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预备役

作者:拂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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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捉鬼师(13)


      三张鬼脸齐齐发出尖啸,瞬间地缚灵犹如受到召唤一般,鬼池重又旋地而起,从池子里不断越出鬼魂,成百上千的灌入鬼王的黑烟中,黑烟中竟隐隐有血红色的闪电划过,鬼气逐渐上升。
      趁此间功夫,蘸蘸打坐回神,加之土地公的灵气,已逐步恢复些气力,而此时眼见情况不大对劲,蘸蘸揭起小狐狸胳膊:“走!”
      地下室越抖越厉害,眼见濒临崩塌一般,蘸蘸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俯冲向铁门。
      她咬破手指,挥洒向阻拦的地缚灵,强烈的地狱煞气逼得地缚灵纷纷退避,她几乎是将自己的身体作为了献祭品,终于逃回了铁门后,这短短一段距离,竟长得可怕。
      老夫妇二人催生出神力,一边退行,一边在半空中描摹出符咒,往外一推,“啪!”霎时间,所有的符咒全部被点燃,黑色的鬼气燃烧了起来,在空气中发出爆炸般的巨响。
      眼见被净化了的灵魂在狭小的空间中四处冲撞,蘸蘸咬破手指,默诵咒语,于虚空中打开通往地狱的芥子空间:经过净化的灵魂刹那间被异次元空间吸走。
      被抢夺力量来源的鬼王被迫中断祭祀仪式,冲杀向出口铁门位置!
      土地公土地婆闪身进铁门后,鬼王速度再快,也只来得及抓到土地婆一片衣琚。

      “砰”的声震天撼地的巨响,铁门被猛地撞上,几乎将蘸蘸的后脊骨折断。
      “撑住!”土地公吼道,四人齐心协力抵挡铁门。
      又一声猛撞,蘸蘸吃痛,呕出殷红的鲜血。
      小狐狸死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土地公凌空飞快画符,金光一线线飞舞出冗杂而诡异的图案,在第三声撞来之前,土地公转身猛地一拍向锁,整个空间轰然震鸣了一下,寂然归入无声。
      一下隔断出两个世界。
      空气中只剩下些许漆黑的阴气和一星半点的幽灵磷光。
      一线淅淅沥沥垂下的沙子中,土地公委身坐倒在地。
      “这是,封印住了?”蘸蘸僵着身子,试探性问道。
      “没想到原本是镇压封印亡灵的神,结果却被鬼怪反噬,可笑,可笑……”土地公耷拉的嘴角弯起无可奈何的笑。

      老婆婆从兜里掏出黑色药丸,绕到每个人面前嘴里一人喂一颗。
      “你刚刚为何能将灵魂吸走?”临到蘸蘸面前,老婆婆警惕的问道。
      蘸蘸呕出一口血,无奈地摇摇头,这事暂时不得以广而告之,毕竟只是预备役阶段,蘸蘸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何况——还有一个普通人在这里。
      小狐狸一把抢过土地婆指尖的药丸,飞快塞入蘸蘸嘴里,转而横向土地婆:“我说你这老婆子,咱们好心好意救出你们,你好奇心还那么强做什么?”
      土地婆被噎得生了气:“你可知这世间的灵魂是至纯至阴之物,被净化后能转世投胎,若是你家姑娘心怀歹心,伤及无辜我们绝不放过!”
      “老婆子,”斜地里被土地公打断,“少说两句。”
      土地婆气哼哼的坐下来,施展出金光按到老头子后背上渡入灵气,蘸蘸盘腿打坐,感受到骨肉肌理都在快速复原。
      “这个药是?”
      土地公笑道:“帮助□□恢复的归元丹,由我们老两口的精气练就,不过对于修道的灵气缺失无法弥补。”
      只要能正常走动,蘸蘸就感激不尽了,淤堵胸膛毒素也清掉不少,呼吸变得顺畅,蘸蘸感激道:“谢谢你们!”
      四人沿通道往上走,土地公摇头笑道:“不足一提,你们的帮助可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麻烦,我们应该感谢你们。”
      一行人很快来到楼上,桌椅板凳都歪斜倒地,死人用的纸扎物四处洒落,犹有黑色烟雾萦绕在蜡烛上,土地婆拂袖擦拭过桌面,黑烟顿散,光线明亮不少。
      “这些地缚灵,难道就是五十年前被屠杀的囚犯?”经历过奇怪的一切,好奇心旺盛的小狐狸就迫切想知道事情的原末。
      土地公的神色变得沉重起来,他从桌子抽屉里一模,拿出只烟斗,就着蜡烛的火苗点燃,嘬嘴猛吸几口,喉咙翻滚,半天喝出道青幽烟雾,好似他的烦恼困顿也随着烟雾消散而淡化不少。
      “没事,爷爷,您别理睬小狐狸,他就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蘸蘸最不喜借路人疤痕,扯了扯小狐狸衣袖,“你来的船还知道在哪里吧?”
      本打算就此离开,土地婆却开了口:“我家老头一直很愧疚,还是我来说吧。”
      土地婆看着灯火,悠悠光芒闪烁在她瞳孔中。
      “当年屠杀发生的时候,正是被列强国殖民的时候,这座小岛位于三个国家之间,偏向于三不管地带,殖民者有意将囚犯关押到这座岛上,一为了没有约束,二来也是为了震慑临近国家,彰显国力。一开始发现囚犯整日劳作,却没吃没喝的时候,我们也意识到不对劲,可你也知道,作为神的我们活了几千年,凡人的寿命与我们神而来,不过是弹指一瞬,渺若蝼蚁,一切人类的善恶都命中指定,强行扭转势必遭到天谴……”
      “所以,你们就选择了无视?”小狐狸愤慨道。
      “欸”土地公叹口气,“岛屿地处热带,气候炎热,久病久累的囚犯成天气息奄奄,等所有人意识到爆发出疫情的时候,已经迟了。”
      小狐狸与蘸蘸都吸了一口寒气。
      炙热的环境、糟糕的饮食和住宿,习惯了囚犯成日里病泱泱的样子,直至有一天感染到士兵身上的时候,发现已追悔莫及:几万名囚犯,哪儿来如此大批量药剂和医疗设施,何况,他们本也是犯罪之人……

