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后

作者:青丘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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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周旭庄婉一行人就这样在避暑山庄猫过了整个夏天,等到暑热渐消了,回宫的事宜这才被提到了日程上,过来的时候东西就是好几大车的,回去更是多了许多,水月日日带人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总每个间嫌。
      这边山里的花儿很不错,避暑山庄里也留了根系,可食用而又香气浓郁的花儿不少,但是这样形态好看的和庄婉心意的上品却又难寻了,水月看着庄婉的意思,亲自带人采了不少,然后一一清洗晾晒,再收在西洋玻璃罐子里。
      庄婉喜欢这花茶的味道,很是喝了两日,但是最后喜欢还是敌不过旧爱,喝了两日之后就没有那么喜欢了,到底还是碧螺春普洱一类的茶水占了上乘。
      回宫那一天的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的,再加上飞过的雁群,周旭身边的几个大臣舌灿莲花地说了个好兆头来,周旭听来有趣,回头和庄婉转述,却又没了那些人所说的意趣。
      回宫之后,六局二十四司本来应该开始打算册封礼的问题,但是秀淑仪因为路上的奔波,未足月早产了,生出来的是个小皇子,虽说没足月,但是也正经有九个多月,倒也没差什么。
      六斤五两重,因为孕期调养的好的缘故,孩子虽说刚出生那两日是红彤彤皱巴巴的小不点,但是没两日张开了就变得白嫩可爱了起来。
      周旭倒是很喜欢的,毕竟没几个男人是不喜欢自己孩子的,何况是一个如此可爱的孩子,但是有了周沐在前,他对别的孩子的疼爱反而差了一点,至少这满宫里都知道,当今陛下最重视的还是先皇后所出、继皇后所养的太子殿下。
      庄婉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对于费劲心思把这消息传出去的周旭手下表达了自己淡淡的同情,别的倒没什么了,秀淑仪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什么是她自己本会有的,也知道什么是不能想的。
      当然她也确实是有几分手段的,不然又如何能在先皇后的强势手段下生下大公主和宜,又如何能凭着并不出众的一张脸和并不起眼的家世在宫中站稳脚跟,又有了第二胎呢?
      她总是识时务的。
      她的这一份识时务也给她带来了好的结果,圣旨一下,除了原本订好的芝容华升婕妤、婢女小荣封官女子以外,还有秀淑仪晋二品妃,江嫔进位顺仪等等。
      其中应氏姐妹更是一跳两级,由从六品美人升到了正五品的小仪、小媛。
      大应氏是小仪,小应氏是小媛,如此盛宠,后宫侧目。
      在这样的光芒之下,别的几个低位嫔妃进位的事情反倒是不惹人注目了,其中确实有几个受宠的,但是绝没有应氏姐妹这样的等级。
      前朝倒是没人出声开口,毕竟周旭如今皇位稳固、大权在握,他们没必要为了两个出身贱籍的女子来招惹皇帝,触皇帝的眉头,毕竟那位织造大人的事儿办的可不大好看,面上说是义女,可实际上,那个稍微有点权势、脑袋的能不知道里面的道道?
      不过是看皇帝喜欢罢了,何况前朝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大臣们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除了这个,庄婉还有事忙。
      就是先帝四公主和五公主的婚事,那二人已经及笄,如今也到了该定亲的时候,如今定下,明年成婚,却是刚刚好的。
      五公主定的是她母妃的娘家表哥,是户部尚书的嫡次子,虽说每个什么本事,对于仕途也没什么志向,但是为人憨厚,这样的人选配皇家公主确实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有哪个皇帝喜欢驸马有大本事呢?户部尚书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忍下了耐心和自家夫人掰扯,然后让自家夫人进宫求娶公主。
      这里头也是有一番波折的,公主们的母妃韩太淑妃是希望自己的大女儿嫁到娘家,但是韩家看中的却是五公主如端,庄婉也觉着如端和那表哥更配一些,四公主则更喜欢那面容俊朗、天真无辜、软得跟小兔子一样的赵家二公子,几番上阵之后,韩太淑妃的心愿就被这样给无视了,五公主如端和韩家二公子的婚事就这样被敲定了。
      毕竟太淑妃当年再风光,如今却也是新朝了,何况她虽是生母,却是妃子,插手女儿的婚事着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四公主的心思却是让如今世人难懂的。
      给两位公主挑选驸马的人选在挑挑拣拣之后就只剩下两个合适的了,一个是公主们的母家表哥,一个是赵国公府上的嫡出二公子。
