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想要情深

　　段好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冬季。冬日干冽寒冷，一出门，脸没多久就会被冻僵。她从小体质又不怎么好，冬日里总是很季易感冒。

　　这个春节里，从大年初一到初五，她一直都卧病在床了。流感来袭，高烧不退，难受至极。

　　今天是大年初六，段好身体好转一些，不到六点钟，外面天气还是晦暗的，她就起床了。

　　穿好衣服拉开卧室门出去，客厅里，她老爸也早已起床，挺直着背脊，精神炯炯的在看东城早间新闻，电视被他调低了声音。

　　段好俏丽的小脸扬起，面无表情望几眼新闻下方字幕上：某某集团否认大规模裁员；当前就业形势总体平稳……

　　目光在电视上定格会儿，听到她脚步声的段父扭头看她，咦了声：“怎么起这么早？”

　　卧床几日，身体有点僵硬，段好扭扭双臂，笑一笑：“一直赖在床上，脑袋疼，不如起来活动活动。”

　　家里地暖很暖和，她从卧室出来就穿了一身薄款的长衣长裤的灰色运动装，上衣链子拉到脖颈处，高高扎起了马尾，都二十七岁的人了，看着却还跟小孩儿一样。

　　段父拍拍身边位置，段好坐过去，身体很柔软的盘起腿儿，调高电视声音，陪段父看了会儿新闻，没多久，她有点饿了，起身，问他要吃什么，她下厨。

　　段父笑：“什么都好，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段好点点头，把拉链拉低一些，挽挽袖子去厨房。

　　她厨艺精湛，没多久就利索做好了早餐，小米粥，醋溜土豆丝，葱花鸡蛋饼。

　　端上桌，香气扑鼻，喊来段父，面对面吃几口，听着电视里还在播放关于就业的问题，在这清晨里，播音员的声音清爽，字正腔圆。段好抬头望头发略微发白了些的父亲：“爸，真的给我找好工作了吗？我就要去上班了吗？”

　　段父搅拌着小米粥，嗯：“等你身体再好点，我带你去见你季叔，他会帮你安排好的。”

　　她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到现在二十七岁，四年多的时间里，她几乎都没工作过。

　　段父曾在一家五百强企业做高管，每日西装革履，事务繁忙，电话不断，拥有空间辽阔的大办公室，掌握着公司里的核心业务，年薪过百万。

　　段父很宠爱她，她也就在段父庇护下，一直享受着段父给她的优渥物质条件。

　　不过半年前，段父突然身体不适，冠心病，在医院住院好些日子，动了大手术，手术时差点离开，让他很是心有余悸，怕自己哪天真的离开，照顾不了她了，她又不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醒来没多久，就告诉她得找份工作做了。

　　父亲生病期间花费好多钱，眼看银行账户余额一天天减少，她却半点忙帮不上，也挺愧疚难安的。而父亲由于身体原因，医生说不宜太操劳，公司那边，他不得不申请调离了原来的工作岗位，是个闲职，薪水大幅度下滑。

　　她深刻反思，她需要负起人生的责任了。

　　她不能再这么不懂事儿，这么可恶的啃老了，不能总让父亲一个人背负生存的压力。

　　前段时间她也出门自己找过工作，可到她这个年纪，没什么工作经验，她虽然是名校毕业，但之前念的是医学院，现在已没勇气从医了，找工作时专业又不对口，处处碰壁。

　　就业于她而言，有点困难。

　　很心塞。

　　新年的时候，段父跟老友聚会，不得已托了一个比较不错的朋友，希望他能介绍份工作给她。

　　老友点头说行。

　　—

　　初十傍晚，段好跟着段父去拜访了这位老友。

　　路上车辆并不多，段好开着车，听着段父唠叨了一路：“去了嘴巴甜一些，见人要知道问好，你季叔问你什么，要好好回答。”

　　段好：“我知道。”