      “然而,这却不是故事的结束,”过去了这么久,老爷爷仍然心有戚戚,“当屠杀发生的时候,作为神灵的我们也被怨气冲击,神性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压制。我与老婆子不能管活人,却能管死人,可是由于能力有限,一次又一次被恶灵反扑,这座岛屿的风水格局原本就聚阴积煞,最后我们几乎是冲破了能力的极限,才将几万地缚灵强行镇压在这座杂货铺下。可没想到煞气聚集,日久天长竟聚集出鬼王,入五年前偶然一次去地下室例行施加封印时,不慎遭到鬼王的重伤并遭受到反噬。”
      说到这里,土地公顿了顿,吧嗒一口烟。
      小狐狸插嘴道:“难怪我在网上看到,鬼岛闹鬼的传说是从五年前起开始盛传的,在此之前虽也有胆大妄为者上岛,但没传的如此邪乎。”
      “因为失去意识后,作为镇守一方土地的我们被鬼侵占了身体,我们身上的神性与鬼气一中和,许多想来收付厉鬼的道士法师,都被鬼王被骗了。之后的事情,就是如如你们所见到的那样。”
      “那作成人肉包子是为什么?”小狐狸紧紧贴着蘸蘸的胳膊,满是好奇的问道。
      “就是为了祭祀,”老爷爷继续说道,“地缚灵就是那些含冤死去的人们所化,他们心有不平,唯有吃了人肉做成的包子才能够暂时平静心中的怨气。”
      “这样啊……”蘸蘸忽然想到,“那么想要让他们完全解脱,也只能帮助他们完成生前的愿望吧?”
      老婆婆冷哼一声:“不可能,他们想要杀害所有的生人,他们的怨恨太重了,怎么可能还得清?”
      蘸蘸低着头,不生言语,鬼岛如此多鬼魂怨灵,倘若是能统统净化带回地狱,肯定能算作奇功一件,到时候对于她晋升有极大帮助。
      只不过,该如何下手是一个问题,如今的四个人联合在一起,也只能暂时从地下室得以逃命。

      四野阴风阵阵,灯光摇晃的便利店中,土地公婆双手合十,嘀咕默念,为地底翻滚不止的怨灵继续超度净化。
      亡灵一日不清,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这就是身为一方守护者的责任。
      蘸蘸叹口气,她位卑权低,能做的只是将魂魄捕捉进芥子空间,作为一个中间介质,再有黑无常接受引入另一个空间。
      而能真切感化灵魂的手段她一无所知,无法施以援手只能抱歉。
      她与小狐狸也重伤未愈,于是斜歪在椅子上恢复体力。
      约过了一个时辰,天将亮之时,黑暗最浓。
      原本盘腿坐在凳子上,泥塑一般的土地公突然瞪眼眼睛,爆喝一声:“你们速速离去,勿要久留!”
      蘸蘸被惊醒,闻声抬头,眼角余光扫过窗外树端悄无声息的滑下黑影。
      没想到鬼岛的魂魄竟没有尽数被土地公婆镇压,还有不少遗漏者,想起马朝晖一行若不是被土地公婆关押到地下室,八成短短半周早出了意外。
      对了,马朝晖跑哪儿去了?
      五万块钱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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