭爹叫娘!”

      黑壮男看下面众人哄笑,气得抡起铜锤,直朝辛酉打来。

      采薇一见,起身跃起,用剑身缠住铁链,把铜锤转了个向。只是她力气小,如果力气大些,只怕铜锤借力回转到了黑壮男的身上。

      黑壮男没想到采薇还有些真本事,当下收起低瞧了采薇的心思,抡起铜锤,出手狠厉,招招致命。

      采薇只想把黑壮男打败,没想到要杀他,因此提剑运气,一边躲闪那粗大的铜锤,一边用剑只划烂了黑壮男的衣服。她体态轻盈,持剑在空中腾来跃去,犹如天仙一般。

      一时下面的人看得津津有味。辛酉高兴得直拍手,却不想有人也盯着台上比武的人。

      “啊!无影剑!”下面有人叫道。

      黑壮男使出全身力气,却连人的一根汗毛都没碰上,气得嗷嗷直叫,两只铜锤在空中抡得呜呜乱响。忽然听到有人说“无影剑”,脸上的汗珠涔涔而下。

      “二弟,快刺他一剑!”辛酉在下面看得高兴,忍不住叫道,“刺他下面,让他断子绝孙!”

      黑壮男一凛,朝下一挡,却不妨剑指向了喉咙。

      “快叫爹!就饶了你!”辛酉跳上台子,站到采薇身边,得意洋洋道,“刚才怎么说的?别说话不算话!”

      “大哥,算了,只要他不再娶那姐姐,就别为难他了。”采薇道。

      “小兄弟,大哥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只是与那位女子切磋一下。”黑壮男见采薇松口,忙朝采薇作揖。他刚低头,身上的衣服忽然簌簌而落,只剩下了一条最贴身的短裤。

      下面的人看到刚才不可一世的黑壮男忽然赤身裸.体,纷纷大笑起来。黑壮男意识到如果刺在衣服上的任何一剑深一些,那么自己早就没命了。当下跪倒在采薇面前,连连求饶。

      “那好,当着姐姐的面,你发个誓,就可以走了。”采薇好脾气道。

      黑壮男转身对一边的父女俩作揖道:“在下只是想娶个妻子,刚才冒犯,还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老父亲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具瘟神,挥手道:“壮士说话算话,走吧!”

      等黑壮男走了,老父亲走到采薇面前拱手道:“今天太谢谢小兄弟了。要不是小兄弟出手相救,小女只怕已遭恶人欺侮。”

      “大伯,不用谢。”采薇笑道。她做了一件好事,觉得这位漂亮的姐姐不用嫁给那个又丑又老的男人,分外高兴。

      “唉,老伯,我说你,你这什么比武招亲太儿戏了,要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遇到个像黑壮男一样的人,没有我二弟帮忙,你是不是要把女儿嫁给人家啊。”辛酉道。

      “这位小哥说得的。是老朽我考虑不当,英子,过来谢过两位兄弟,咱们走吧。”

      谁知叫英子的女孩刚见到辛酉风流倜傥,一颗芳心便许了去。他二弟武艺如此高,只怕他的武艺更好。

      于是,英子拉过他爹,扭捏道:“爹,你说话算话,不是说谁最后胜就把女儿许配给谁吗?”

      老父亲明白女儿的心意,为难地看了眼采薇道:“那小兄弟比你小太多,有些不妥。”

      “爹,女儿说的不是他,是……那个!”

      辛酉正拉着采薇问她刚才怎么在空中乱飞,忽然听到有人说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老伯,不要以为我二弟救了你们,你们就要巴上他。听我说,我二弟只属于我!我也只属于我二弟,我们不分开的!”

      “你是说……”女子望着辛酉,又深情又伤心。

      辛酉搂住采薇的肩,晃了晃她:“二弟,你说是不是?你胜了,按规则你得娶这位姐姐。你救了她,她想嫁给你,你要不要?”

      采薇脸一红,赶忙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嫁给那个人。”

      “听明白了?我二弟心中只有我。”辛酉抱着采薇的肩,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不由嗅了嗅鼻子,“二弟,你身上咋这么香?我以前咋没闻到,让我闻闻。”

      采薇往一边躲,辛酉却拉着她不放。

      “啊,原来你们是……”女子看两人跟对小恋人似的,刚才辛酉又说什么对方只属于自己。她在市井中混,知道有些男子只喜欢男人。大为伤心,也不上来拜谢,哭着走了。

      “大哥,你做什么啊?你看那姐姐哭着走了。”采薇道。

      辛酉原先以为采薇是不是看那女子漂亮才救了她,心里有些泛酸。现在知道采薇无心,心情放开,又怕有下次,提前给采薇预防道,“二弟,我跟你说,你看咱兄弟俩多逍遥,要是碰上个女人,麻烦就多了。”

      “为什么碰上个女人,麻烦就多了?”采薇勤学好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女人爱哭,爱使小性子,爱嫉妒。不好。还是我们兄弟俩在一块好。”辛酉把女人贬得一文不值,只怕采薇心一软,将来要是再救个女子,自己不就排后面了吗?

      不行,二弟只能待我好。

      辛酉正在给采薇叨叨女人的不好,忽然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两位小公子,请问刚才的剑法是从何处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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