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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所长
操场西北面离观看席最远,加上许莜莜才要倒下的时候张如寰就已经飞快越过她往前,在其余人看来,这一跤就是许莜莜自己缺心眼跌的。
可事实却是张如寰故意绊的她。
许莜莜在倒下的一瞬,脑子里还冒出一句话——
果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所幸她倒下的时候及时用双手撑着地,没让膝盖碰伤。
原本观众已经不太关心这几个还在绕圈并且越来越龟速的一千五百米选手了,许莜莜这一摔算是把关注度又摔了回来。
正当大家以为这个倒数第一会中途退赛或是上演走完全程这等无聊俗套戏码的时候,许莜莜起身拍了拍裤子,略一俯身,竟然全速往前冲去。
场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谭立珉瞠目结舌:“靠,她这是跑一百米还是跑一千五百米?都三圈多了还有力气冲……”
田闵弓:“要完,冲早了,估计没一圈就不行了。”
谭立珉看向兴奋大叫的孔紫萱:“许莜莜摔坏脑子了你还给她加油,有你这么给人当朋友的?”
孔紫萱懒得理他,兀自给许莜莜加油呐喊:“莜莜,干她!”
此时,许莜莜已经反超了第四个人,跑到了大队伍的中前位置,张如寰又成了倒数第一。
最让人吃惊的,是许莜莜目前半点都没有要减速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快了。
原本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薛劭远远望着远处操场上那个疾奔的纤瘦身影,看着她左右晃动如同活物的马尾,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
许莜莜冲过终点的时候是第二名,先前和第一名几乎差了一圈多的距离,想要超越还是有点困难的。
可是她过终点的时候,场内的喝彩声鼓掌声比第一名响了一倍不止。
算是彻彻底底地抢了第一的风头。
许莜莜过线后也没趴下,她站在终点线旁边,看着操场上还在垂死挣扎的几人,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至极。
尤其张如寰,刚才许莜莜超过她的一瞬,她明显僵了僵,差点就忘了还在比赛,险些停下脚步。
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这会儿她还是妥妥的倒数第一,而且越来越没有力气,连最后冲刺的劲头都没有。
许莜莜单手叉着腰,大口喘气,虽然累得要命,喉咙也跟火烧似的,心里却嘚瑟至极,恨不能仰天长啸。
叫你丫给朕使绊子!
*
十四班的观看席在经历过短短一瞬的安静如鸡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呼声。
事实上,整个文科班都被这场漂亮的绝地反击激得热血沸腾。
朱云飞:“帅炸了……怪不得都说浓缩的是精华,这细胳膊细腿,跑起来就跟飞似的!”
薛劭嘴角一抽,抬手就在他脑袋上来了一记。
朱云飞立马抱着头嗷嗷地叫。
田闵弓:“她这是搞战术偷袭啊,前半程装死放烟雾弹,后半程逆袭吓死对手,妈的之前装死鱼还装得挺像,聪明如我都给她骗过去了。”
孔紫萱:“莜莜初中的时候可是校田径队的,没有两下子怎么可能进得去?”
一听这话,朱、谭、田三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了两年多的同学,许莜莜平时在班里可从来都没显露过这事儿。
谭立珉语气深沉道:“看来是个人都得有点长处。”
*
张如寰冲到终点线的时候,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就被突然出现的高强沉着脸带走了。
许莜莜还在那儿不明就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怒喝:“许莜莜,你给我滚过来!”
她一个激灵,回头就看到洪老板站在操场中心的足球草坪上,正对着她怒目而视。
许莜莜吓得想要拔腿就跑,才迈了一步,就听洪老板咬牙切齿道:“你跑一下试试?”
这话一出,简直伴随着阴风阵阵。
她立马怂了,不敢不从,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走到了洪老板跟前。
“刚刚抽什么风,摔跤了还不要命地跑,是不是想着出点什么事故好上新闻头条?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许莜莜不敢抬头,怕一抬头脸上就给他溅着唾沫星子。
“是张如寰先绊的我,我就想着……不争馒头争口气,怎么着都不能让人小看了咱十四班,不能给您丢脸是不是?”
洪老板真要给她气笑了:“别跟我来这套,我的面子还没那么大。看你这出身残志坚演的,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鼓鼓掌?”