　　“等去了你季叔的公司，一定记得勤快些，努力些，不懂的问题就请教，不要不懂装懂，你季叔的公司规模大，又有名气，公司里名校毕业的学生一抓一大把，个个都是人精，聪明人，所以一定要收敛你的小聪明，踏实做事知道吧。”

　　段好很郑重的样子再点点头：“好，您放心，一定不会给您丢人现眼。”

　　段父：“但愿吧。”

　　东城近两年环保工作做得很好，空气质量在不断提升。冬日里，已许久不见雾霾天。今晚月色不错，绸缎一样顺滑美好，空气也没平日里的干冷，车子行驶差不多五十分钟，到了东城北部极有名气的富人区一带。

　　这边环境优雅有格调，夜晚尤其静谧，道路宽阔整洁，放眼看上去就透着奢华跟有钱。

　　段好驶到目的地，停好车，穿着长款羊绒大衣款款下车。

　　乖乖巧巧的模样从后备箱里取出礼品，她拎起跟在段父身后上楼。

　　—

　　给她工作机会的这位季叔叔她印象中是没有见过的。

　　段父平日里应酬很多，凌晨喝得七荤八素回家是常事儿，却很少往家里带朋友，大概因为家里没有女主人。

　　她的父母婚后关系很不好，在她十岁的时候，两个人离婚，各奔东西。她从那时候开始，就没再见过母亲了。

　　见到季叔叔，段好嘴角勾起，浅笑，恭恭敬敬打招呼：“季叔好。”

　　季北里五十出头，大概常年运动，身材保持很好，看着也极年轻，像是刚过四十，穿着休闲的毛衣，休闲裤，看向她，眉开眼笑，很温和儒雅的一位长辈，不像传说中的咄咄逼人，争强好胜：“这就是好好？长成大姑娘了。这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记得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点。”

　　他比划了一下，段好看他的比划猜测她刚出生的时候，他是见过她的。

　　寒暄会儿，季北里很快招呼他们入座，泡茶给他们喝。

　　茶香袅袅中，季北里告诉段好她的工作是在公司的秘书处：“听说好好你的英文非常好，先在秘书处做做助理，翻译一些资料文件，等慢慢适应工作，可以再调换工作岗位。”

　　段好点头：“谢谢季叔。”心里不由微微松了口气：她英文的确还不错，曾经在国外待过好久，平日里也常看英文原版书籍，翻译文件对她来说应该还算是简单的事情。

　　季北里：“什么时候方便上班？”

　　段好：“随时都可以，我都准备好了。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季北里点头。

　　—

　　晚上六点钟，东城高新区，麓景公馆。

　　高档住宅里，客厅未开灯，天已黑，室内光线昏暗下来。听到六点钟准时响起的闹铃声，闭眼睡了没一会儿的季勉从沙发上微微睁开眼，一会儿略烦躁的坐起身，遥控器开灯。

　　光线明亮后，他再看眼时间，从沙发起身去了卧室，洗把脸清醒一下，去衣帽间换身干净衣服，搭配上合适的腕表，鞋子，六点十分左右，他出门。

　　今下午五点钟，他刚从爱丁堡出差回到家，就接到了季父让他回老宅一趟的消息，说是家里来了客人。

　　这完全是在剥夺他的休息时间。

　　东城是一个极美丽的城市，特别是晚上，夜景璀璨绚烂。

　　忍耐着出差归来的丝丝疲惫，白色宾利车沿景安路缓缓行驶着，六点四十分左右，他到老宅。

　　上楼，按门铃，刘姨前来开门。

　　季勉已经有三四个月没回过老宅了，他太忙了，过年期间都没在家，跟助理还有客户在上海过的年。刘姨是把他从小看到大的，开门看到他，十分欣喜跟热情：“小勉你回来了。”

　　季勉强打着精神，淡淡笑一下，随后递上了礼物：“出差时顺便买的，希望喜欢。”

　　刘姨笑着接下：“你买什么都喜欢，你爸在等你了。”

　　季勉嗯，把略沉重的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到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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