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三国)

作者: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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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卖身葬父】

      韩馥笑得合不拢嘴,对着百姓们点头致意,他没想到冀州百姓这么欢迎他,这倒是让他受宠若惊。韩馥立马表示要先去府邸办公,选拔人才,吃吃喝喝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为民办事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不少百姓和官员窃窃私语开来,看来这韩使君是个办实事的,不像从前那位大贪官,以后冀州百姓有福了!

      韩庭觉得,首先要把他爹勤政爱民的名声竖起来,方便招揽本地和外地的人才。汉代士人特重名声,名声里面又包含人格名望,风骨气节还有学识才能,他爹什么都沾一点,却什么也不出彩,那些写诗写文虚头巴脑的不实用,还是政务建设这块比较实际。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真心期盼州牧能为百姓做点实事,有人为图一己私利等着看笑话。

      “哼,这州牧好大的排场,屁股都还没坐热,一群愚民就阿谀奉承上了,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下一个王寻。”一个头戴武冠,身穿黑色官衣的军官故意落在后头,冷冷地看着前面的骚动。

      这军官口中说的王寻,乃是前任冀州州牧,因为曾经巴结中常侍赵忠且帮他隐瞒邺城的私宅逾制,被董卓借了这个由头杀掉了。

      一个士兵凑到军官边上悄悄地说:“属下可听说了,那宅子被董卓赏给了韩州牧。”

      军官嗤之以鼻,眼里颇有不屑:“倒是便宜他了,要我说都是蛇鼠一窝。”

      “那是,将军能征善战,为大汉立下那么多汗马功劳,也不见上头有所表示。都是这些人没有慧眼,看不出将军的才能……”另一个士兵奉承道。

      “这些话,少说为妙。”军官打断了他的话,眯着眼睛看队伍后头几个腰间挂着环首刀的韩家护卫,“看到那些黑衣人了吗?”

      那士兵惊疑不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黑,黑衣人,只是寻常的家兵部曲吧。”

      军官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玩味:“他们的直觉远胜常人,你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可看到他们脚步略有停顿,受过的训练可能在你们之上。”

      ……

      要说颖阴县虽然富裕,但到底也只是有一个城的地级市,据前导刘惠介绍,邺县作为省会城市,除了邺城,周围还有污城,平阳城,武城,九侯城四座城池拱卫着邺城。

      韩庭边走边看,觉得邺城内格局还是比较整齐规划的。

      邺城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周设六门。城中最大的两条主干道除了他们进城的这条铜鸵道,一直通往州牧府门前。另一条连通东边的金明门和西面的迎春门,民居以此为界,称为铜雀道。两条大道呈“田”字上少面一竖,将城市一分为三。

      铜雀道南边的左右两块区域是坊里,供城中百姓居住。北边正中是州牧府和衙署,州牧府西面是一大片园林,州牧府东面则是世家豪强聚居区,称为“戚里”。

      因为韩馥要去州牧府选拔属官,韩庭一家人就在州牧府前分别,选拔人才是他爹和那些文士武人的事,他暂时插不上手。

      韩青带着他们往东走了五十米便进了戚里,顺利来到韩府门口,只是这府邸,大得可怕,足足有他们颖阴韩府三个大,住个千人都不是问题!

      韩青显然看出韩庭的吃惊,笑道:“这府宅是董太尉赏赐的,原本是中常侍赵忠的府邸,我先前来探路时也是叹为观止。”

      荀氏有些忧心被人私下嚼舌根,说道:“这府宅,逾制了吧。”

      韩庭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往里面走:“既然是董太尉做主的,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谁还能说什么?”赵忠在雒阳做宦官,却把府邸修在邺城,可见府邸藏着不少猫腻。

      府邸里的人早换成了韩家的部曲和提前过来洒扫的家仆奴婢,一进朱漆大门,韩庭便开启了刘姥姥游览大观园的模式。

      欣赏了前两重精美的树苑影壁,第三重就是山水石院,院里奇石林立,栽种着不少树,正中间是一汪清澈的小湖,湖心岛上有一座三层高的楼阁,周围廊桥林立,点缀藤萝花草,抄手游廊更是迂回曲折直直通向院落深处。