许莜莜缩着脑袋,恨不能举手发誓:“我保证,下、下不为例。”
洪老板冷着脸瞪了她一会儿:“回去就给我去写检讨书,好好想想自己哪儿错了。”
许莜莜连连点头。
“还有,赶紧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了,下午就回教室坐着,哪儿也不准去。”
*
许莜莜觉得自己真的是史上最惨的银牌选手了,跑得半死不活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班主任骂了个狗血淋头。
真是太惨了。
她怀着悲愤的心情去医务室转了转,发现里面没人,也没留下多等,停了停就走了。
反正也不是重伤,擦破了点皮而已。
许莜莜从医务室出来,绕过大厅里的仪容镜,蓦地看到薛劭靠在门柱上,吓得往后一跳:“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薛劭扫了她一眼:“医务室没人?”
“嗯,没见着罗老师的影儿,”许莜莜看他,“你上这儿做什么?”
他抿了抿唇:“散步。”
许莜莜眼角一搐:“您可真是有闲情雅致。”
薛劭朝她走过来,抓过她的手瞧了瞧:“去医务室,我给你消个毒。”
许莜莜忙要缩手:“不、不用麻烦了,这点皮肉伤,死不了。”
薛劭意味深长地一笑,声音低沉。
许莜莜知道自己是被他彻彻底底地看穿了,恼羞成怒:“笑什么笑!谁笑谁是狗!”
薛劭仍然抓着她不放,少女柔软的手在他掌心,圆圆粉粉的指甲像珍珠似的闪着光。
“我记得上回……有人答应了我一个条件,好像还没有兑现。”
许莜莜双眸瞪得滚圆,第一反应就是耍赖:“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你搞错了吧!”
薛劭冷笑一声,懒得跟她多废话,弓下腰就把人扛了起来,大步走向了医务室。
许莜莜恶向胆边生,不管不顾地大喊道:“救命,强.奸啊!”
薛劭身形一僵。
许莜莜以为自己是震住了他,有些得意道:“你再逼我,我还喊!”
薛劭轻轻一笑:“有本事你就喊大声点,最好是能喊得人尽皆知。”
许莜莜:“你、你别以为我不敢……”
薛劭:“二楼拐角就有老师办公室,你别客气,撒开了喊。”
许莜莜顿时噎住了。
薛劭见她终于乖巧了,才扛着人走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还是没人,薛劭把许莜莜放到座位上,扯过她的手臂细看她掌心。
皮肉擦破,渗出一些血点子,的确只是轻伤。就是沾了点尘土,瞧着不大干净。
薛劭抽出一根棉签,蘸取清水替她轻轻地擦拭。
许莜莜抿嘴睨着他:“我没那么娇气,随便弄两下就完了……”
薛劭压根不理睬她,只兀自低头专注着手上的动作。
许莜莜一直强作镇定,直到看到他重新拿了一根粗粗的棉签伸进褐色的广口瓶里,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薛劭看了一眼这位自称没那么娇气却被一根棉签吓得满脸惨白的女同学,叹了口气:“这是碘酒,没那么疼的。”
许莜莜绷着小脸瞪他:“……谁怕了?”
薛劭低头一哂,不再多说,接着给她清创。
许莜莜望着他这个安安静静的样子,忽然道:“狗哥,这两年你真是堕落了不少。”
“怎么?”
“你想想你高一的时候,眼睛长在脑门上,一天内说的话绝不超过三句,再看看你现在……”
薛劭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说谁眼睛长脑门上?”
许莜莜忙去捂额头,怨愤至极:“你又欺负伤患。”
“跟你在一起待久了,就是再出淤泥而不染,都免不了要黑上几层。”
“瞎说八道,咱们认识也才两年多,你这算哪门子出淤泥而不染?”
薛劭动作一顿,目光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吭声。
许莜莜给他看得莫名心虚:“我哪儿说错了?”
薛劭没有答她,只将棉签放到写着“已使用”的铁盒里:“弄好了,回教室去。”
许莜莜摊开手,凑上去闻了好几回,鼻子皱个不停。
薛劭走到医务室门口,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在那儿跟只小狗似的在自己的掌心里拱来拱去,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头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其实是四年前,那时她也是这样,趴在体育器材室的窗台上,头上顶了两个乱蓬蓬的花苞头,一个劲地在那儿吸气闻味道。
薛劭那时候还以为是流年不利遇着了女鬼,没想到自己遇到的是个喜欢闻体育器材室油漆味的女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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