      韩太淑妃素来偏心大女儿这才宫里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赵二公子为人软弱了些,在太淑妃看来没什么担当,再加上娘家侄子虽然憨厚些,但却是很有男儿气概的,故而韩太淑妃此一门心思地想要女儿嫁过去。
      但是四公主偏偏看上了那软弱的赵二公子,却是,韩太淑妃不得不承认,那赵二公子长得是很不错的,但是那一打眼儿的看下来跟个女人没差的,瞧那弱柳扶风的样子,太淑妃着实不愿意委屈了女儿,脸都不想要了,可偏偏四公主却和那赵二公子看对了眼儿,回头就求道庄婉那里了。
      庄婉却是有几分了解四公主心思的,毕竟四公主爽朗阔气在京里也是出了名的,更是耍得一手好鞭法,当年先太后宠着四公主,纵得四公主练习鞭法,纵然先皇不喜欢,但是为了孝道,即使后来先太后去了,四公主的鞭子还是练了下来。
      四公主鞭子甩得阔气,大开大合,性子也是如此,都说同性相斥,那韩二公子虽然憨厚,却有一身男儿气概,为人更有些从后世说来的“大男子主义”,纵然如今世上这并不稀奇,但是庄婉能看出他并不看得上女人,故而庄婉也不太看得上他,只是太淑妃拼了命的要把两个女儿中的一个嫁到娘家,前朝还有尚书敲边鼓,再加上五公主如端亲口说了,庄婉也就只能答应了。
      但对于自己素来喜欢的四公主,庄婉所思所想就更多了些,那赵二公子虽然弱叽叽的、弱柳扶风了些、性子软了些,但是对于四公主绝对是真心的,四公主性格素来强硬,让她配当今男子纵然也可,但是二人绝不会有什么感情,如今她看上了赵二公子,赵二公子又为她消得人憔悴了,庄婉也就松了口气。
      虽然赵二公子在如今看来不好,但是绝对是庄婉喜欢的那一款,若是庄婉不是皇后,若是她没有当年的少年郎,或许会喜欢也说不定。
      但是不论如何,公主的婚事却是敲定了,公主府也已经准备齐全了。
      给两位公主准备的府邸是周旭姑姑去世之后空出来的,周旭的祖父确实是花心人,生了不少孩子,公主更是数不胜数,刨去嫁出京了的,光是京里的公主府就有十几座,如今有前头的几位公主去世了,府邸和公主府的摆设以及公主的嫁妆也都归还给了皇家,原本尚公主的好处也在公主去世之后消失了一大半。
      甚至连公主的私库里,能给子孙后代留下的,也不过是这些年攒下的东西,宫里带出来的嫁妆,公主在临终前都要按着原本的嫁妆单子填补好这些年的消耗,然后在公主去世之后还回去。
      今年光是公主就没了三个,还有一个是嫡公主,嫁妆等等送进宫中之后,宫中着实是忙乱了两日,随即庄婉却是松了口气。
      四公主和五公主毕竟要嫁人了,而且二人素来给庄婉帮了不少忙,虽然对庄婉都是些不算什么的小事,但是也有一些是很让庄婉记挂的,故而二人的嫁妆还是要好生筹划的。
      但是年前静安公主嫁人时庄婉所说的其实并不是虚话,今年一整年,国库确实是很空虚的,贤弟纵于享乐,给周旭留下的家底并不多,这些年纵然周旭也处罚了不少贪官污吏,改革了不少规定,好生丰富了一下国库,但是推行新政令到底是烧钱的事情,这些事情,再加上南边的灾后重建,银子确实紧巴紧的。
      皇家要嫁公主,自然要户部礼部一同商议,凤仪宫前殿少有的开了,凤仪宫正殿三处,前殿、正殿、后殿,前殿大节礼见命妇或是平常见外臣,正殿是嫔妃请安之处,后殿才是日常居所。
      户部尚书因为要避嫌的原因并没来,来的是一个面若桃花的小侍郎,如此礼部尚书自然也不适合来,来的也是个小侍郎。
      那户部侍郎确实有两把招式,如今国库空虚,庄婉一提到嫁妆问题,他那眼泪说来就来的,在凤仪宫哭天抹泪的,只怕连脸都不要了。
      礼部那侍郎在一旁看的呆呆的,动都不敢动,只觉着吓坏了,庄婉看的好笑,一面说了自己的打算。
      “本宫这边寻思着,如今国库虽还空虚,却比年前好多了,再有几位太长公主那里归还回来的嫁妆,又是明年的亲事,眼看还有半年多,咱们二位公主的嫁妆就不比如年初的静安公主那般俭省了,且把徳嫣太姑母和从和太姑母的嫁妆单子整顿整顿,平分为两分,就算是二位公主的嫁妆了。”庄婉笑了笑,如是说道。
      户部侍郎确实不是吃干饭的,一旁礼部侍郎觉着还和礼法答应了之后,他立刻道:“那不知皇庄、别苑、田地等等该如何分配?”
      庄婉听了这个,一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端着的素白茶盏,笑道:“就把华容园给如嘉、似锦园给如端吧,京郊的三个皇庄二人一人一个,剩下的那一个且就留着吧,田地就从从和太姑母的例给,二位大人看如何?”
      二人思索一下,交头接耳两句,纷纷点头,齐声道:“娘娘所言极是,臣无异议。”
      “既然无异议,那边回去回了尚书,让准备着吧,其实也不着急,只是这嫁妆到底需要时候来整顿的,本宫还望大人们能多谅解些。”庄婉笑了笑,身上是一派的从容淡定。
      三人之间垂了一道珠帘,二人并看不到庄婉的样子,但是那一身气势却是很直观的感受到了,故而并不多与庄婉磨叽,麻溜利索的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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