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想要情深

　　季勉离开了，段好回包厢跟季父面对面吃一会儿饭，吃的不是很自在。

　　她跟季父不熟，一个不熟的中年大叔坐她对面，能自在就怪了。

　　没多久，她就放下筷子，擦擦嘴巴，表示吃完了。

　　季父跟这么个小女孩单独一起，也没什么可聊的，看段好放下筷子，他问她：“吃饱了？”

　　段好略公式化的微笑：“吃饱了，很好吃。”

　　季父笑的儒雅温和：“你满意就好。不过看你吃的好像不太多。”

　　段好：“胃口小。”

　　“所以才这么瘦。”季父看她，“你以后得好好吃饭，不然哪天你爸看到你瘦了，得心疼了。”

　　段好吐吐舌。

　　季父很风趣：“吃完了，那我这老头子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走吧，顺路让司机送你回去。”

　　段好站起身拿起外套：“谢谢季叔。”

　　两个人要出包厢时，季北里递给段好一个没拆开的蛋糕：“带回去给季勉吧，今天他生日，没想这小子提前走了，蛋糕都没来得及吃。”

　　季勉不喜欢过生日，大概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季北里猜测季勉大概都要忘记今天是他生日了，但作为父亲，他每年都会替他记着，不论忙不忙，他生日这天，他都会约他吃饭，吃蛋糕。

　　包厢里，段好略怔下，她不知道今天是季勉生日，礼物都没准备，但看看季父，随后稳住了表情，双手接过包装的精致大气的蛋糕：“我会带给他的。”

　　“谢谢了，顺便告诉他，我祝他生日快乐。”

　　—

　　季勉是记得今天是他生日的。他其实就算想忘也是忘不了的，因为每年这一天，季父都会提前一天给他打电话让他把这天的晚上时间留出来，他要跟他一起吃饭。

　　很执拗又温暖的一个父亲了。

　　季勉从包厢出来开车到小区门口，昏黄路灯下，客户已经在等待了。他下车，上前寒暄几句，接过礼物，想请他上楼坐坐，客户捏着腰，穿着宽松的运动装：“刚从法兰克福回来，累的腰都要断掉一样，改天吧。改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吃顿饭，我可是有好多问题想跟你探讨。”

　　出差累的真的要崩溃了。

　　这位客户曾是个技术大牛，先后在不同知名互联网公司工作过，后辞职创业，名头很响亮。季勉跟这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客户是一见如故，笑一笑：“那就说好了，改天一起吃饭。”

　　送走客户，季勉拎着礼物朝自己车子走去，刚要拉开车门，身后传来季父的声音：“季勉！”

　　夜里，风吹来，季勉回头，看季父送段好回来了，他瞥到段好手里的蛋糕，季父注意到：“待会儿拿上楼一定要好好吃，这是我亲手做的。”

　　—

　　亲手做的才怪，他长这么大，可从没见过季北里老先生进厨房，亲自下厨做什么东西。

　　季父刚才就随便一说而已。

　　段好却当真了，拎上楼，她把蛋糕拿给他：“叔叔亲手做的，吃点吧，要不我帮你拆开吧。”她先把蛋糕放茶几上，随后脱去外套去洗洗手，很快回来，解去包装。

　　季勉喜欢吃水果蛋糕，他生日，季父也就一直都准备水果蛋糕给他。

　　今年的这个水果蛋糕季父不知道从哪家店里订购的，特别漂亮，看着就好吃。

　　段好哇：“季叔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段好很白，牛奶肌肤，今晚着碎花连衣长裙，轻盈的空气烫短发，娇俏很有少女感，望她会儿，季勉忽有种错觉，感觉她完全不是小他两岁，而是小他好几岁。

　　再看她傻乎乎的模样一会儿，季勉问她：“你想吃吗？”

　　段好笑了笑。

　　季勉：“想吃就切吧。”

　　段好把一些头发别到小巧的耳后：“那我就先切两块了。你一块我一块。”

　　季勉动动嘴唇，想说他不吃，他晚饭已经吃饱了，她自己一个人吃就行了。但想想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吧，不扫她的兴了，点头：“好。我的先放桌上吧，要先去换身衣服。”

　　他回到家就特别想换休闲舒服的衣服。

　　段好嗯，朝他挥挥手：“去吧。”

　　半小时后，季勉洗个澡吹干头发换身衣服出来，段好已不在客厅了。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块蛋糕，还有红茶。

　　季勉开了电视，坐下来。

　　蛋糕她切的很好看，茶泡的也很好喝。

　　东城夜景总是璀璨漂亮的，他买的这套房子又是视野极佳的地段。吃过蛋糕，喝完红茶，没从电视上找到自己想看的节目，季勉伸伸腰，走去大大的落地窗前，手抄在口袋里眺望了会儿远方。

　　窗外车水马龙的灯光闪烁迷离。

　　眺望会儿，他想起他爸说的那个女人阑尾炎做了手术。

　　做了一个小手术竟想起要见他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八岁之后，那个女人跟他父亲离婚后，把他甩手给父亲后，就再也没来看过他了。

　　那个女人大概都不记得他的样子，不认识他了。在美国念大学时，他记得某天，天气灰蒙蒙，他跟好几个朋友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餐厅门口遇上过她。