      从进门伊始,韩庭已经一连喊了十六个“腐败至极”,这赵忠的私宅已经堪比皇城一角了。

      第四重格局倒是简约,正中是厅堂,两边是东西厢房,不过房间倒是有三四十之数。

      嘴上喊着腐败,但韩庭已经开始畅想他在五百平米的床上醒来,每天为了吃饭要走上一炷香的工夫,为了上个厕所可能会拉在裤子里的生活……

      后面一重是家里仆人奴婢居住的地方,韩庭便没了再去看看的心思,想来面积也是很大的。

      韩庭决定先去城里玩一玩,顺便去“驵会”买几个熟悉城里情况的本地人。

      驵会在后来朝代有一个大家熟悉的称呼,叫做牙行。

      只是汉朝这会儿还不叫牙行,牙行是隋唐后的说法,这时候的驵会有汉朝政府给予的垄断权,不仅从事一些牲畜贸易,同时也从事人口贸易。

      黄巾之乱后,流民甚多。许多吃不上饭的人投靠世家豪强成为徒附,但是徒附和奴隶本质上没有差别,他们不在国家户籍登记之上,是无法买卖的。所以部分有一定手艺和能力的人,就找牙侩签了卖身契,希望能卖到富贵人家里为仆,至少生活过得会比徒附好一些。

      韩庭想完,就让仆人叫来潘凤,带着夜不收的庄川、邓飞、朱梁出门了。

      出了府里,韩庭带人径直往铜鸵道去,来的时候当地官兵为了迎接他们一行截流了车马人群,现在禁制解除,路上再次车马如龙,百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因为铜鸵道上不允许百姓摆摊,一般只有大型商户才有资格在道两旁设店,且中间必须留出五丈宽的道路用来行车走路,像驵会这种地方还得去坊里的坊市。

      询问了几个路人,韩庭在坊里找到了一家“老王驵会”。

      店里就一个精神奕奕的老头,见有客人上门,赶忙迎了上去。

      老头定睛一瞧,带头的小郎君面色俊俏,身上穿着丝质的禅衣,印花精美华丽,而且后面还跟着书童和护卫,想必是哪家的贵公子。

      韩庭眼睛扫了一眼店里简单的陈设,询问道:“这位老丈,你就是老王吗”

      老头拱了拱手,笑眯眯回道:“正是在下。这位小郎君是来挑人的吗?”

      老王头知道,要是来做牲畜买卖,定然是家里大人来,这位郎君想必是来买人的。

      韩庭点点头说道:“嗯,把你店里八到十五岁的小孩档案拿来一看,要邺城本地的。”

      本地人好办事,韩庭想挑一些熟悉邺城情况的人。

      老王头很快拿来了一堆资料,韩庭和潘凤开始挑起人来。

      但挑了半晌,光凭画像和三言两语的介绍还真是难以选择,韩庭对老王说道:“老丈可还有人选?”

      老王头说:“也还有些,只是尚未来得及登记造册。”

      邓飞想了个主意,说道:“不如叫他们都过来给我家主人选选?”

      “这……”老王头有些为难,一般买卖都不令买主卖主相见,但是为了做成这单生意,老王头还是决定破例一次,“也行,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喊人。”

      等了一会,人陆陆续续来了,小小的驵行一下就塞满了人。

      韩庭背着手,一个个看过去,看到入眼的就开口询问一二,来的二十几个人就快挑完了,还是没一个合适的。

      老王头眼看这位小郎君一个也没挑上,颇有些丧气,看来这单生意没戏了。

      韩庭正要向老王头表示改日再看看,这时两个身着破烂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一开口就说要卖身葬父。

      韩庭不动声色,准备先听听。

      老王头让那些落选者都回去以后,便问起了二人的情况,两兄弟是邺城本地的,哥哥十五,弟弟十二,姓高。

      一听二人家父的名讳,老王头唏嘘起来。

      韩庭把老王头的举动看在眼里,问道:“老丈认识这两位兄台父亲?”

      老王头说道:“这两位少年的父亲原是前州牧的参军,为人仗义,颇有一身傲骨。只是前些年黄巾起义时,高参军与那些黄巾贼恶战后受伤生疾,前任州牧便罢了他的官,高参军家里情况本是不好,这些年一直在坊市里做短工,还常常拿银钱出来捐赠给更苦的人,大家都有所耳闻,不想,竟是去了……”

      兄弟二人已经是抹起了泪来,纵使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父亲如今去了,却还有人记得父亲生前的一二事,想必父亲泉下有知也能宽慰一些。

      庄川有些感慨:“这位高伯父真乃义士也。”

      韩庭这才仔细打量起二人来,虽然穿得破烂,但是哥哥一张国字脸,看着有几分正气;弟弟看着孱弱,看着倒像老实人。

      心中有了主意,韩庭决定就是这两人了,有这样的父亲做榜样,做儿子的人品想必也不会太差。韩庭转头对老王头说道:“老丈,就是这两位了,多少钱。”

      老王头摆摆手,说道:“小老头我不赚这钱,公子若是相中二人,只看二位少年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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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邺城的一些城内介绍来自北魏的邺都复原图,去掉了还没建成的铜雀台和南邺城部分。
    *
    既然是星汉灿烂,那就要有很多星光璀璨的谋士武将齐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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