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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
看到晏玖往这边过来,纪越妆一惊,眼神闪了闪,避开视线,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赵祁出来了。
她懊恼自己现在见他还是不能做到心无旁骛,自在从容。
这样不好,要改。
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表现得尽量不那么窘迫,心中默念,这没有什么的,你要锻炼,见多了就好了。
可越是这样想,她心里就越乱,情急之下连筷子都使得不好了,半天都夹不上来一块东西。
她又气又窘,闹了个大红脸。
又有点儿委屈,凭什么他就能当无事发生过一般,她就要乱成这样呢?
也太不公平了。
赵祁用余光观察着她,一边应付来客套的大臣,一边自然地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鱼肉在她碗里。
她看着那块白白嫩嫩的鱼肉,晃了晃神,然后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姜成看着身旁眼神直勾勾的人,有些奇怪,“宁王,你和这位小公子认识?”
小公子显然受惊了,一口米饭嚼都没有嚼就囫囵咽了下去。
“不认识。”他盯着她道。
三个平平淡淡的字传到纪越妆耳朵里,她手上的筷子顿了顿,抿了抿唇,垂着头戳起了饭米粒。
剩下的两个大臣交换了个眼色,笑着打了个圆场。
几人刚转身准备离开,“来,芜爆鸡笋汤,二位请慢用。”小二一边吆喝,一边过来上了道菜。
看着人要走了,她松了一口气,看着菜色都有食欲了些,舀了一勺鸡汤往嘴里送,刚碰到唇,就烫得把勺子一松,“嘶。”
听见动静,晏玖比赵祁反应更快,三步并作一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抚着她的唇,神情紧张:“怎么样?很痛吗?”
“嗯。”她点点头,疼得眼眶都有点泛红。
话刚出口,抬起头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是一怔。
她好像习惯依赖他了。
这样更不好,更要改。
更傻眼的是站在后头的几个人,姜成呆在原地,一头雾水。
不是不认识吗?
这担心的模样,这直白的眼神,这空气里都流动着的情愫,还有这诡异的氛围。
古怪,古怪极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在脑内上演了一出大戏。
韩王为何迟迟不娶?宁王又为何与娇妻和离?
一切都有了答案。
纪越妆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她尴尬地转过身子,晏玖也站了起来,轻咳了一声,看了眼她,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提起步伐走了。
赵祁刚才是准备起身的,可是刚稍稍抬起身子,晏玖就飞快地有所动作,来到了人跟前,把纪越妆转了个面。
所以他这时才发现她红艳的唇上被烫得起了一个小泡,赶忙招呼小二去拿冰块过来。
那小二很快就把东西拿过来了,笑着说:“二位和那边那位爷是一起的吧,刚才路过的时候他也让我往这桌送块冰。”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店小二摸摸后脑勺,尴尬地走了。
纪越妆接过冰块,小心地往唇上按。
“还好吗?”他关切地问她。
“没事。”她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赵祁眸色暗了暗。
她从来就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
因为出去要路过晏玖坐的那一桌,所以这顿饭他们吃了许久。赵祁看破却不说破,一直迁就她,等那头的人走了,他们才走出来。
“抱歉,我不知道会这么巧。”出了醉仙楼没多远,他转头真诚地对她道。
“没关系。”她摇头,轻声道。
“明日还出来吗?”他停下来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保证去的地方不会碰到熟人。”
“不用了。”她莞尔,向他道谢,“我今天挺开心的,谢谢你,赵祁哥哥。”
“那,就好。”他顿了顿,有些生硬道。
到了丞相府外,她朝他笑了笑:“我进去了。”
赵祁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涌动,最后还是张口叫住了人。
“小越,我不想给你压力,但我也不能对不起我自己。”
他已经放过太多次机会了,所以这次就算是趁人之危他也要说。
“京城里最有钱最英俊最抢手的光棍王爷现在在等你,你要不要试着考虑考虑?”