　　她跟几位女性友人刚好用餐结束。

　　餐厅门口遇上，四目相对后，她就像是看到了个陌生人，对他优雅大气微微客气笑了下，从容挽着友人们的胳膊有说有笑的离去。

　　已像是陌生人的两个人见一面也怪没意思的。

　　—

　　今天是季勉生日，叶宴也记得，不过知道这位老兄不喜过生日，也不收生日礼物，早上叶宴起床，摆弄下手机，就简短发了条生日快乐给他。季勉很快回复个谢谢。

　　白天叶宴也去公司加了会儿班，赶了个项目，午饭没吃，忙到八点才回家，晚饭也还没吃，饿的有点胃疼。

　　叶宴跟父母住在一起。他回家时，叶父不在，叶母坐沙发上边看挺狗血一电视剧边告诉他叶父是刚吃过晚饭出去遛弯了。

　　叶宴哦，外套没脱，懒散倒在沙发上，摸摸泛疼的胃，脑袋靠在叶母胳膊上：“妈，给我留的什么饭啊，我快饿死了，胃也疼。”

　　叶母被电视里的情节吸引，眼神都不给叶宴一个：“自己去看，自己去热，餐桌上放着呢。胃疼啊，吃胃药。”

　　真冷漠。

　　好像是个假妈妈。

　　叶宴撇撇嘴，想起身去吃饭，却忽的想起什么，坐着了身子问叶母：“妈，我爸跟季叔关系那么好，那您也应该知道季叔跟季勉的妈妈当年为什么离婚的吧？真的就是季勉的妈妈爱上了别人，就毫不留情离婚，舍弃家庭跟儿子的吗？”

　　为了爱情，舍弃家庭跟亲生儿子，帮别人养儿子，这是他学生时代听到的版本。

　　学生时代听到这个版本后，他回家问过叶母，叶母怒瞪他：“小小孩子，不要瞎打听大人的事儿。”

　　现在他奔三的人了，可不是小小孩了吧。

　　可以跟他说说了吧。他想知道。

　　叶宴扯叶母袖子。

　　叶母看电视看到认真呢，不耐烦啧了声。

　　叶宴：“别看了，跟我说会儿话不行吗？”

　　叶母瞪他：“说什么？说你胃疼是活该，天天就知道忙工作，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还有，你相亲多少次了吧，次次失败。上周见的那个姑娘，大律师哎，律所高级合伙人，照片我也见过，很漂亮，你怎么就不满意的？”

　　上周他为相亲，可是特意借走季勉一件高级大衣。

　　但相亲还是失败了。是人家姑娘眼光很高，看不上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闲谈时，姑娘听他跟季勉一起工作时，对季勉的事儿可是比对他的事儿感兴趣多了。

　　他也要面子的人，悻悻吃顿饭回来，只能告诉叶母说跟姑娘没眼缘。

　　叶母不乐意了，嘟囔他都要一周了。

　　烦死了。

　　叶宴起身：“不爱说拉倒。”

　　叶母看他生气了，拽他一把：“说，你想知道什么？”

　　叶宴重新坐回去：“我就想知道老季他妈是怎么离开老季的。你说你要有Richie那种完美优秀的儿子，每天睡觉都得笑醒吧，Richie他妈怎么就舍得丢下他不管的？”

　　叶母把电视声音调小一些，叹息声：“可不是嘛。”

　　在她印象里，那完全是一个极其自私的女人，没点家庭责任心，恋爱脑，傻白甜，就喜欢男人无时无刻不恭维她捧着她，把她当公主。

　　方太衡的父亲在娶她之前，除了一张很甜会哄人的嘴巴，一穷二白的。

　　可那个女人就是吃这一套，她埋怨季父工作太忙碌，不陪她，又不常说甜言蜜语，认识离异没多久的方父没两个月，就要离婚。一点都不顾及孩子。

　　那个女人家境优渥，白富美，离婚后带了一大笔钱到方家，方父倒是挺有头脑的一个人，拿着这笔钱，又拉了几个合伙人，迅速的创业，开广告公司，没几年就做的像模像样了。

　　叶宴：“……”

　　他挠挠头，心想方家的男人还真是妖孽啊。

　　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季勉的妈妈能为了方父抛夫弃子，段好也迷方太衡迷的厉害。

　　啧啧。

　　—

　　段好暂时离开客厅是回卧室找秦棠送她的手链了，刚才撸起袖子切蛋糕，没看到手腕处的手链，她吓一跳，以为丢了。

　　在卧室找好一会儿，在梳妆台底下终于找到了。

　　她把手链擦干净，重新带回到手腕处，出卧室到客厅，看到季勉站在窗前。

　　这个男人真的太帅气了，玻璃上印出他的脸，五官精致勾人。

　　不过，他好像有心事儿，段好走近了一些，难得看到他脸上有近乎难过的情绪，跟他一向淡定的气质有点不搭。

　　她疑惑他在想什么事儿时，季勉突然扭头，跟她对视，脸上随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倒是夸她了一句：“茶泡的挺好喝。”

　　被他夸，段好微笑：“喜欢我可以天天泡给你喝。”

　　季勉：“这到不用。”

　　段好猜他就会这么说，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撇撇嘴，看看桌子上他吃完的蛋糕：“要不要再吃点蛋糕？”

　　季勉：“也不用了，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新年过后，公司里事务更加繁忙，他今白天去见了两个客户，明天还有一个重要客户要见面，这个客户出名的难搞，他需要再去做做功课。去书房前，他先走向茶几，拿起了蛋糕盘跟茶杯去清洗。

　　这个男人好像做什么事儿都是专注认真的，洗个盘子跟茶杯都是仔细有耐心的。

　　教养完全在举手投足间。

　　段好站在不远处呆呆跟着他忙碌的身影看会儿，忽的挠挠脑袋：“忘记转达了，季叔说祝你生日快乐。”顿了顿，无比真诚的语气，“我也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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