纪越妆身子僵了僵,滞了半天,转过去的时候,赵祁已经往回走了。
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深深,绞紧手里的帕子,慢慢回身进去了。
————————————————————
夜晚,纪越妆一个人在丞相府的院子里看着辽阔的星空。
她对晏玖已经仁至义尽,从来都没有亏欠过半分。
可她除了对自己的感情很明确以外,对其余人的情感知觉得都有些迟钝。
导致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她对着满天的星星犯愁,与此同时,和她一起走神看着这夜空的还有一个人。
这小半个月的宁王府没什么生气,下人们都按部就班地做着手头的事,偶尔会有一两句议论的声音,被徐伯告诫后,又重新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
晏玖一个人的时候,是没人敢靠近的。
整个宁王府此刻就像这浩瀚星空一样静谧无垠,陷入了诡异的鸦雀无声中。
他静静坐在亭子里,想起今日用完晚膳后,两个丫鬟端了几道甜点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徐伯马上压着声音训斥道,“还不快点端下去。”
晏玖是不喜这些甜食的,以往纪越妆在的时候膳后才会上这些东西解腻。
“不用。”晏玖出声阻止,“上都上了。”
他夹起一个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嚼了一会儿吞下去,然后吩咐道:“以后都上着吧,之前该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习惯了的人好像不止他一个,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最开始还会出现两把椅子,桌上还放着两副碗筷,底下的人发觉了以后,怕他看见发火,手忙脚乱地撤走。
晏玖这一出神就是很久,把兵符交上去之后,他真的兢兢业业地当起了闲散王爷,以前都能看完一副军事布防图的时间,他居然用来发呆。
好像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他舍不得了。
后悔吗?他问自己。
好像也谈不上后悔,再给一次机会也会这样决定,只不过会很想念罢了。
他偷偷去看过她,却只见到过一次。
他远远地看到她送纪京屿出来,对着马车挥手,笑得又甜又软,晏玖心里有些失落,因为知道她再也不会那么对自己笑。
他暗暗地咒骂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连她兄长的醋也要吃。
她送完人之后就进去了,他还是站在那儿看着她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纪京屿的马车慢慢往这边过来,晏玖也不躲,纪京屿在被微风吹开的马车帘外瞥到他的身影。
他示意驾马的随从停下,掀开帘子。
晏玖目光与他对上,礼貌性地拱了拱手,“纪公子。”
“宁王,你如果是想去找我妹妹,那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纪京屿毫不客气地说。
“没有。”他否认。
“那就好。”纪京屿淡声道。
他冲随从举了举手,表示继续往前行。
马车刚驶出一步,纪京屿在放下帘子前,郑重地说了一句。
“宁王,请你不要再去招惹她。”
……
这句话猛然把他从思绪万千的记忆中拉回来,他抬头望了望星空。
夜晚的每一颗星星都隐藏了太多心事,随便打开一颗就能看到,叫人睡也睡不着。
看到一片黑暗的房间会想起,看到有些枯黄疏落的花草会想起,看到游来游去的鱼儿会想起,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最会想起。
他离开凉亭,走到后院,看到地上躺了个风筝,低了低身子准备捡起来,指尖还未碰着,有个丫鬟恰好出来了,看着他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爷,这是王妃……不是,是纪小姐留在这里的。”
晏玖一怔,想起他还没来得及陪她放过风筝。
他嗯了一声,那丫鬟把风筝递给他:“王爷,您要看看吗?”
“不用了。”他僵硬地一扭头,把手负在后头走了。
……
夜半三更的时候,他从房间走出来。
穿过长廊,绕到后院,走到那个风筝前面。
他蹲下来仔细地看,发现风筝似乎被雨淋过,架子散了一些,翅膀也破了一角。
他把它轻轻地捡起,拿到房间,修修补补,把每个地方都粘好固定。
“我把风筝修好了。”
他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没有人回应。
“你不要了吗?”
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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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鹅子:现在京城里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明明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